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况府出来,蒋坏直奔北镇抚司而去。
尽管已经将况决控制住了,但他回京的消息,想再遮掩只怕没那么简单。
毕竟,上千名锦衣卫的调动,可以瞒得过一般百姓。
但绝对瞒不过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们。
与其继续躲藏,倒不如直接回到他的大本营。
“大人!”
“大人!”
“大人……”
看到蒋坏突然回来。
负责值守夜班的锦衣卫小旗顿时大惊,连忙躬身行礼。
“值守还算精神,该赏。”
蒋坏瞥了对方一眼,扭头对身后的沈炼说道。
沈炼会意。
立刻掏出腰间碎银,笑呵呵的塞入小旗手中,道:“拿去喝茶。另外,下值之后,再去锦衣卫的武库取一本合适的功法,好好修炼!”
“是、是!!”
骤然间。
被指挥使如此看重。
小旗当即喜上眉梢,险些就要跪下来。
但这时,蒋坏已经抱着上官海棠走进了内堂。
外面,沈炼如何安排,他就不在意了。
反正能安排妥当。
好不容易回京一趟,原本就是人心动荡,这时再不加以笼络,自己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只怕很难再坐的稳当。
如此想着。
蒋坏一边将上官海棠在床榻上放下,一边准备为对方解掉药性。
片刻后,待到药性渐渐散去。
上官海棠恢复清醒,再次睁开眸子。
“蒋大人,我、我这是……”
说话间,撑起身子左右打量了一下,顿时懵然。
而面前的蒋坏,同样有些沉默。
之前上官海棠离开时。
两人已是约定好了,半个月后便可再见。
可哪曾想,这一分别就是数月。
这期间经历的种种事情,让他不由有些怅然。
“你宗门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吗?”
蒋坏沉默片刻,终是再次开口。
宗门……
上官海棠微微蹙眉,低声开口道:“严家之事过后,我回到宗门,宗门却是直接将我逐出。如今,我已经是孤身一人……”
孤身一人?
蒋坏眨了眨眼,想起对方当初走时说的那句话!
“那如今,你还准备离开么?”
他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这一问,顿时让上官海棠不禁脸红。
毕竟当初那一番话,她如今还记在心里。
若是再相见,她便不再离开蒋坏身边……
如今,终于再能相见,那当初的诺言,正是兑现之时!
“若是蒋大人不嫌弃……”
上官海棠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小了,眼神更显出几分慌乱。
嫌弃?怎么可能嫌弃!
蒋坏连忙道:“你这就把我看的太渣了,当初答应好的,当然不会有什么嫌弃!不过,我有点好奇,你怎么会出现在况府?”
“况府……”
听到蒋坏这个问题。
上官海棠捂着额头,稍一回忆当时发生过的事情,便觉得一阵吃痛。
“我、我记不起来了。”
“……”
蒋坏心头一沉。
没有上官海棠这边的情报,他想继续调查朱无视的事情,只怕不容易。
但眼下,也没其他办法,只能先开口安抚上官海棠,安排地方暂时静养。
处理好了这些事情。
沈炼也忙完了蒋坏交代的事情,匆匆走入内堂,抱拳行礼:“大人,况府阖府上下已经搜过一遍,没有发现宁王的行踪。”
“没有发现?”
老实说,尽管蒋坏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他还是有些希望能在况府找到失踪的朱无视,如今,已经彻底搜查过后,还没查到。
这足以说明一件事。
自己恐怕又被那个岳大人给骗了。
而今,唯一能找到朱无视的办法,只有从明兰、黑月那边将消息传递回来。
“你帮我照看一下里面的上官姑娘,时间不早,我得先赶去上朝。”
蒋坏交代完了沈炼。
便立刻开始更换朝服。
与往日便服打扮不同,这次他却是穿上了当初老朱赐予他的麒麟服。
身穿红袍麒麟服,腰佩凛然绣春刀。
这一身打扮,立于皇城之外,顿时引来了无数大臣们的目光。
“这姓蒋的,什么时候回的京城!”
“哼,难得参加一次朝会,这人居然还敢穿麒麟服!真以为,自己掌握锦衣卫,便已经张狂到这等地步了吗?!”
“弹劾他——”
一位御史言官同样看不下去,立刻高举手中玉笏,指着蒋坏道:“区区锦衣卫指挥使而已,三品武官,有什么资格穿麒麟服?!”
“有什么资格?”
不远处。
正安安静静立于武臣朝班之中的蒋坏,听到这阵阵喧哗。
顿时睁开眸子。
眼中掠过冷意:“此乃蒋坏一身拼杀功夫,从陛下那里领到的赏赐。你若看不惯蒋某这麒麟服,大可以跟陛下去说!”
“光是眼红……”
“岂不可笑?!”
短短几句话,顿时让那御史言官再说不出话来。
跟老朱掰扯蒋坏的麒麟服合不合制度……
这不是作死吗?
江山是姓朱的江山,作为洪武大帝,不合制度怎么了?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大不了,单独为蒋坏改一下制度就是了!
谁还敢有质疑?!
“哼!不过是借着陛下宠信的佞臣而已!”
看到蒋坏如此嚣张气焰,还是有人忍不住暗暗吐槽。
只不过。
这次却不敢再大声说话,生怕蒋坏能够听见。
……
转眼,半个时辰过去。
皇宫城门终于缓缓被拉开,文武百官们立刻鱼贯而入,在走入奉天殿后,各自按照品级、朝班站好。
依照以往的惯例。
每逢朝会,第一个先开口的,大多都是御史言官,上奏风闻记事。
但这次却有些不同。
好不容易从锦衣卫的诏狱里逃出来,况决连官服都来不及穿好,便匆匆赶着最后一刻,走入奉天殿。
更是没有半点犹豫,在老朱坐上龙椅之后,急匆匆走上前,跪拜叩首:“臣,况决,有本参奏!”
“……说。”
老朱目光幽深的看了看对方,又再抬头,看向远处的蒋坏。
眼神中晦暗难明,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昨夜臣在家休息,却不想,锦衣卫指挥使蒋坏,竟是莫名闯入臣的家中!”
“后来,更是调集上千号锦衣卫,将臣之府邸团团围住!”
“若非臣还算机灵,侥幸能从诏狱出来,只怕现在早已死在诏狱……”
这话说的,委实有些触目惊心。
顿时引来了众人目光。
先是看向说话的况决,又打量起了蒋坏。
“这蒋坏之前被安排去东江镇办案,才回京师,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幺蛾子,这人还真不是个善茬!”
“呵,就因为手里有上万锦衣卫,行事便敢如此猖狂,此人……当诛!”
“的确如此,此人当诛!!”
一时间,奉天殿里群情激奋。
但蒋坏却沉默不语,等着老朱点名。
毕竟,骂人又骂不死他,只要老朱没开口要处罚他蒋坏,那整个朝堂上,就没人可以再对他造成半点伤害……
“具体是什么情况,蒋坏,你且说说?”
老朱眉梢一挑,却是忍不住问道。
“臣初回京师,知晓宁王朱无视失踪的事情,正在追查宁王下落。”
“按照锦衣卫查办案件的权力,臣既然怀疑况大人有可能对宁王动手,自然要仔细搜查一番……”
说话间。
蒋坏神色渐渐带了几分凝重:“陛下,臣怀疑宁王只恐已经被人囚禁!”
“囚禁者,正是这位斯文有礼的大理寺少卿,况决,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