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靳谷子眉头微挑,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白惠,你脑筋不清楚了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不仅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还清楚的明白自己要做什么。我没有脑筋不清楚,我只是一瞬间想明白了。
“让我做你的鼎器吧!”我冷静的说着,“我要和你一起双修,我不求长生,也不求长寿。我只要我的手回来,我要解决和方圆之间所有的恩怨。在我死之前,我要救谢一航的魂回来……总不能再和方圆纠缠下一个一千三百年吧?”
靳谷子看着我,他的眼神不停的变化着。而我的心里坚定,看向他的目光也很是坚定。我们两个就站在街上,路灯下,我能清楚的看到靳谷子鼻端呼出的热气。就这样过了两分钟,靳谷子忽然笑了:“你真的明白双修要做什么吗?”
“不明白。”我实话实说,“但是我想既然你来找我,你肯定是懂的。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要修仙,成为驱鬼师也纯属偶然。修仙要做什么,我根本是一窍不通……你是改变主意了吗?你不准备要我做鼎器了?”
靳谷子也实话实说:“是的,我不想要找你做鼎器了。”
“为什么?”我试着想了一下,“是因为之前我和你说过的那些话吗?要是因为我之前的话冒犯了你,我和你道歉。如果、如果你要是觉得有人比我更适合做鼎器,那么我也不勉强你。”
“不勉强我?”靳谷子还是在笑,“那你不救谢一航了?不去找方圆了?没有我,你要怎么找回自己的手?”
我看着自己冻的苍白的手背,苦笑一下:“人,还是要救的。方圆,也是要解决的……不找你,那就找其他人吧!了凡认识很多人,他肯定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你到底怎么了?”靳谷子眉头皱紧,“白惠,你是不是被李琳琅的记忆吓到了?”
吓到?那是肯定的。但是我现在会做的这些事情,完全不是因为我受了刺激。而是我忽然意识到,很多时候,人不得不为了达成目标作出一定的让步和牺牲。算是一种妥协吧!想要得到什么,总要放弃一些。我不可能旁观着了凡和靳谷子去拼命,自己等着坐享其成。
或许早就明白,只是现在更坦然接受罢了。
“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然后和谢一航一起成为死人吧?”我看向街头游荡的鬼魂,说,“我以前总想着,谢一航肯定不同意我这么做。要是知道我用这种方式修行,他估计不会原谅我,很可能下辈子都不愿意见到我……我知道他爱我,我也同样是爱他的。我宁愿要他不原谅我,我也希望他有下辈子。如果只是为了得到他的谅解,那么他连下辈子都没有了……让他恨我吧!我要救他,我一定要救他。别说去做你的鼎器了,就是把我的灵魂卖给魔鬼,我也会去做的。”
我啰里啰嗦说了好多话,也不知道靳谷子能理解多少。不过看他面上没有嘲笑,我倒是松了口气。想起之前在李琳琅的身体里,我笑了:“或许在仙家看来,忠贞是件非常可笑的事情。你说的没错,前世爱过的人,来世可能不会再见了。所谓忠贞,不过是有时效性的……肉体是可以毁灭的,但是灵魂不能。只要我一心一意的爱着谢一航,我想,他可能早晚会理解我的意图和苦衷吧!”
“为了一个蠢男人做这些,值得吗?”靳谷子冷淡的问我。
“当然值得。”我很肯定的回答,“因为他是谢一航。”
也不知道靳谷子在想什么,他又不再说话了。
我没有哭哭啼啼,也没有优柔寡断的伤感。虽然所有决定都是一瞬间做下的,却十分的理智。我看着靳谷子,又问了他一遍:“是不是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你不需要我做你的鼎器了?”
靳谷子平静的解释给我说:“男女双修,是不能掺杂任何欲望在里面的。”
“我知道。”双修只是双修,“我只要接受你的元阳就可以了。”
靳谷子看着我,他又说:“白惠,我之前也没有找过鼎器。如果你和我一起双修,那么我最初的元阳给你……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很可能,我会和方圆一样。”
靳谷子会和方圆一样?这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会和他一样?”我摇摇头,“你的法力多高强,我比谁都清楚。我相信你,你不会和他一样的,最起码,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偷别人的寿命来给自己续命。”
靳谷子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他才缓缓的说道:“抱歉,我帮不了你了……白惠,上次见过罗霞之后,我们两个决定一起双修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有点失望,“既然这样,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吧!时间不早了,我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抓紧回去吧!”
对着靳谷子挥挥手,我转身要回家去了。而我刚走了两步,靳谷子又忽然上前抓住了我的手腕拉住了我。
我不解的回头看他,他眸光深沉的看着我说:“你真的……要让了凡找其他人和你一起双修吗?”
“是啊!”我感觉我刚才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我不明白靳谷子为什么这么问,“了凡认识不少的驱鬼师,他应该会找到靠谱的人选……你担心我?靳谷子,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无知的小孩子,不会被无良的法师骗去的。再说还有了凡和兰姐呢!他们两个会为我把关的。”
靳谷子看着我没说话,他握着我的手也没松开。就这样站在大街上,我实在是感到有些别扭。见靳谷子没有开口的意思,我只好问他说:“你还……有事儿?”
“没事儿。”靳谷子和往常那般笑了,他力道有些大的把我的手甩开,说,“我还能有什么事儿?只能祝白法师你修行顺利呗!再见。”
“谢谢。”我真心实意的说,“也祝你和罗霞修行顺利。”
我是真心实意的祝福,不知道为什么靳谷子听了我的话却突然生气了。通常情况下,他很少让人感受到他的情绪。察觉出他生气了,我还挺意外。我正想问问他是怎么了,他却转身离开了。汽车绝尘而去,动作都不带停顿的。
“这是咋了?”我被他弄的莫名其妙,“我又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