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就是人类的梦境吗,还真奇妙。”罗伯特在一片离地面只有十米的云海中遨游着。
“别离我太远,超出了梦境边界我不确定还不能找到你。”维里恩伸手挥散身前漂浮的碎石。
每个梦境都拥有自己的规则,这个梦境也是如此,这里并不存在地心引力,在地上轻轻一跳就能飞上天空,梦的主人对天空有着向往。
维里恩环视着四周后,又看了看指骨,原本坚定指向某处的迷雾不知为何乱了方寸,一时指向这边,一时又指向了相反方向。
又是这样,那个梦境的入口就算可以转移位置也不应该如此频繁才对。
“呜呼!”挥动翅膀卯足了劲的鹦鹉,以极快的速度在维里恩眼前滑翔而过。
“……”
也许该下去看看了,维里恩向着梦境的边缘走去。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探索,他也稍微理解了一点梦境的规则,所有梦境都存在明确的边界,说是彼此没有联系,强行跨越边界的话还是有可能直接闯入其它梦境的。
存在风险是肯定的,但也确实可行。
随着维里恩离梦境边界越来越近,周遭的事物也逐渐丧失颜色变得畸形而扭曲,梦的构成一般会掺杂做梦之人的记忆和所思所想,边界往往暗藏着压抑的本能。
维里恩注视着边界之外的事物,那是一片由虚幻光晕形成的大海,每个独立的梦境都是其中的一滴“水”,它们在这片海中流淌,偶尔相碰但并不相连。
初见这片梦境海洋时他很是惊讶,因为梦境本就是很朦胧的东西,存在过又不存在过,这片海洋却硬生生将所有梦境都容纳于其中,或许它同样也是一个梦境,庞大到人类乃至生物都无法做的一个梦。
在这时,海洋里的一滴“水”停滞了下来,它身上的光晕被不断剥离着。
维里恩眉头微蹙,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海洋里的变化,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随着最后一丝光晕的剥离,“水滴”变成了一滩浑浊而污秽的水,这滩水缓缓沉入海洋,直至落到没有光能涉及的“深海”之中。
“在看什么呢,做梦的人快醒了,我们快点走吧。”已经玩腻的罗伯特落在了维里恩的头上。
“再等等,我要再看一下这片梦境之海。”维里恩想确认刚刚的那种情况是否是海洋的常态,要是能弄明白这点,后续的探索也能更轻松了一点。
“唉,这有什么好看的。”鹦鹉有些鄙夷地看了一眼几乎没什么变化的海洋,实在感到无趣的它转头打算再飞一下,可当它看见身后的景象时,它愣住了。
“维里恩,我们是不是到其它的梦境里了,为什么……”因为震惊,罗伯特连话都没有说全。
专心于梦境海洋的维里恩对它所说的话感到疑惑,他很确定他们仍然还待在那个云海梦境中。
当维里恩转过头看清身后的东西时,他的瞳孔放大了几分。
原本祥和的云海梦境不知从何时开始变了模样,白色的云变成了深灰进黑的颜色,一张张朦胧人脸在云海涌动间不断浮现,犹如缝合了无数人脸的绸布。
数以百计由灰烬形成的大手撕裂了天空,垂落在云海,进一步加剧了梦境的剧变。
半空中的缝隙仍在扩大,余烬们挤过缝隙,目标明确地锁定了维里恩所在。
云海里忽然分出了一片未被污染的白云,这白云也长了一张人脸,它就像是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疯了似的朝着维里恩飞来。
“救救我……”
“我还不想死……”
那张人脸声嘶力竭地哀求着,他似乎是做梦之人在梦中的意识。
“走吧,他在现实里的身体好像已经死了,是那些东西在故意吊着他最后一口气。”罗伯特语气凝重。
“你确定吗?”自己引来了余烬,也等同于间接害死了他,只要还有抢救的希望,维里恩愿意去拼一把。
“我很确定,他生命正在流逝。”罗伯特再次给出了肯定。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你这杂种害死我了,你别想逃,我要拉着你一起死!”
飞来的过程中,那朵云不可避免地被余烬污染,上面的面孔极度扭曲,实在难以称之为脸。
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维里恩松开了握着指骨的手,现实刚在他的眼前呈现,又骤然变回了那个云海梦境。
“不行,梦境在反向束缚着我们,这才是它们的目的。”
整个梦境正遭受无形之火的灼烧,被烧尽所有的灰烬又成了余烬们的养料,它们并不急于处置维里恩,而是以高高在上的视角俯视着他。
这个距离腐化起不了作用,没有别的办法了。
待在崩溃的梦境会发生是一个未知数,维里恩左手一挥,黑雾凝聚城墙挡在他的身后,他自己则走到了边界上。
横竖都是死不如选个可能性大的,维里恩反握指骨将它插进边界的屏障中,一点点划开了屏障。
“呵呵……”
“你逃不掉的,烙印还在我们就不会放过你。”
那朵云强行钻过雾墙,意识也归属生物的一部分,腐化产生的黑雾在不断侵蚀着它,就如罗伯特所说的那样,梦境的主人已经死了,现在的它只不过是一个传声筒罢了。
“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最好看好你们的狗洞,要是死掉的肉块再死一次会怎样?”维里恩的语气满是讥讽,说完这句话后他纵身跳出了梦境。
云上的面庞冷冷地看着维里恩离开的位置,直到黑雾将它完全吞噬。
…………
置身于梦境的海洋里,维里恩感觉到组成海洋的光晕在抗拒着他,不管他如何挣扎,都只能像个溺水者一样慢慢沉底。
梦境的光晕越来越远,它们的光无法扩散到这,这是深海的领域。
“唉,感觉和你去出去就没碰上过好事,等等,指骨是不是有反应了?”罗伯特恐惧地看向身下的无底深渊,它只能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着指骨上面。
维里恩闻言松开了握着指骨的手,下一秒眼前事物突然变化,他狼狈地摔在了自己房间的地板上。
“真的回来了,今天真够走运的。”鹦鹉后怕地拍着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