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里,皇后泡了上好的碧螺春请梁悦欣一同前来品尝。
这是皇后真心诚意相邀梁悦欣的,她面带微笑,对梁悦欣已经不再板着黑脸。
“好茶、好茶!”梁悦欣品了一口,大赞好。她也是心情大好。这一次板倒了惠妃,和皇后之间也化解了心结,算是大好事了。
梁悦欣的自行服毒是勇气可佳,说服皇上让皇后抚养公主是遵守承诺。这两件事情都是令皇后对梁悦欣刮目相看的。
以前,是因为妒忌而憎恨。如今,也因为了解而化解心结。
皇后觉得,其实梁悦欣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差。
最起码,让皇后抚养公主一事,梁悦欣是说到做到了。
如今若水公主就住在坤宁宫。皇后每天都可以见到她,她还唤皇后做母后,可是把皇后乐坏了。
梁悦欣就这样把皇后收服了。就算没有成为姐妹,也不会是敌人。
被打入冷宫的惠妃,依然渴望着还能够出去。也是,刚进来的嫔妃都是抱着这种想法的。
但是惠妃觉得自己跟别的嫔妃不同,她还有若水公主。毕竟她是公主的生母,公主还小,不能失去她。总有一天,皇上会看在若水的份上,把她放了。
但是惠妃的希望,在梁悦欣到来的那一天,彻底破灭了。
“娘娘,我们真的要去冷宫吗?听说那里极不吉利的。”陪同梁悦欣去冷宫的路上,秋水心里忐忑不安。
“如果你害怕,你可以回去。”梁悦欣嘴上说着,脚步却没有停下来。
“不,秋水要跟着娘娘。”说完。秋水深深地呼吸着,为自己壮胆。
冷宫,梁悦欣不是第一次去了。对里面的萧条和寒意,梁悦欣已经免疫了。秋水却躲在梁悦欣的身后,总是感到这个地方太森冷了。
惠妃独自住一间房,房门没有锁,梁悦欣是推门就进了。秋水就在门外等候着。
“你是来看本宫笑话的?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梁悦欣的到来。惠妃并不感到惊讶。
只见惠妃穿戴整齐,脸上还化着淡妆,安然地坐在椅子上。梁悦欣心里不禁为惠妃点赞。心理素质还是够强大的。到了这个时候,也见不到她慌张害怕的神情。
所以,惠妃说,让梁悦欣失望了。梁悦欣看不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
梁悦欣却没有失望。她在一旁坐下,打算跟惠妃好好聊聊。
“如果你是来让我指证佟妃的。你也会失望的。”惠妃继续说,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这自然也不是梁悦欣前来的目的。此事已经完结,佟妃不会有任何的影响,梁悦欣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见梁悦欣冷笑道:“姐姐对佟妃一片好意。佟妃却未必领情。姐姐进冷宫也有几天了吧,佟妃竟然连一句问候的话也没有,可真是让人心寒啊。”
“本宫不需要任何人的问候。”惠妃是什么人物?可不是梁悦欣一句话就能挑衅的。惠妃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的佟妃为了自保,必须跟惠妃划清界线。佟妃自然是不敢出现在冷宫的。不过这没有关系。只要佟妃心里记住她的恩情就足够了。
看见惠妃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梁悦欣还是挺欣赏惠妃的。若是在现代,惠妃不是女强人,也会是女汉子。只可惜,生错了年代。她的聪明才智都用在争男人了,当然是浪费了。
其实好男人是用不着去争的。你只需要勾勾手,他就会妥贴地靠近。
“妹妹是来告诉姐姐,若水公主她过得很好。”
之前梁悦欣说的话,惠妃都不放在心上。可是一提到若水,惠妃就不淡定了。
“你想干嘛?若水只是小孩子,你不能对她下手。”
惠妃以为梁悦欣想对若水不利,非常紧张。果然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姐姐这是什么话呢?妹妹疼爱若水都来不及了,怎么会伤害她呢?更何况公主在坤宁宫里可是好好的。”
梁悦欣这说话的语气是学惠妃的。惠妃以前就最爱这样子说话,可是如今她却非常痛恨这种语气。等一等,刚才梁悦欣说什么?若水在坤宁宫?为什么会在坤宁宫?
