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可不明军政,有些疑惑。
冀州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河北的跳动心脏。
如今大魏实行州、郡、县三级制来治理各州,一级接着一级,
“事实确实如此,军队的中坚力量大多由筑基期和结丹期修士组成,然而这些士兵和将领的数量,真得不多。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河北外强中干,整个就是一只纸老虎,单单是我们博野县衙兵,升任筑基期修为的人数也才不过四五个人,屈指可数,而这几年时间,结丹期衙兵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如果没有结丹期修士,又怎么能抗衡妖兽?”
文可闻言,微微颔首。
王胡一言,倒也有些道理。
“上报冀州牧,不能再这么耽搁下去了。”
“不是不报,博野每每预感兽潮来袭,都会加急报予冀州牧,奈何加急一路,却几个月也不回个音,下官曾出行登门拜访过,州牧不在去找刺史,刺史不接客,吾们就远行寻求司隶,可惜,不是援兵救助不到位,就是救援能力不够彻底。”
下方的官吏一脸苦瓜相,有苦难言。
年年有兽潮,年年都要靠自己,博野原先筑基期修士至少有十八九个,如今死得死,伤得伤,筑基期只剩下了不到九个。
炼气期修士也不过二十余人,其中大半数量都是新晋衙兵,这些衙兵都没有战斗经验,行事上也比较急躁。
“当朝冀州牧何人也?下辖县发生灾祸,竟然见死不救?”
曹兴表情凝重,询问。
“冀州牧原本是由先帝衔领,羽化归天后州牧职位一直空缺无人担任,由文远将军暂时兼任冀、幽双州牧,如今已经卸任冀州牧多时了……”
“张辽张文远?如果是虎臣张辽将军,身为化神期修士,几个结丹期妖兽主导的兽潮不可能不被收拾掉,你们这些官吏,究竟有没有去找上司加急?!”
曹兴绝不相信老前辈张辽会出现耽误紧急公务的初级错误,博野官吏也保证过,他们这些人上投州牧刺史的加急不是一个。
“张文远怎么可能……不会是故意瞒报吧……”
文可不由腹诽,对于王胡等官吏心生怀疑。
如果是张辽兼领冀州牧,再忙碌也不可能会漏掉加急,尤其是博野县的加急。
“那妾身问你们,现任冀州刺史又为何人?”
“嗯……冀州即任刺史为吴质吴季重。”
王胡略有迟疑,摩挲着小八字胡,吞吞吐吐,一字一句,憋出来了一个名字。
吴质?
文可闻之一愣,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这个“吴质”究竟是谁。
三国姓吴的名人有几个?
蜀汉的吴懿、吴班、吴兰,孙吴的吴国太、吴景,再往后文可就不清楚了。
“吴季重!竟然是他!”
曹粼陡然色变,紧抠弩弓的手狠狠一攥,抠出来一个印记。
“莫非永和知晓吴刺史是谁?”
永和是曹粼的字,曹永和,曹兴曹简之,这一代曹家人取字还挺有水准。
“吴质是殿下手下的首席智囊,本应该驻留在京兆,为何会来到冀州做刺史?”
曹粼稍一解释,众人心中明了。
文可一拍脑袋,想起后世网络夸赞其人为“曹丕手下第一谋士”,吴质出身不好,但能力出众,喜欢文学典籍,又善于阴谋规划,被称为“小李儒”。
曹丕重用吴质,也是为了自己的皇储宝座。
“其实下官也不清楚,吴刺史仿佛凭空诞生一般,一开始谁也没有听说过这人名号,结果却做了吾冀州的刺史,至于政绩……”
王胡遂即闭口不谈,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谈,吴刺史最善背后捅刀子,要是这事儿传出去,是自己抖搂出去的,那只怕自己不死也得扒层皮。
“政绩怎么了?吴刺史的政绩情况为何不敢透露?”
曹兴追问王胡,王胡也含糊其辞,显然是铁了心地不愿没事找事。
“这个吴质吴刺史,在无州牧在职的情况下,刺史管事,博野多次援救不利,他需要承担一些主事不明的责任,魏法在等待着他。”
听闻此言,王胡眼神闪烁过一丝复杂情绪,一瞬之间又恢复了原状。
这一表情的微妙变化,被明哲看了个仔细。
“博野下一次妖兽潮预计会是什么时候?”
“每月月初都会来袭一次妖兽潮,大小不等,规律基本相同。距离下一次妖兽潮来袭的时间,大概为一周以后。”
妖兽潮竟然还有一周时间来袭?!
“局面竟然这么严峻了,你们有计划了吗?”
“这个……暂时没有计划……”
“莫非你们就这样坐以待毙?
曹兴,曹粼,看来你们需要多驻留几日了,博野需要你们结丹期的帮助。妾身回甄家调动甄家仆客来救援博野,至于吴刺史那里,我叫二兄去游说吴质,如果借兵不成,直接远走京城一趟告吴质一状。”
文可为之规划大致计划,众人洗耳恭听,表示赞同。
“我们清楚,届时我与简之会再邀请一些幽并州游走的游侠修士,这里面也有结丹期修士,两三个结丹期修士还是能够邀得动的。”
“下官也会修筑一些新工事,多招募一些民工,希望下一次兽潮,博野能够撑住。”
王胡义不容辞地站了出来,抱拳说道,引得文可,曹兴等人侧目。
照这么来看,这个王胡看起来真得是一个为民谋利的好官,从种种吐露的方案来看,也并非什么无能之辈。
然而事实真得如此么?
博野外郭沿途乞丐极多,曹兴也实地考察过,从他们口中透露出来的博野县令,与现在的王胡县令形象多少有些出入。
真真假假,迷迷糊糊。
曹粼他们不傻,现在急需要一个人来试探试探王胡的真实底线。
于是,曹兴朝外围的于金使唤了一道眼神。
于金心领神会,真小人这次准备再做一次恶人,好好试试这博野县令。
“王县令虽然有理有据,但这也只是他逃脱责任的行径,况且王县令这几年也搜刮了不少民膏,将自己的行政无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也真敢说出口。”
身后一道冷言,让王胡等人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