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生活单调无聊,嫔妃们除了赏花、扑蝶,就是做针线。
扑蝶,梁悦欣觉得那是很无聊的事情。
针线活,梁悦欣又不会做。
至于赏花呢?赏得久了也会有视觉疲劳。再美丽的花朵,天天见也不再觉得它美了。
好无聊!这是梁悦欣每天的生活状态。
“主子,你都摘了半个时辰的花了。”秋水在旁边提醒道。
再看梁悦欣,她就是坐在院子里摘着花朵,一片片的花瓣在她手上摧毁着,落了一地。
秋水看着地面上的花瓣,觉得这些花可真可怜啊。
梁悦欣也瞟了一眼,反而觉得地面上红的、黄的,像铺了一层彩色的地毯,挺美的。
见秋水一脸惋惜的样子,梁悦欣教导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说完,还轻敲了一下秋水的额头,问:“懂吗?”
秋水还一副认真的摇头回应:“不懂!”
梁悦欣的脸抽搐了几下,正想说些什么。忽然见小新子匆匆赶来。
“娘娘,圣旨来了。”小新子一边跑一边喊。
圣旨?福临传的圣旨?梁悦欣一愣,他们不是天天都见面吗?有什么话直接说不就行了吗?为何要给她传圣旨呢?在梁悦欣看来,传圣旨就是一件浪费人力物力,极不环保又多余的事情。
“娘娘,快去接圣旨吧。”
梁悦欣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秋水和小新子拉着走了。
传圣旨的正是小顺子。只见他双手打开圣旨,很熟悉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董鄂氏贤妃进宫以来辅导皇上有恩。才德兼备,特册封为董鄂皇贵妃。钦矣!”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悦欣大概知道皇贵妃比贤妃的份位更高一层,在佟妃之上,皇后之下。似乎身份更加尊贵了。但梁悦欣并没有秋水和小新子那样开心得合不拢嘴巴,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也许就是福临说好给她的补偿吧。
“恭喜董鄂妃!”小顺子把圣旨递到梁悦欣的手里。
此话一出,梁悦欣的心立即颤抖了一下。手一滑。圣旨也掉到地上。
“娘娘一定是兴奋过度了。”秋水连忙上前打圆场,赶紧把圣旨捡起。
小顺子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行礼便退下了。
“恭喜董鄂妃!”秋水和小新子也有模有样的朝梁悦欣行皇贵妃之礼。
梁悦欣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当众人把“皇贵”两个字省去之后。就是“董鄂妃”了。
在别人看来,能够以姓氏做为嫔妃的称呼,那是极大的荣耀。就连嫔妃的娘家也占了光彩。但在梁悦欣看来,那却意味着死亡。
梁悦欣清楚的记得。历史上的董鄂妃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西去了。突然间想起了判官说的。她只有七年阳寿。梁悦欣瞬间明了,原来因为她是董鄂妃!
梁悦欣曾经以为因为她的出现而改变了历史,董鄂妃不会再出现了。却万万也没有想到,董鄂妃还是会出现的。而且她就是!梁悦欣坐在椅子上,手捂住心口,她的心跳得厉害。仿佛要从心口跳出来似的。
秋水和小新子在旁边说着什么,梁悦欣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在努力地回想着历史上的董鄂妃。回想着她是怎么死的。好像是病死的,时间就是在三年后。如此说来,她只剩下三年的寿命?
