不仅仅是群臣大惊。
蒋坏同样惊了，原以为老朱撑死给他一个二等侯爵，也就是儿子可以继承，但会降级为伯爵。
再往后，孙子辈就不能再继承了。
但没曾想。
直接给了个世袭罔替。
这就意味着，只要他蒋家香火不绝。
未来都是大明的‘镇国侯’！
“陛下，这……”
蒋坏下意识的想开口推辞，但扭头看了看众人。
顿时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毕竟，就看这帮人的情绪，万一自己开口推辞，只怕他们还真能把这赐爵的事情搅黄了。
于是，索性不言不语，一声不吭。
“陛下！”
俞通源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要知道，他自己这个南安侯的爵位，那都是靠自己亲爹帮忙打拼来的。
但自己同样出了不少力。
军阵厮杀十几年，才搞到一个侯爵。
就这，他头上的南安侯爵都不是世袭罔替。
凭什么，蒋坏能混到世袭罔替？！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俞通源这次彻底嫉妒了，咬着牙道：“给蒋指挥使赐爵，臣等可以理解。但世袭罔替……自开国之后再无先例！”
“没有先例，又如何？”
老朱神色漠然：“这天底下，之前可有过朕这等布衣天子？！”
“这，不也是没有先例吗？”
“……”
不得不说。
老朱这一番话，瞬间就把众人的嘴都给堵上了。
你说没有先例？那好，老朱这个布衣天子，以往有过先例吗？根本没有！
哪怕是刘邦，还有个泗水亭长的官职，完全算不上是布衣出身！
刘备呢，更是宗亲之后！
再往后数，千年以来，论出身之卑微，朱元璋称第二，谁敢说第一？！
就连这等先例都开了……
又何况是赐一个世袭罔替的侯爵！
“朕要给蒋坏赐爵，由不得你们置喙，明白吗！”
老朱冷笑道。
一番话怼的俞通源再没话可说。
但就这么算了，他显然不能接受，于是，立刻回头，看了看文官朝班之中的几个御史。
收到俞通源投来的眼色。
当即有人站了出来，高举手中玉笏道：“陛下，臣以为，赐爵一事并非不可。但如今蒋大人既有杀周大人的嫌疑，若是赐爵之后，坐实罪名，这该如何是好？”
“到时天底下的人，又会如何看待朝廷，看待陛下……”
“兹事体大啊，陛下！”
话音刚落。
六部尚书们，同样纷纷站了出来，皆是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大概意思基本都是要求老朱收回成命。
赐爵可以。
但不能赐世袭罔替的爵位。
否则，岂不是让蒋坏这狗东西的气焰，愈发嚣张。
现在都已经制不住这狗贼，待到他成了‘镇国侯’，大家还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看来，对我有意见的人，的确不少。”
相比于众臣的满心气愤。
蒋坏却是在旁边仔细观察着众人的表情，以及情绪。
还别说。
这几年下来，他得罪的人着实不少。
光是六部尚书就都已经得罪完了，再加上，有了杀害周海平的嫌疑，都察院的那帮御史言官们，对他同样没有半点的好脸色……
“除了这帮文官们，武勋集团之中，同样有人对我不爽。”
“就比如说，这个俞通源……”
一边想着，一边再次看向俞通源。
按理说。
自己跟俞通源之间，应该没什么仇怨。
双方都没有过什么往来。
但要说，对方真的是为了周海平的死，而找了自己的麻烦……
他可不信！
“若是不出意外，这俞通源身后，应该还有人！”
蒋坏暗暗打量着俞通源，心里已然敲定了主意。
接下来，主要的目标便是这人。
若是对方当真没有任何朋党，那就算是一场误会。
可若是背后有人指使，故意对他动手……
那蒋坏自然也不会客气！
“世袭罔替怎么了？”
这时，面对群臣的恳求。
老朱神色依旧漠然：“若是你们眼红、嫉妒，大可以跟蒋坏一样，拿本事说话！”
“整天站在干岸上，什么事都做不好，做不了！还眼红别人有功劳……”
“你们这些人，哪个配站在这奉天殿上？！”
一时间，气势之盛。
压得群臣喘不过气，更是不敢再多喧哗。
“这赐爵的事情朕已经定下，原本还想再过些时日，再为蒋坏赐爵，可你们实在是逼朕太甚！”
“今日，这爵位朕赐了，你们能如何！”
“你们要如何！”
老朱盯着众臣，一字一句道：“想逼宫，还是想造反？若是都不敢……”
“那你们就跟蒋坏一样，凭本事在朕这里再讨个爵位回去！”
一众大臣们面面相觑。
虽然他们的确看不惯蒋坏，但让他们跟蒋坏一样，在外面拼杀博取功劳。
这……
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们，哪有这等本事？
“陛下，您……”
詹徽这时还想再劝老朱。
可话还没说完。
老朱便豁然起身，冷冷对众臣道：“够了！不必再多说，这事已经定下，朕乏了，退朝！”
“陛下、陛下！！”
看着老朱利索离去的背影。
一众文官大佬们，傻眼了……
“国有妖孽！国有妖孽啊！！”
“陛下千古圣君，一世英名都要被这佞贼毁了！”
“蒋贼！蒋贼！”
随着老朱离开。
奉天殿里，各路文官势力都开始叫骂起来。
但蒋坏可不管这些老东西怎么骂，爵位已经捞到手了，爱怎么打嘴炮都行。
反正……
这波，他不亏！
“蒋大人。”
就在蒋坏准备离开奉天殿，回北司处理公务时。
身后，俞通源忽然叫住了他。
“蒋大人的手段，实在是高明！”
俞通源死死盯着蒋坏的背影，咬牙说道：“能够提前察觉到危险，还能反制我俞通源，这心机城府……不愧是锦衣卫指挥使！”
“哈！”
蒋坏没有转身。
而是背对着对方，笑了：“我不过是侥幸运气好而已，没有被你们在这次朝会上弄死。”
“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一句。”
“我这个人啊，脾气不好……”
“你这次已经惹怒了我，这次我可以不计较，但你要是还敢有下一次，我蒋坏，必当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