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溟抖了抖长剑,挽了个剑花,剑穗拍打在他的手腕,带着一丝冰凉,他嗤笑了一下道:“这把剑从铸成开始,我就从来没用过,你从什么地方见过?”
语毕,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天际,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仿佛似要斩破天际。
这还是洛平洲第一次见到沧溟使用这样的剑招,气势凛然,剑芒凌厉。
对于沧溟来说,若是对付一个普普通通的对手,不至于让他使这么大的劲儿。
只见郁琒手里出现一把古朴的剑鞘,上面刻着一只朱雀鸟的纹路。他拿起剑鞘直接朝沧溟的剑芒而去,将剑鞘横在胸前,大笑道:“那可真是巧了,小爷我啊……也会用剑呢!”
天空黑白交际的一瞬间,一双手缓缓扬起。双手合握之中是一截剑柄,只有剑柄不见长剑剑身。
这是从郁琒身后出现的一道虚影,如同俯瞰众生的神明。
沧溟的剑芒全部都被吞灭了,但是脸上并没有任何一丝意外,似乎就在等着这一刻呢。
瞬息之间,一条身形巨大的蟒蛇甩尾拍打在郁琒身后的虚影之上,黑色的大鸟展翅,遮天蔽日。
郁琒一不小心被打了个正着,正要破口大骂,就听到了巨蟒朝他怒吼:“原来是你这个混蛋,七百年前骗我去偷剑鞘!你给爷去死!”
“什么?”郁琒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条突然出现的巨蟒是在跟他说话吗?
沧溟道:“吞天和黑幽保护好粥粥和程若她们,不准离开他们半步,听到了没!”
黑幽身形缩小,直接飞到了洛平洲的身前,一团黑雾将和他打斗的黑衣人全部包裹了进去,瞬间化为了血水。
吞天也不情不愿的甩了甩尾巴,直接将其他黑衣人一尾巴拍飞了。
有了他们的帮助洛平洲终于松了口气了,黑幽注意到了洛平洲受伤的手臂,刚要开口就看到了洛平洲朝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洛平洲的意思,瞧见沧溟没注意到,他也就沉默了下来。
洛平洲招来了程若,让她给自己上药,黑衣人的武器上应该是涂了什么东西,被划伤的伤口居然无法自动恢复。
程若拿着药瓶,低声道:“洛公子忍着点。”
洛平洲点了点头,看着程若洒下药粉时,他抿着唇,垂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等程若上好了药,洛平洲问道:“吞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郁琒会在这里?顾乐游也在吗?”
吞天用蛇尾围成了一个保护圈,将他们圈在里面,“大人给我传消息的时候我就立刻出发了,在枯井就碰到了他。他说他是来偷东西的,我正准备潜入城主府,按照大人说的去转移城主府其他人注意力的时候,这家伙,他把宝库给炸了!”
听得出来,吞天也是很惊讶的。
他继续道:“他炸了之后城主府的侍卫全跑他那里去了,我还在庆幸呢,这个人帮我转移了火力,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我被他被阴了。”
但是吞天见城主府的侍卫全部都跑到郁琒那里去围堵他了,想着自己的任务不就轻轻松松的完成了吗,正准备走的时候,只听到郁琒对他大喊了一句:“兄弟,别救我了,这东西你那好了,一定要把东西带出去啊!”
然后他就把一个长条的东西朝吞天丢了过来,吞天知道这是烫手山芋怎么可能会接呢,但是这东西就跟自己有手一样,直接贴在他身边不动了!
然后有一半的人在围堵郁琒,另一半在追捕他。
等吞天好不容易要跑出去的时候,郁琒这个老瘪三居然比他还先跑出来,然后贴在吞天身上的东西又回到了郁琒手里,他走之前还朝吞天挥了挥手道:“谢了兄弟,改日请你喝酒!”
吞天:……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这该死的语气……
听完了吞天的陈述,洛平洲疑惑道:“这郁琒就是七百年前骗你去偷剑鞘那人?”
“可不是吗!”提起这个吞天就更来气了,他的尾巴烦躁地拍了拍地面,“虽然长得不一样了,但是刚刚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剑气,可不就跟那个混账玩意儿一模一样,除了他还有谁!”
