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半寥眼睛盯着竹片,显然是对那东西十分在意。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问若云:“你想知道什么?”
“张家,以及三大家的事?”若云迫不及待。
张半寥收回看向竹片的目光,转脸看向若云的时候目中露出奇异之芒,似要看清楚若云心底所想,片刻之后他才微微笑道:“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关心舒安城的旧事?”
若云盯着张半寥的眼睛说道:“大伯,实不相瞒。我最近一段时间所遇到的事情与人都颇多,其中几人好像跟张家有些联系。而且我跟张沐风也是朋友关系。您放心,我想知道舒安城的过去的事是因为这两天遇到了一个人,似乎与张家有关系?”
张半寥眉间一动:“什么人?”
若云没有任何隐瞒,脱口而出:“吴戮尘!”
张半寥眉头瞬间闪过一丝异色,看不清楚喜怒,但是瞬间又恢复如常:“你是说那个教育局局长的吴戮尘?”
若云心中讶然,他想过张半寥可能会因为防备而说不认识,也想过张半寥可能会在听到吴戮尘的时候勃然变色。但是偏偏是张半寥这个表情他没有想到。
如一池春水,因风起皱,而后归于平寂。
若云面上带着疑惑问道:“大伯您认识他?”
张半寥面上古井无波:“舒安城人,我自然认得!”
寥寥两句,似与自己并无关系。
若云一时之间对自己之前的种种猜测都产生了怀疑,而后咬牙说道:“我在我一个朋友家里见到了吴戮尘,与他起了一些冲突。而这个吴戮尘似乎对于张家颇为嫉恨。”
张半寥淡淡地说道:“舒安城张家旧时在舒安树大招风,所行所作难免会招来旁人非议,倒也正常。”
若云眉头皱起:难道一切都是自己猜错了?可是吴戮尘在听到张九松的时候分明一脸的忌惮与嫉恨啊!
对,张九松!
若云随即仔细看着张半寥一字一句说道:“当时说是在我朋友家,其实是在塞纳河畔公馆,那里据说原本是清朝时期坐落在江南的柳公馆。据说是仕子谋士出人头地的一个好去处,说得十柳源朝最信任的谋士张九松主持建造。”
张半寥在听到“柳公馆”以及张九松时,面上先是露出一抹怨恨,而后又闪过一抹敬畏。
若云心下了然,不再去看张半寥的反应,自顾自说道:“那吴戮尘仗着自己身上有青龙元神,想要吸食我朋友的气运,不料反被制住……”
没想到这个时候张半寥却是插了一嘴:“能从那只老乌龟跟吴戮尘的手底下安然脱身,你朋友的身手果真不俗……”
若云疑惑道:“老乌龟?”随即他猛然想起小申大伯的元神形象虽然有龙形,但是明显的身上龟形未脱,叫他老乌龟似乎也没错。只是若云忽然反应过来,听张半寥的口气,似乎他也认识小申的大伯?
张半寥忽然面色奇异地看着若云说道:“你受了我张家的一半气运,如今又去了老乌龟的申家,你竟如此贪心?”
若云疑惑地问张半寥:“大伯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张半寥面上略微带着一丝讥讽之意:“你虽命星大如烈阳,却也不时能够尽放之时。你那朋友即便是手段通天却也未必能够让你在承受张家气运的同时还能去承受那老乌龟家里的气运!”
若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才摇了摇头:“大伯,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跟你说我在塞纳河畔遇到了吴戮尘。而他所表现出来的神情与言语也让我想起了昔日张家所受的暗算极有可能是吴戮尘的吴家所为!”
“什么!”张半寥终于色变,身子一跃从椅子上腾起,而后直接出现在若云面前,一把抓住若云的胳膊说道:“你说什么!”
若云被张半寥这忽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即示意张半寥攥紧了他的胳膊,让他十分难受。
只是张半寥似怕错过若云说得每个字,再次加大了力气问道:“你是从吴戮尘那里听来的?”
若云无奈,只得忍着胳膊的疼痛说道:“正是如此!那吴戮尘在塞纳河畔对我跟小云出手的时候曾经流露出来对于张家的恨以及对于张九松的忌惮。大伯,冒昧问一句这张九松……”
张半寥此时一把松开手,冷笑说道:“先曾祖九松手眼通天,他吴家还知道怕!”
若云心里一阵惊骇:果然!张九松果然是张家先祖!
张半寥转脸似笑非笑说道:“那你去申家又是为何?”
若云面上露出难色,张半寥看了看旋即似明白了什么,跟若云说道:“你是不是跟申家的哪个小辈在一起恋爱了?”
若云马上摇头说道:“不是不是,大伯你误会了!”随即若云便将自己跟小申的事简单地跟张半寥说了一下,并且跟张半寥强调了此事千万不要跟老六说——因为他怕此事传到惠若羲的耳朵里。
张半寥对此微微一笑,示意若云不必担心。
若云这才看向张半寥,说道:“大伯,我已经将我最近这几天经历的所有事情都跟您说了,您看能不能跟我说说张家的旧事?”
张半寥没有正面回答若云问题,而是正色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张家旧事?”
若云想了想正色说道:“大伯,我如今受了张家一半气运,与张家有了密切联系。而且也与老六是好朋友,心里自然亲近的是老六。小申与我是同事,关系也不错,但是我是不可能与她结婚的——因为我现在的女朋友也是张沐风帮我介绍的。”
顿了顿,若云又说道:“大伯,说句话您别介意。我风若云虽然无父无母,出身卑微。但是自问也是一个讲究底线原则的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或者您说我这样的小辈是脾气大也好,但是我从心底认定的东西轻易是不会改变的。尤其是那吴戮尘先是设计算计我,而后差点让我的朋友遭遇不测。这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亲近他这种人。”
“所以,综合以上种种,我自然是亲近张家,而不是吴家。而且不瞒大伯您说,我风若云自大学的时候便有一句口头禅挂在嘴边。”说着若云嘴角带着笑看向张半寥,故意卖了个关子。
张半寥知晓其意,响应地问道:“什么话?”
若云咧嘴嘿嘿笑道:“帮亲不帮理!”
没想到若云此言一出张半寥竟然大笑起来:“好!好!好一个‘帮亲不帮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