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徐天胤和秦瀚霖三人又走回了后院,坐去石榴树下的石桌旁,秦瀚霖道:“办法是有,不过,这件事还得我家老爷子首肯。”
“你需要马上回京城吗?”夏芍问。
“我现在被人盯着呢,估计该知道的人都知道我陪着这小子来了东市,他没回去我就先回去,难免惹眼。我还是后天跟你们一起吧,刚才已经打过电话回去了,我家老爷子会安排一些事的。”秦瀚霖笑道,笑意只在唇角,却不在眼里。但他转头看向夏芍时,眼里便流露出打趣的笑意,“嫂子……”
“有话说话,别怪腔怪调。”夏芍截住这小子恶心巴拉的奉承话,懒得掉鸡皮疙瘩。
“我家老爷子要是同意我的办法,到时候有点事还要嫂子帮忙。”
“什么事?”
“处置连氏兄弟。”
……
三人从后院里返回客厅的时候,夏志梅三家人已经到了,女人去厨房里帮李娟忙活晚餐,男人便在客厅里陪着聊天。三人进客厅的时候,老爷子正在询问夏家孩子们的情况。
刘宇光是夏家四个孩子里最年长的,站在客厅里,显得很紧张。
徐康国坐在椅子里,点了点头,“二十二岁,不比那丫头大多少啊。”
刘春晖比他儿子还紧张,在椅子里坐直了身子,陪笑道:“比小芍大两岁,成就没法比。我们家这孩子,就是个普通的孩子。”
这话虽然有恭维的心思,但也是实话。跟夏芍比,刘宇光确实差得太远,太普通。他今年读大四,学校也不是名牌院校,唯一说得过去的就是两年前开了个网店,现在竟小有规模。虽然这两年他没有跟家里要过钱,还小有积蓄,并打算毕业之后成立公司,专心做大网店经营。但这点成绩跟华夏集团的家业一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刘宇光听父亲这么说,站在父亲后头,头低了低,眼神一黯,笑容自嘲。
“咱们国家这一代的年轻人,要都能勤工俭学,依靠自立,我看国家的未来会很强大。这样的孩子,将来是会有担当的。”徐康国看着刘宇光道。
刘宇光一愣,抬头,正对上老人的目光,那目光威重严肃,老人却冲他淡淡点头。刘宇光立在原地,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刘春晖却大喜,“老爷子夸奖了!”
说完便回头给儿子使劲使眼色,让他说几句话,刘宇光只对老人点头笑了笑,目光感激。
徐康国笑着点点头,看向张汝蔓,“听说这丫头考上了军校?”
张汝蔓站在父亲张启祥身后,张启祥的腰板都直了直,紧张的。
“呵呵,是。京城军校。这孩子从小就跟着我在军区里面跑,体格是很好的,成绩也说得过去,就是太野了,家里人都说把她送去部队锻炼锻炼是好事。”张启祥也不敢提录取时候的事,只好含糊过去,说完转头对张汝蔓道,“老爷子问你话,平时不是很能耐吗?答两句听听。”
张汝蔓没见过这么威严的老人,只觉得跟老人对视,他的目光比以前军区里见过的那些师长团长的都吓人,那些人说话虽然中气十足,可还都笑呵呵的,老人多年身居高位,哪怕是和善的一眼,也给人无形的压力。
张汝蔓正紧张着,听见父亲让她“答两句听听”,也不知道怎么就惊得一跳,鬼使神差地立正站好,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道:“首长好!首长辛苦了!”
“噗!”门口,秦瀚霖扶着门框,笑得很抽。
夏芍和徐天胤站在后头,徐天胤面无表情,夏芍忍不住也笑了两声。
张汝蔓大窘,脸腾地红了,还维持着僵直的军姿,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客厅里也传来夏志涛等人的笑声,“汝蔓也有紧张的时候啊?”
“还是老爷子有威严。”刘春晖呵呵笑道。
笑声里,徐康国也笑了笑,替张汝蔓解了尴尬,“这丫头嗓音很嘹亮啊,是个适合部队的丫头!”
