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三年前他们退婚那日，她就已经失去他了。
不，还要更早一些，从她失身，丧失生育能力时，他们之间的缘分便被斩断了。
只是即便如此，这三年她还能以知己的身份陪伴他左右。
可是过了今晚，他们的关系便只有上下属了。
她知道今晚自己不该如此，但若是不这么做的话，她这辈子都会有遗憾。
即便失去他，也要好好地告个别。
赫连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我们认识多久了？”
欧阳妤一滞，犹豫下回道：“有十六年了。”
虽然他们早在二十三年前便被指腹为婚了，但真正相识是在赫连骁被接出冷宫的那一年。
欧阳妤无比怀念那三年的时光，他们一起读书，习武。
那是她生命里最快乐的三年。
“我很珍惜这些时光。”男人的声音清冷而平静。
欧阳妤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他是在告诉她，他很珍重他们一起长大的情分，也很看重她这个朋友，倘若她逾越的话，那他们之间的情谊便随着往日的时光一同断送了。
她咬唇道：“我从未想过干涉你和沈二小姐。”
今晚，她只想最后再看他一眼。
赫连骁转过身来，“知晓当年新野一战内情的人，本王已经处置了，那件事早就石沉入海，你也该放下了。”
“今晚是我唐突了，还请王爷见谅。”
这一声王爷，足以表明她的心意，今后她自会把握好分寸。
“等平定北疆之乱，我让大长公主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欧阳妤轻轻扯了下嘴角，“我这一生只想纵马横刀，守卫东越，不想困于后宅。”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
像她这个年纪，又不能生育，谁会娶她呢？
更何况，整个东越，除了他之外，她一个也看不上。
谁让她自小与他一起长大，见过了他的雄才大略，别的男人又怎能入眼？
“会有的。”赫连骁像是知晓她心中想法一般。
欧阳妤紧咬了嘴角，没有出声。
她深知天上不会掉馅饼，而她，也不会受到上天的眷恋。
“砰！”
就在这时，墙角处发出了一声巨响。
天上没有掉馅饼，倒是掉下来了一个大活人。
“哎呦，摔死本公子了！”
惊蛰立即上前察看，而后复命道：“王爷，是明哲大人。”
身后的明哲一边起身一边不满咕哝，“你来都来了，倒是把我扶起来啊。”
他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来到赫连骁和欧阳妤身边，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二人，“摄政王，我说你明日就要迎娶沈二小姐了，今晚却……多少有些不合适吧？”
收到惊蛰担忧的眼神，他不以为然地打了个酒嗝，“本公子吃了个酒，迷迷糊糊摸到这里，没成想竟然撞见了摄政王和欧阳小姐幽会，啧……”
“明哲大人，您这是喝了多少酒，都开始说胡话了。”惊蛰忍不住擦了把汗。
惹怒王爷，可不是闹着玩的！
“别瞎说，我和王爷有要事相商，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是是。”看着欧阳妤严肃的神情，明哲顿时收了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时辰不早了，早些将安图鲁押进摄政王府的地牢，免得夜长梦多。”赫连骁说完便迈开了步子，从始至终没给明哲一个眼神。
明哲暗呼要完。
他明天的喜酒八成要泡汤了！
“哎呦，刚才本公子好像摔伤腿了，有没有好心人送我一程？”他朝惊蛰扯着嗓子道。
惊蛰没理会，倒是一旁的欧阳妤开了口，“我送明大人回去吧。”
“有……有劳欧阳小姐。”明哲顿时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