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靓旅游新线发布会现场,身高一八七,穿着灰色休闲西服、戴着带链金丝边眼镜的季予岸无疑是亮眼的存在,加之身份显贵,不少娱记趁机采访。
镜头前,他有棱有角的脸格外俊俏,一双斜飞的英挺剑眉下藏着一对细长的桃花眼,隔着薄薄的镜片望去,那眸子里肆意流转的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
有颜有才有钱还儒雅,相较其他的富二代公子哥,外界对他的评价近乎完美。
但他的好兄弟,可不这么想。
许意哲瞅瞅自己这一身穿搭,又瞧瞧与记者相谈甚欢的某位香饽饽,忍不住酸道:“社会风气就是被老季他们带坏的,明明我这种才是标准的帅哥嘛,这些妹妹们,真是眼瞎!”
“得了吧,你这小矮个,只能靠边站,哈哈哈!”
“就是,人老季是男女通吃,你是想屁吃!”
“哈哈哈...”
大家毫不留情地回怼,气得许意哲挨个赏他们爆栗吃,结果嘛,又受到一顿洗刷。
最后还是罗屿过来止戈,他昧着良心狠夸许意哲几句后,拱拱手道:“感谢各位兄弟今日过来给我撑场子,一会儿发布会结束,请你们去喝酒,那里的妹妹们保证最喜欢哥几个,而不是予岸那种祸国殃民的。”
众人笑笑,纷纷说好,并按照名单落座。
许意哲右手手肘搭在罗屿肩膀处,低声问道:“你说老季这家伙,配我姐如何?”
“绝配!不过,予岸心悦的是念一,慕容念一你是知道的,闹起来可不比你姐逊色,我劝你啊,夹起尾巴做人,少掺和。”
罗屿话落,猛地上前一步,原本重心全在他身上的许意哲差点没摔倒,正准备骂骂咧咧两句,只见罗屿已经和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季予岸聊上了。
他们有正事要谈,许意哲只好耸耸肩,转身去找其它乐子。
景靓旅游新线,分两个板块,其中一块是与映晚娱乐联合推制,主打明星全程探路测评,设计专属的攻略,并在旅行途中开创周边福利、公益助力等趣味环节。
简单核对完发布会要点,季予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着问道:“周边、海报等设计师有没有找到合适的?”
罗屿心思细腻,自是不能让季予岸话落空,“还没,你有推荐?”
“唐锦心,她不错。”
罗屿勾起唇角,笑出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予岸,是意笙姐不够香,还是念一不够漂亮?你怎么对一个已婚妇女如此念念不忘?”
“于私,她是我孩子的干妈;于公,她是个很有才华和灵气的设计师,而且不贵,最主要她和路烨、和锦大设计系教授、以及一些小众却难结识的设计师都有关系。选贤不避亲,你考虑考虑,相信得此大将加入麾下,你日后定不用再愁金路子。”
“你这么一说,倒是不错的选择。可,她是夏浅煜媳妇,估计不会轻易答应我吧。”
“我举荐,你落实,加油。”季予岸挑挑眉,眼底不经意间露出的精光,令人不敢细看。
罗屿单手捏捏眉心,装作压力极大般叹叹气,“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不管,你得帮帮我,吹吹枕边风啥的,哈哈哈。”
“别胡说,我可没那想法。”
“真的?”
“真的。”
......
晚上七点半,一路开开停停的唐锦心,终是回到锦州。将车停至监控盲区锁好,在最近的一家服装店里买了身新衣服换上后,她便顺着街边人行道漫无目的地走。
从包里找到常用的那个手机,一开机,信息提醒声像机关枪扫射一般“哐哐”作响。
她顾不上一一查阅,先是回复了冯仙悦的新年祝福,然后给路烨打电话,请他帮忙处理一下车子,紧接着和老唐发微信,告诉他自己要和同学聚一聚再回家过年。
最后,她看着夏浅煜打来的上百通未接来电显示数据,黯然失神。
犹豫许久,她尝试着给他拨回去。
对方几乎是秒接,只是,接通后,他一直没说话,她一时间也不知从何开口,故而听筒里除了轻微的电流声就剩街边嘈杂的噪音。
冗长的沉默后,唐锦心手指抠着羽绒服衣袖上的小熊图案,低低地唤了声:“夏浅煜。”
这一声,多少带着些许委屈和辛酸。
夏浅煜似乎察觉到什么,淡淡问:“你在哪儿?”
“我在,在。”唐锦心抬头,木讷地打量着四周,突然,那座熟悉的天桥让她愣在原地,定格住视线。
“在哪儿?”夏浅煜语气很不好,怒意难掩,那握着车门把手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今晚天色阴沉,狂风四起,估计得下暴雨,他此刻非常担心她会挨冻挨淋。
偏偏她又是这么个要强爱多想的性子,真叫他不知如何是好。
“说话!别装哑巴!”
“我在关柳区瑞北南路十字天桥上等你。”唐锦心睫毛轻颤,声音沙哑着回道。
夏浅煜立刻上车,嘱咐道:“我马上过来接你回家,别乱跑,知道吗?”
“好。”
挂断电话,唐锦心拖着宛若灌满铅的双脚,迎着呼啸而过的冷风,吃力地一步一步朝着上天桥的楼梯口走去。
道路旁掉落的残叶,风起而涌,风止而息,似自由洒脱,又似枷锁难挣。
她兀自轻笑两三声,压住心头纷繁交错的情绪,继续往上爬。
站在天桥上熟悉的位置,看着尾灯红成一片的车流,唐锦心扯着干哑的喉咙道:“好冷啊,一会儿下点雨,明早起来得结冰吧,你说,你以前选择大冬天地跳河自杀,是不是虎?”
她说着,下意识地偏着脑袋,去看身旁的位置。
可惜,空空如也!
她颦颦眉,聚精会神地想凭空捏出一个樊梦来,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都难以将其具象化,甚至,甚至记忆中樊梦那晚的容貌和神情都变得模糊……
罢了,罢了。
物是人非今犹在,不见当年还复来。
苦涩蔓延,钝痛感直逼心脏,疼得她脸色愈发憔悴,双手手掌牢牢抓住冰冷刺骨的铁栏杆,身子微微下佝,她咬紧牙关,紧抿唇瓣,试图抵挡这来势汹汹地痛楚,并在几度濒临崩溃的边缘,生生拽住了自己。
一口气跑上这二十来阶楼梯,夏浅煜累得一手扶着栏杆,一手叉腰缓气。
待缓过神来,他拔高音量冲着那米白色的团子喊道:“唐锦心。”
名字的主人瞬间直起身子,机械般地转过来与他相对而站。
身着及膝米白色无帽羽绒服,黑色长卷发覆盖在双肩的她,鼻尖和耳朵冻得通红,寒风掠过,撩起几缕青丝浅遮着她发白的面庞,那双原本亮晶晶的双眸,如今已被泪水浸泡成湖泊。
她一言不发地望着他,傻乎乎地定在原地,亦如路边萧条的大树,既孤寂,又无助。
见她如此模样,夏浅煜只觉心绞痛。
小跑至她跟前,小心翼翼地替她拂开凌乱的发丝,他凝着她,眉眼里是无尽地怜惜和心疼。
他说:“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眼眶滚烫,苦楚决堤,再也绷不住的唐锦心,直接将脸埋进夏浅煜温暖的胸膛,双手环住他的腰,放声痛哭。
顷刻间,他也跟着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