张启祥苦笑着点头,张汝蔓脸红得都熟透了似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立在原地低着头,连瞪秦瀚霖都忘了。
徐康国又看向夏志涛身后躲着的夏蓉雪,目光一落过去,夏志涛便赶紧道:“跟老爷子打声招呼,叫、叫……”
按辈分说,也该是叫爷爷的,夏志涛却不敢这么说,感觉实在是太高攀。
“呵呵,叫爷爷吧。”徐康国却见小姑娘十岁左右,大眼睛白皮肤,瞧着很可爱,不由呵呵一笑,刚才对刘宇光和张汝蔓问话时的威严敛了敛,招招手,“来。”
夏志涛受宠若惊,赶紧把女儿从身后拉过来,用眼神示意她快过去。夏蓉雪不敢忤逆父亲,只好乖乖过去,小声道:“爷爷。”
她声音还带着小女孩的稚嫩,看人怯怯的,但许是并不能理解徐康国的身份,所以她虽然腼腆怕生,但眼里却没有成年人的敬畏或恭维神情,孩子特有的纯净。
徐康国瞧着挺喜欢小孩子,摸了摸夏蓉雪的头,笑道:“这小丫头跟她姐姐还有点像咧。”
夏志涛一脸惊喜,赶紧道:“长大了要是能有她姐姐一半的出息,我们就满足了。”
哪知这话徐康国不太赞成,抬眼威严地看向夏志涛,“身为父母,不要把自己的期望过多地强加到孩子身上。想想你们做没做得到,如果没有,就不要强迫孩子做得到。只要心正,就是好孩子。”
夏志涛哪知道一句话惹得老爷子不爱听了,顿时惊得脸色都白了,赶紧点头,“是、是!您老教训得是。”
夏志元看了眼弟弟,瞧着老爷子转眼又笑呵呵逗夏蓉雪去了,又问名字又问年纪的,还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便心里思忖,这老爷子不会是想抱孙子了吧?
这时候,秦瀚霖在门口笑够了,捂着肚子和夏芍、徐天胤一起进来,徐康国抬眼看向夏芍便道:“这小丫头挺有趣。”
夏芍笑吟吟坐去椅子里,倒一杯茶来,只点头,却不答,似乎听不懂。
徐康国见夏芍没听懂,又去看孙子,“天胤哪,这小丫头挺有趣。”
徐天胤只知道点头,看见夏蓉雪那和夏芍有些相似的眉眼,目光微柔,伸手摸了摸小丫头的头。
遭遇冷场,徐康国瞪了瞪眼,最终叹了口气,让夏蓉雪玩儿去了。他也知道夏芍现在还在读大学,和徐天胤还没订婚,结婚怎么着也得她大学毕业后,但是,还不许他老头子想想嘛?
……
这晚吃饭,夏家人比中午的时候放开了些,气氛也就好了许多。
有说有笑间,众人举杯,一同祝贺夏芍和徐天胤的婚事初定。秦瀚霖端着酒杯最先站了起来,给夏芍和徐天胤添了酒,笑眯眯道:“嫂子。”
夏芍笑蹙着眉,这小子就不能不闹?
“噗噗!”
“咳咳!”
果然,一桌子人喷酒的喷酒,呛着的呛着,眼神怪异。
嫂子?秦瀚霖二十八了吧?他叫夏芍嫂子?这……
夏志元和李娟用眼神询问女儿,秦瀚霖是徐天胤的朋友不假,但又不是徐家子弟,怎么由着他这样称呼?
夏家其他人则眼神感慨,他们也看出秦瀚霖笑嘻嘻的,这称呼有调侃的成分,但哪怕是开玩笑,能让秦家的小公子这么称呼,也不是人人有这个本事的。
席间,只有张汝蔓瞪着眼,眼里喷火。他叫谁嫂子!少占她姐的便宜!她姐才没这么大的弟弟!
最后还是徐康国笑了笑,看向秦瀚霖,“你小子又闹腾什么!”
“冤枉,不是我要闹的。”秦瀚霖喊冤。
徐康国瞪他一眼,“不是你要闹,还有人逼着你了?”
秦瀚霖一副正中下怀的笑意,猛点头,一指徐天胤,“他!”
一桌子人一愣,都听懂了,闹了半天,这声嫂子是徐天胤让叫的?
“胡闹!”徐康国笑着看向孙子,“瀚霖和你是平辈,要是天哲,这声嫂子是必须叫的,瀚霖跟着凑什么热闹?改天秦家老头要找我说道说道了。”
“老爷子英明!”秦瀚霖笑开了花,给了徐天胤一个示威的眼神。
张汝蔓在一旁眼神嫌恶,这男人居然打小报告?他是不是男人?