梁悦欣欲哭无泪,为何会如此?成为董鄂家女儿不是她愿意的,成为董鄂妃也不是她想要求。为何却偏要加在她的身上。早知道如此,她就不回宫了,才不稀罕当董鄂妃呢。
整间景仁宫都沸腾了,为他们的主子得宠加封而沸腾。而他们的主子,却闷闷不乐,心里有苦却说不出。
同样的圣旨,几乎在同一时间也传到了董鄂府上。费扬古和杨梦珊可是开心坏了。
“我就说,总会有一天,我会成为国舅的。”费扬古仰起头说。梁悦欣被封董鄂妃,可是董鄂家莫大的荣耀啊。
“明天我就进宫去给姐姐道喜,好吗?”杨梦珊也是董鄂家的一份子,也开心着。
“好,当然好!”如今的费扬古虽说已经是梁悦欣的弟弟,但还是不能随意进入景仁宫的。杨梦珊去那是最好不过了。
杨梦珊曾经担心如果有一天梁悦欣失宠,董鄂家会被连累。不过如今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梁悦欣被封为贤妃还不到一年,又被册封为董鄂妃了。可见皇上对她的宠爱是有增无减的。有这么一位姐姐,乃是董鄂家之幸。
杨梦珊给梁悦欣带去了一些桂花糕和茶叶。宫里面什么都有,杨梦珊就只挑了一些梁悦欣喜欢的东西带去。
见到杨梦珊,梁悦欣是开心的。
“梦珊,你怎么来了?”梁悦欣拉起杨梦珊的手,可想念她了。
“梦珊是特意来祝贺姐姐的。”杨梦珊笑着说:“姐姐在宫里什么都有,梦珊也不知道应该给姐姐带什么,就给姐姐带来了桂花糕。”
“你来了就是最好的礼物。”梁悦欣只是微微一笑,被册封一事并没有杨梦珊想象中那么兴奋。
若不是杨梦珊提醒,梁悦欣还差点忘记了,如今她已经是董鄂家的女儿了。她被册封,也是董鄂的荣耀。估计,费扬古和杨梦珊是开心得睡不着觉吧?
一番寒暄之后,杨梦珊便压低声音对梁悦欣说:“姐姐,你得尽快为皇上生下子嗣啊。”
梁悦欣一愣。杨梦珊还真的把自己当成她的娘家人了,关心起她的私事来了。
梁悦欣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一直没有怀上。说来也奇怪,这么久了,为何还没有怀上呢?难道是这副身子弱怀不上?还是因为曾经流产而怀不上了?梁悦欣也曾经刻意去想历史上的董鄂妃是否有孩子。不过她是记不起来了,又或者是她根本就没有看过那一段历史。
“这种事情急不来。”梁悦欣在安慰自己的同时,也是在安慰杨梦珊。
“那也是。不过姐姐若是怀上了,那可要千万小心,宫里可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姐姐的肚子呢。”
杨梦珊的提醒没有错。就算梁悦欣还没有怀上孩子,宫里的女人们也会时刻地留意着、担心着她的肚子什么时候会大起来。
梁悦欣点点头,杨梦珊说的她都清楚。她曾经吃过亏。若是再怀上。必定万事小心。
“若是姐姐能够诞下一位阿哥,那么前途更加不可限量。”杨梦珊继续说。今天她前来,可不是单单叙旧那么简单的。
梁悦欣依然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她的前途会怎么样,她已经非常清楚了。董鄂妃的结果就是她的结果,她都已经一清二楚了,用不着别人来提醒。
“至于阿哥的前途。姐姐也用不着担心。姐姐可是有我们董鄂家做后盾的。”杨梦珊说这句话的声音特别小,生怕被人家听见。不过梁悦欣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了。
杨梦珊的话已经说得很明了。如果梁悦欣诞下阿哥。董鄂家一定会全力为阿哥争取太子之位,甚至皇位!
梁悦欣愣了一下,这句话从杨梦珊口中说出来,总是觉得别扭。她不禁问:“这是费扬古的意思吗?”
“这是董鄂家上上下下的意思!”
