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春草很快发现,两位长辈的脸色不对。
但她会错了意。
以为是自己对于食材的表述有问题。
于是主动解释:“那个、明天、明天仲令威还会送吃的来,他今天亲口跟我说的,所以你们不用把吃的留给我,明天还有呢。呵呵——”
说完,佟春草心虚的干笑了两声。
虽然疑惑的不是这个,但葛秀芬和郝淑兰也成功被她转移了注意力,两人说:
“原来是这样,那太好了!”
“你呀,既然小仲不是逃了,还对你们娘四这么好,就别仲令威、仲令威的叫了,该改口叫孩子他爹,或者令威也好呀,不然听起来多生分?”
佟春草:“……”
她可真是有苦说不出。
葛秀芬和郝淑兰留下满满一大碗的筒骨汤,接着便出去了。
到了屋外,两人才说:
“春草……是不是有点变了呀?”
“我瞧着变化挺大的。”
“奇怪啊。”
“不奇怪,我当年生完春草,也跟变了个人似的呢,为娘则刚嘛,春草现在也是当娘的人了。您当初生春草她爹的时候没这样?”
“没有吧,太久了,我都忘了。”
“反正春草能平安生完孩子,咱们就该谢天谢地了!她可是一胎生了三个!多凶险呐!”
“也是!瞧我这多想的,感谢老天爷保佑!”
葛秀芬与郝淑兰往厨房去了。
这之后,两人便没再多疑心佟春草性格上的转变。
有了筒骨汤,佟春草很快下奶了。
看起来十分孱弱的三个小家伙吃上了母乳,也终于是能活下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靠着空间物资,佟春草过上了没日没夜的奶娃生活。
三个娃娃,平均两三个小时就要吃一次奶,一次少说吃十分钟,这意味着,佟春草经常处于喂奶——换一个喂奶——再换一个喂奶的状态。
除了令人难以忍受的碎片式睡眠,佟春草还常常感到,她胸前的两个灯泡,离报废不远了。
“哇啊!哇啊!哇啊!!”
一阵急促的婴儿啼哭声,硬生生把佟春草从周公那里拉了回来。
崩溃的睁开眼,佟春草叹息一声:
“啊!我的崽崽们欸,你们就熬死我吧!你们的老娘我、已经三天三夜没睡过整觉了!不、不是整觉,是一下都没得睡啊!让我看看,这次又是谁?!”
嘴上发着牢骚,佟春草还是一把掀开了被子。
谁让她现在是这三个小家伙唯一的娘呢?
同一时间,村民们正在村长的组织下,前往后山一处塌方的山沟。
村里人管那片地方叫芭蕉窝。
顾名思义,就是长了很多芭蕉的意思。
在粮食紧缺的年代,芭蕉根,也算是一种口粮。
没塌方之前,那里地势陡峭,没几个人敢下去,而现在正好塌了,村里人自然争先恐后的跑去采挖。
“都来了嘛?现在大伙儿家里都发了种子了,牲口也有,这芭蕉就一家挖点,一块平分了得了,可别再为了点吃的打起来!听到了没有!”
村长站在一块大石头上,一边扫视着拥挤在一处的村民,一边发话道。
他家代代相传都是桥头村的村长,就算现在换了新的官府,县上与村里的联络,也还是找他。
所以他的话,在村里人的耳朵里还是能有点分量。
不过眼下,村民们都忙着挖芭蕉呢。
只有一两个开口搭话:
“哎哟村长,你这话说的,那种子谁敢动呀?都不敢往火边放!生怕逼出点味儿来,一个没忍住,拿起来就吃了!咱们饿呀!饿极了!再说牲口,就那么一两只,等着作本呢,难道吃了这顿没下顿?”
“别提牲口了,我家就领了几只鸡,昨个我都拔了鸡毛来打牙祭了!”
听了这话,一人惊:“鸡毛你也吃?!”
另一人认真发问:“好吃不?”
一旁目睹的村长很是无语,他又环视了芭蕉窝一圈,然后才说:
“佟家人呢?怎么没来?她家不知道?”
村长的嗓门很大,但话问出来,所有人却都好像没听见一般,只低着头挖芭蕉,没有一个人回话。
“得,我喊她们去。”村长嘀咕了一声。
这一声含糊不清。
一村妇却耳利的听了个仔细。
她忙直起身,骂咧咧的道:
“喊她家做什么?!娘的,蒙志全你是吃饱了撑的力气多是不?!人家秀芬的孙女厉害着呢,前天官府发猪,她都抢了最大的一头去,还差这两根芭蕉杆?”
说话这人,便是前几日被佟春草赶走的五村妇之一。
名叫潘妹子。
村里人都叫她赵刚媳妇。
她话音刚落,便有另一村妇起身应和道:
“赵刚媳妇说的是呀!再说这砍芭蕉是体力活,佟家连个男人都没有,你叫人家来做什么?难道你给别人砍啊?!人春草现在可是寡妇,三个娃娃连爹都没有的,你要去当?”
“哎!你这话说的咋这么难听呢?”村长反驳了一句。
村长媳妇原本在埋头挖芭蕉,这时她起身瞧了潘妹子等人一眼,心知村里就数这几个女人不好应付的她,默默走到村长蒙志全的身边,用手肘戳了戳他,低声道:
“行了,你管那么多事呢?快来帮我一起挖点,一会儿全没了,咱家吃什么?!你这村长,尽做点吃力不讨好的事!真把自己当个官了?谁管你死活?”
被说中的蒙志全一脸尴尬。
顿了顿,他还是走下石头,帮自己媳妇挖芭蕉去了。
芭蕉窝里的芭蕉没多少,全村壮年来了几百个,很快就挖完了。
佟家隔壁的牛二和方翠花,拿着两捆芭蕉根开心回家去的时候,葛秀芬正在屋门前晾尿布。
与小家伙们平均两三个小时就要吃奶一次相对应的,便是他们平均两三个小时,就要拉或撒一次。
古代没有尿不湿,所以只能靠尿布。
见到邻居路过,葛秀芬习惯性的打招呼道:
“噢哟,牛二,翠花,你们这是上哪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