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公将此书送予妾身，实在受之有愧，不可收，不可收……”
文可急忙将书籍归还于程昱，然而小老头小脾气还上来了，说什么也不听。
柒白的胡须两边吹着气，笑露粲齿。
“王后莫要推脱了，此书届时能救后的性命，恕程昱冒昧，若不行那逆天改命，王后性命不久亦。”
此言一出，惊得是世，骇得是人。
文可闻程昱言，身体一抖，后脖发凉，顿时后背一阵冷汗直淋。
程昱观察王后面容轻变，反而大笑不已，疏松的眉头紧紧缩住叠起了一层层老旧的褶皱。
“你这老头，怎么能够咒王后死呢！知道这是何罪吗！你知道吗！只怕您老这架老身骨在监牢内撑不住三天。”
莲儿不顾文可示意，气呼呼地站了出来。
如此针锋相对的回应，她就差指着程昱的鼻子骂出一串污言秽语。
为了维护文可的面子，是真得敢怼。
毕竟这事情是程昱先挑起来的，如果真要做这谣言中伤的行径，莲儿必然上报朝堂之上，让魏王来治这耋耄老儿。
程昱懵了，许久未言一句。
他堂堂安国亭侯，奋威将军，上过沙场征过北疆，宰过群雄吃过人肉。
没有想到过竟然有一天被一个小侍女当面怼了。
王公大臣哪个不忌惮他，镇将官吏哪个没有谄媚奉承过他，纵然是大汉天子看自己的眼神，都只剩下恐惧和害怕。
莲儿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官轶与阶级。
相互身份相差太大，已经形如天堑，等级差距完全不成比例。
凡事都讲究礼节，此事违礼甚之！
“莲儿无礼蠢笨！常患失心疯病，胡言乱语多亦，还恳请程公高抬贵手，饶她一命！”
文可面色陡变，深知莲儿
程昱虽然毫无表情，周围空气的流动却愈来愈慢。
不怒自威的态势让文可与莲儿几乎窒息昏阙，这还是程昱隐隐压制住了元婴期的修为，如果尽数释放，单单是气势就能碾死炼气期的文可和莲儿。
“虽然这次惹祸了，奴婢也只是说出心中所想而已……”
莲儿不甘示弱，脸对脸与程老头互相对峙。
程昱那两只小眼睛微微眯成了一道缝隙，也不知道是在看谁。
元婴期！
恐怖如斯！文可身体连至四肢僵硬如尸体，身体此时是完全动弹不了的状态，就仿佛是被无形巨力狠狠镶嵌于一起的感觉。
这种让人绝望的状态，不过只停留了一瞬间，程昱便收回了修为，重新变身成为那个弱不禁风的小老头形象。
但是没人敢再打断他的说话，内心充满了敬畏。
这次程昱小裸修为，足以让人印象深刻，文可莲儿面面相觑，早已心有余悸。
这就是元婴期修士吗？
仅仅一个眼神就能够震镊住她们，导致她们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活动力。
元婴元婴，果然名不虚传，不同凡响。
“那老夫正好求之不得呢，人生在世，终有一死，今日若用老夫一死来换王后的性命，当浮一大白。”
程昱轻笑一声，那股额顶的阴霾逐渐消散殆尽，性情如此，走过这么多年的官场，心性不说有多么豁达，但也没有多么私利。
一个小小侍女，他还不至于出手杀人。
“感谢程公不杀之恩，莲儿！还不赶紧给程公道歉！”
文可拽住莲儿的衣袖，让她低下脑袋。
虽然莲儿是一脸地不情愿，但是没办法，小姐之命，不能不听从呐。
“谢程公不杀之恩……”
莲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几个字，程昱无奈地摇摇脑袋。
这个小女仆脾气跟谁学的？
这也不随甄家风格。
算了，就放她一马，正事要紧，不然可能真得……
“咳咳咳……”
程昱狠狠咳嗽，捂嘴的掌心浸染了些许红渍。
时日不多……
程昱眼神有些混浊，有些晦暗。
“这书籍妾身……”
“左推右推，只拿有愧做借口，又有‘何道理？此书归属于闻道，自然是修仙之术，乃老夫结合中土、北疆和域外收集整理而成的书籍，其中不乏晦涩修术和古仙术，需要你自己来探索发现……”
“闻道”……
修的不是凡人之术，修的是仙人之术。
西汉刘歆编撰的图书分类目录《七略》，系统地分为六艺、诸子、诗赋、兵书、术数、方技六类，而兵书为独立的一大类。
后来再次归类，后人将修真体系的修炼仙术也整理了一下，成为了“第八略”，也与凡人之术归属于一类。
其实多有不便，毕竟二者性质不同，但是无人改进，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文可现在不是大老爷们了。
他现在是女儿之身，来个经期啥的，那不直接战斗力拉胯？那还修个屁呐？
昂，想多了，反正他目前也没啥子战斗力。
““闻道”修仙之术，若要施以，建议修为到达筑基期，而炼气期限制太多。”
程昱眼神一暗。
“那程公可知妾身何时可踏入筑基？妾身卡在炼气九重天已经有些时间了，伴以大量丹药，却依然毫无进展。”
文可请教修行之道，在宫内时日，无人教导，然而伴以药丹辅助，母猪也能够上树了，不应该还是原地踏步走的状态。
“你修为无法存进，确实有些原因……”
程昱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程公请教我！”
听这一番话，文可眼前一亮。
“咳咳……水……水……”
程昱讨要口水润润嗓子，文可撇开身份，恭敬地持茶倒水，颇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莲儿“咬牙切齿”，在一旁却又无可奈何。
程昱将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时才开口回答：
“你修为不得存进的原因，是由于封神乳钵……”
程昱说出“封神乳钵”四个字的时候，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封神乳钵？那是什么，宝物吗？它在哪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嗯……妾身身上？”
“你的丹田上！”
丹田！
怎么可能！？
文可起初听这话，反应自然是不信。
但当他按照程昱的指示去查看自己丹田的时候，诡异的一幕让她不自主地惊呼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