梁悦欣瞬间明了。就算费扬古和杨梦珊没有争权之心。董鄂家也会有。梁悦欣在宫里备受宠爱,董鄂早就把她视为亲女儿了。一旦梁悦欣生下的儿子将来成为皇帝,那么董鄂家的威望也是更上一层楼了。
但是董鄂家的人并不知道。梁悦欣完全没有争夺之心。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将来坐上皇位的人是佟妃的三皇子。历史书上已经写得清清楚楚了,没有人能够改变。
但是梁悦欣并没有拨杨梦珊冷水,而是微笑道:“本宫会努力的。”
此次相聚,已经不是姐妹间的娶会。言谈之间已经上升到家族的利益,维护着家族的一切而谈论。原来,在利益面前,情谊什么的感情,都是可以放置一旁的。
冷宫里,在惠妃的三番四次吹动之下,柳贵人还真的相信了梁悦欣还要害她。
以往,柳贵人还会走出房间,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可是这几天,柳贵人却把自己关得紧紧的,房间门也不愿意打开。
侍女珠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珠儿是柳贵人的陪嫁侍女,一直跟在柳贵人身边。就连柳贵人被打进了冷宫,珠儿也是不离不弃。
当初,柳贵人刚进冷宫的时候,也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天以泪水洗脸。还好,在珠儿的劝说之下,柳贵人总算是接受了现实,在冷宫里好好过了。
这几天,柳贵人又变回了刚开始的样子,沉默寡言了。
“主子,怎么啦?是身体不舒服吗?”珠儿伸手去抚摸柳贵人的额头。
柳贵人却一把捉住珠儿的手,用颤抖的声音说:“梁悦欣,她要杀我。”
珠儿一愣,主子怎么又提起梁悦欣了?柳贵人确实是因为梁悦欣才被打入冷宫的,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为何还要提她呢?珠儿反握住柳贵人的手,安慰道:“主子莫怕,她伤害不了你的。”
“不,是她亲口所说的。无论是皇后、惠妃,还是我,她一个也不放过。她要杀了我们!”说完,柳贵人双手抱头,表情很痛苦。
珠儿不知道柳贵人为何突然会变成这样子,还以为是她的坏情绪又犯了。上前就抱住她,顺着她的背,继续安慰她。
“珠儿,救我,我不想死。”柳贵人脸色苍白。她不敢离开房间就是害怕被梁悦欣杀害。
珠儿很心疼她的主子,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安慰她的话,只能是陪在她的身边。给予她安全感。
房门没有完全关上,惠妃从门缝处看得一清二楚。房间内的情景正是她想看见的。只见惠妃嘴角上扬,她打的主意可算是成功了。
珠儿的陪伴令柳贵人的情绪好了许多,不再整天唠叨梁悦欣要杀她了。也许也是因为梁悦欣再没有在冷宫里出现过,而她也还是安全的,所以柳贵人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在珠儿的劝说之下,柳贵人终于愿意离开房间,到院子里去晒太阳了。
惠妃就是趁着她们离开了,就悄悄地溜进了柳贵人的房间。
只见惠妃从怀里掏出一包粉尘,打开茶壶就往里面倒。惠妃摇晃了几下,便重新把茶壶盖子盖好。还喃喃自语说了一句:“别怪我,要怪就怪梁悦欣。”
这是一包毒药。是惠妃进冷宫前偷偷藏在身上的。此毒剧毒无比,一旦占上了,便会立即口吐白沫而死。
惠妃在冷宫也深藏毒药这是为何呢?是为了自尽而用的。当初得知自己要被打入冷宫了,她就想着,如果出不去,她就服毒自尽。高傲的她,绝不会在冷宫里呆上一辈子。
可怜的柳贵人并不知道茶水已经被下毒了。晒太阳回来的她,感到口渴,便喝了一口。
尽管柳贵人已经被打入了冷宫,但在珠儿的心里,她依然是主子。主子尊贵,下人卑贱,所以柳贵人用的东西,珠儿是不敢用的。包括茶水。其实珠儿也觉得口渴了,不过这是主子的东西,她是不能喝的。所以,喝下茶水的只有柳贵人一人。
也许是口渴的原因,柳贵人可是一连喝了三杯。
就在这个时候,惠妃突然推门而进。神色慌张地大喊着:“千万别喝茶水,茶水里很可能有毒。”
柳贵人一惊,杯子立即滑手落地。看到主子受惊了,珠儿有些责怪道:“惠妃,你在说什么呢?”
在珠儿看来,茶水怎么会有毒呢?谁会下毒害一位已经失宠打入了冷宫的嫔妃呢?
“刚才本宫在房间里想喝水,滑手杯子掉了。本宫发现茶水酒在地面上起了泡沫。本宫的茶水里被人下毒了,本宫担心柳妹妹,便第一时间赶来了。不管茶水是否有毒,别喝就是了。”说话的时候,惠妃的脸色很慌张,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