“那他当初为什么要把剑鞘还回去呢?现在又来偷?”
没有一个人理解,要想知道原因还得听郁琒自己说了。
但是郁琒和沧溟那边打得火热,很明显沧溟的剑招是不敌郁琒的,那把长剑已经被他收了起来了。
替代长剑的是一把被黑火裹挟着的长枪。
郁琒一边进攻,一边大笑道:“哎哎哎,怎么把剑收起来了呢!虽然我玩剑比你玩的好,但是你还是要对自己有信心嘛!”
这居然简直嘲讽值拉满了。
沧溟眼神微眯,恐惧的气势撼动天地,长枪一挥断山河,身影快若闪电,瞬间消失在了空中,无人能找到他的踪迹。
郁琒吊儿郎当的神色被收了起来,他感觉到了令自己无比心悸的力量正在汇聚。
他警惕的感知着四周,在听到破空声之时,横着剑鞘挡住了枪刃,“唉,你这是欺负我没剑啊!”
“嘭”两人一来我往又是数十招。
郁琒看着剑鞘上的划痕,眼眸里闪过一丝心疼,他拿出了之前用的大阔刀。
两人不约而同的纷纷跃起,在尘埃之间跳跃,两人的攻击已经到了崩溃的极限。
郁琒吐出一口血,擦了擦嘴角,看着天光乍破的初晓,他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刀锋一转,阔刀从沧溟身上划过,郁琒漫不经心道:“你好像没用全力,是看不起我吗?”
沧溟冷笑了一下,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语气肯定道:“你也没出全力,你在拖延时间。”
战况已经到末尾了,跟着郁琒一起行动的黑衣人全部都被解决了。
郁琒摸了摸腰间,并没有摸到他的酒壶,他眯了眯眼,想起来酒壶在打斗过程中就已经没了,他有些失落道:“你们知道的,我是个杀手,谁给的钱多,我就帮谁做事。我跟他们算不上是一伙的。”
沧溟手中的长枪直接消失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边往洛平洲而去,一边问道:“那你的雇主是谁?那个冒充闻人东的废物?”
洛平洲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伤口,看到愈合之后放心了不少,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他在心里有了一个不同的答案:闻人秋。
不管是追击郁琒和吞天的侍卫,还是这群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更是结界的消失,都在让洛平洲更加确定自己内心的猜测。
而且闻人夏一直没有回来,按理说城主府里闹出这么大的事,她现在应该早就带着护卫队赶来了,但是从她离开到现在,城主府里依然是无动于衷。
郁琒将大阔刀扛着肩膀上,朝沧溟道:“唉,刚刚你对我打的那几下像是把我脑子打通了一样,我突然就想起了你那把剑的名字了。”
沧溟皱眉道:“我说了,这是我第一次用这把剑,我还没有给它取名,而且我也不喜欢用剑。”应该是说任何武器他都不喜欢用,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何必要用武器呢。
郁琒道:“但我记得那把剑确实和你手里这把一模一样,记忆有点久远了,记不清它的主人了,但是我记得这把剑的名字。”
“好像叫月华。”
听到月华二字时,洛平洲身体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他胸口的封印又疼了起来,甚至比之前那几次更疼了。
“洛公子!”程若是第一个发现他的异样的。
沧溟直接一个瞬移将洛平洲抱在了怀里,神色紧张:“粥粥,你怎么了?”
洛平洲摇了摇头,咬着自己的舌尖,血腥味充斥着他的咽喉,他咽下了那股血气,道:“没事,就是……有点疼……”
他的眼神涣散,呼吸急促,凝结的汗珠大颗大颗落下。
沧溟紧紧地抱住他,神色焦急,带着他赶紧离开了这里。
也无人再有心情去管郁琒了。
郁琒收起了大阔刀,将怀里的小木头人拿了出来,在他和沧溟打斗的时候,这个小玩意儿突然就冲进了他怀里,刚好帮他挡住了那足以致命的一击。
他叹了口气,刚刚他还以为是顾乐游来了呢。
可就在此时,顾乐游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所以,郁琒,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