“若水怎么会在坤宁宫?”
“姐姐你还不知道吗?”梁悦欣故做惊讶地说:“皇后承担起抚养若水公主的责任了,可疼爱公主了。”梁悦欣还故意突出了“疼爱”两个字。
惠妃听了心都凉了半截。原本她还想着只要有若水,她总有离开冷宫的那么一天,没想到若水却被接去了坤宁宫。
“公主唤着皇后喊母后,可是亲热了。”
梁悦欣的这一句更是把惠妃说哭了。回忆起若水奶声奶气地喊她母妃,如今却认她人作母,惠妃的心可别说有多痛了。
皇上为何会让皇后抚养若水?皇上跟皇后的感情不是一向都不好的吗?惠妃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梁悦欣就问:“是不是你?”
“是我!”梁悦欣冷笑一声,也不否认。
惠妃气得跳了起来。梁悦欣这是要断了她的后路,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为什么要如此对本宫?”
惠妃的不甘令梁悦欣大笑了起来。随即从怀里拿出一只香囊丢给了惠妃,说:“因为这个!”
惠妃一愣,连连后退了两步。双眼直愣愣地盯着惠妃,喃喃问道:“你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全都知道了。”
惠妃费尽心思害梁悦欣的胎儿,梁悦欣还被蒙在鼓里许久了,还一直把惠妃当成姐妹。想起当初的种种,可真是傻啊。
惠妃脸色苍白,刚才的淡定神气全无了。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皇后说公主长得可爱。长大以后一定是位美人儿。到时候就可以远嫁他国,为大清做贡献了。”说完,梁悦欣便转身离去。
惠妃立即瘫软在地上,大哭了起来。远嫁他国政治联姻,看似是很风光的事情。但心中的苦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历代远嫁的公主没有几位是真正幸福的。嫁得那么远,受了委屈也没有人知道。这些,惠妃是很清楚的。
惠妃从没想过让若水远嫁。只要在大清里找到一位待她好的人即可。可是。如今已不是她说了算。如今若水的养母可是皇后,一切还得看皇后的意思。到那个时候,梁悦欣再作中作梗。那么若水的下半辈子就没有了。
惠妃越想越难过,越得伤心,哭声大且凄凉。
突然间,惠妃感觉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抬起头一看。竟然是柳贵人!
就是当初被惠妃利用的那位柳贵人。当初柳贵人赠送项链给皇后,如今的静妃。惠妃在项链上做了手脚。结果从项链掉下的珠子令梁悦欣拌倒摔跤,从而小产了。
柳贵人也因此被打进了冷宫。一住,就忘记了时间。
惠妃本以为柳贵人也是看她笑话的。没想到,柳贵人却对她说:“姐姐莫哭。放宽心即可。”
惠妃万万没想到,柳贵人竟然是来安慰她的。第一位安慰她的人竟然是她曾害过的嫔妃,失宠被打入冷宫的嫔妃。
也不知道柳贵人是否得知。当初她是被惠妃所害的。不过即使知道那又能怎么样?事过境迁,还有谁会旧事重提?皇上。估计早就把这位柳贵人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而柳贵人,内心经过了一番挣扎之后,也把一切都看透了。其实就算能够走出这冷宫,那又如何?皇上依然不会多看她一眼。在外面跟在冷宫也没有什么区别的。
柳贵人在惠妃的身边坐下,叹气说:“当然妹妹也和姐姐一样,不甘心。每天都是以泪洗脸,期盼着有一天可以出去。可是等了一天又一天,妹妹都忘记日子过去多久了。”说完,柳贵人苦笑地看了惠妃一眼。
惠妃心里惊慌。她不愿望,她不愿望像柳贵人这样生活着。
“其实。在冷宫里,除了没有华丽的衣裳,没有山珍海味,别的跟外面也没有什么区别。姐姐,你习惯了就好。”
习惯了就好?为什么要习惯?惠妃使劲地摇晃着脑袋。高傲的她,怎能接受在冷宫里老去?
“姐姐,总有一天你会习惯的。”
惠妃的今天像极了柳贵人的昨天。柳贵人也是看见了昔日自己的影子,才进来安慰惠妃的。
“不——”惠妃一手抓住柳贵人的手。双眼通红,脸上的表情扭曲,狠狠问道:“你真的以为我们可以好好地在冷宫里活下去?”
柳贵人一愣,惠妃这是什么意思?
“先是你被打入了冷宫,接着是皇后被废,接着本宫也进冷宫了。你以为这一切都是偶尔?”惠妃冷笑道。她猜测柳贵人一直在冷宫里,不清楚外面的事情。
“皇后被废了?”柳贵人大吃一惊。
果然,柳贵人什么也不知道。惠妃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容易被察觉的笑容。
“不单被废了,而且还被梁悦欣逼疯了。”
柳贵人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为什么会这样子?
“你、皇后,还有本宫陆续出事,你以为真的只是巧合吗?我们都是给梁悦欣害的!”惠妃故意把梁悦欣拉进来。
“因为那条项链,梁悦欣同时迁怒于我们三人。梁悦欣不但要把我们拉倒,还要把我们逼疯或者逼死!”
柳贵人摇晃着脑袋,她不太相信。她已经为项链的事情负责了,都已经被打入冷宫了。
见柳贵人怀疑的脸色,惠妃继续说:“梁悦欣已经被封为贤妃了,她想弄死我们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贤妃?一位小小的答应,怎么会那么快就被册封为贤妃了?柳贵人完全不能够接受。
“刚才梁悦欣来过,是她亲口对本宫说,不会放过我和你的!”
柳贵人听了立即弹了起来,转身就冲了出去。刚才梁悦欣的到来,柳贵人都看见了。难道,惠妃说的话都是真的?柳贵人平静的心不再平静了。
看见柳贵人慌张离去的背影,惠妃笑了。她成功地编了故事,令柳贵人相信梁悦欣要害她。柳贵人已经被打入冷宫了,是无法出去的,为何惠妃还要如此做呢?因为柳贵人身边还有一位忠心耿耿的侍女。
乾清宫里,小顺子不安地看着福临在写圣旨。这是写给梁悦欣的圣旨。
“皇上,贤妃娘娘进宫的日子并不长。这么快就加封,恐怕会遭人非议。”小顺子还是忍不住了,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谁敢对朕的决定有意见?”福临是心情大好,挥笔写了几下,一道圣旨就出来了。
“皇上是否要跟先告知一声贤妃娘娘?”
“不,朕要给小欣惊喜。她是最喜欢惊喜了。”
小顺子憋嘴了,他怎么就不觉得梁悦欣喜欢惊喜呢?上次到将军府传圣旨的时候,还感觉梁悦欣像是受到了惊吓呢。但是小顺子不敢说,既然皇上觉得梁悦欣喜欢,那就是喜欢吧。
福临会这样认为,那是因为梁悦欣曾经说过的一番话。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女人是最喜欢心爱男人给予惊喜了。”当时的梁悦欣双手托着下巴说。福临依旧记得那时梁悦欣的可爱样子。
“什么样的惊喜呢?”福临是很认真的问。
“比如说出奇不意地送一份礼物,一场表白,又或者一场盛大的婚礼……”
梁悦欣一口气说了许多,福临都记住了。所以,那次在将军府的圣旨,还有婚礼的一切事宜,福临都是先瞒着梁悦欣。等他安排好一切之后,再出奇不意给梁悦欣一个惊喜。
上次传给将军府的圣旨,福临以为梁悦欣很喜欢的,从来没有想过惊喜最终会变成惊吓。也难怪,梁悦欣从来就没有提起过,福临又怎么会知道梁悦欣其实是不喜欢呢?
福临觉得他是最懂梁悦欣的心,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最好的。看着自己写好的圣旨,就觉得那是给予小欣最好的幸福。
“去,给小欣传去。”福临把圣旨递给了小顺子。
“是,皇上!”小顺子双手接过,便行礼退下往景仁宫的方向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