徐天胤望向秦瀚霖,面无表情,但深暗的眸总有些危险的意味。
秦瀚霖一点儿也不惧。现在可是难得的机会,以前想让这小子吃瘪,哪儿那么容易?以前他帮他出主意追师妹,嫌他主意出的不好,这小子都能把他的桃花给斩了。但是现在他不会,现在自己是特殊倒霉时期,因为已经够倒霉了,经不起这小子一点点的报复,所以让他吃瘪,他很安全。
夏芍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这样有恃无恐的,但她还是投给了秦瀚霖一个同情的目光。
师兄记仇可以记很久的。
……
这晚,饭吃到很晚。到后半段,主要是谈起了年底订婚酒宴的事。
趁着徐康国在,夏志元和老人商量了一下在哪里摆宴、宴请多少宾客、订婚的请帖什么时候发,以及订婚仪式上的诸多问题。
订婚宴的酒店老爷子早就有安排了,这是当时徐天胤和夏芍订婚日期尚未延迟的时候,徐家就定下来的,就在京城着名的国家级宾馆,那地方是国家宴请贵宾的御用宾馆。这规格把夏家人给惊了一惊,都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在那里吃顿酒席。
夏志元对此却很淡定,一点也不意外。国家级宾馆是肯定的,毕竟老爷子的级别在这里摆着,不可能会选规格低的酒店。而且国家级的宾馆有个好处,那就是安保严密。要不然老爷子当天去别的酒店,还得劳师动众再安排安保。
至于宴请多少宾客,老爷子并不打算太铺张,毕竟是订婚。徐家的宾客名单已经拟好,都是相熟的老朋友。但跟徐家是老朋友的,可想而知,级别必然不低。至于夏家这边,除了两位老人和三家亲戚,师父唐宗伯和玄门的弟子们,剩下的就只有夏芍的朋友和生意上交好的一些人了。
夏芍也只打算邀请关系好的朋友,陈满贯、孙长德、艾米丽等公司的几员元老级大将是要邀请的,元泽、柳仙仙、胡嘉怡、苗妍、周铭旭这些朋友也当然要请,刘翠翠如今寒暑假都在香港接受专业模特的培训,到时候她就是再忙也会请假来。至于杜平……请帖夏芍还是会发的,他来不来就随他了。当然,香港的朋友也要请,展若南和曲冉必不能少。至于戚宸和龚沐云,朋友一场,夏芍是想请的,但这事还得问下老爷子,毕竟徐家身在政界。但这话今晚席间却不能问,老爷子知道玄门和安亲会、三合会的历史渊源,夏家人却不知道,还是私下说为好。
剩下的,夏芍还得请一下李伯元和李卿宇这爷孙俩,另外,陈达和罗月娥夫妻也要请。
夏志元当场列了名单出来一瞧,人其实也不少。
最终,席上商议着,请帖待夏芍寒假的时候再发,订婚的仪式方面由徐天胤和夏芍两人说了算,尊重他们的意愿。
待商议完这些,夜色已深,夏家人这才各自散去回家。
第二天,是夏芍暑期的最后一天。李娟要给夏芍收拾开学带去学校的东西,中午晚上还得忙活厨房的事,亲戚们便没有再登门打扰。
徐康国在夏家过了一天清净的日子,夏芍这天陪着母亲买了些东市的特产,给老爷子带回京城去,中午晚上又帮忙母亲在厨房忙活,便没有时间问宴请安亲会和三合会的事。
一切留待回京。
而回京这一天,也终于在忙忙碌碌里到来了。
这天一早,徐康国由警卫员陪着,依旧去机场乘坐专机回京,来时坐的车由一名警卫员跟随徐天胤一起开回京城。
张汝蔓也要去京城军校报到,原本夏芍打算让她搭顺风车,这丫头却嫌弃跟秦瀚霖坐一辆车,早晨跟着父母去了机场,说是京城见!
机场外头,夏芍上车的时候看了秦瀚霖一眼,这小子对被嫌弃了的事毫无自觉,笑眯眯地在车里对张汝蔓挥手作别,仿佛不跟她乘坐一辆车也是件莫大的喜事。夏芍摇了摇头,这两人,进展缓慢得让她都怀疑自己当初看相是不是看错了。
不过,她向来不插手别人的姻缘,这件事全凭他们两个当事人了。
对秦瀚霖来说,现在也没心情儿女情长,回了京城,等待他的是一场尔虞我诈的翻身仗。
这年回学校报到,不同于去年新生报到的时候,夏芍并没有与元泽和周铭旭同行,只是临行前给两人打了电话,约好学校见!
路上十二个小时,到达京城地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车窗外,是国际都市的霓虹街景,秦瀚霖坐在车里,望着窗外景色,灯光从他脸上晃过,映出一张英俊沉默的脸。
他路上闹腾了一路,进了京城,便沉默了下来。黑暗的车里,夏芍也感觉出了他的压力。这次的事,处理不好,将是整个秦系的重创。而京城军校录取名额的事,他若受处分,可能会影响一生仕途。
秦瀚霖在京城有自己的公寓,他今晚却得回家里一趟。
徐天胤的车在红墙大院门口停下,秦瀚霖下车时,夏芍什么话也没说。不需要多说,秦家在政坛经历了三代人,应对这样的危机,他们当然不会怠慢。一有消息,秦瀚霖必定会通知她。
徐天胤和夏芍没进红墙大院里,只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报了平安,并约好明天晚上去徐家吃饭,然后两人便开车回了徐天胤的别墅。
一个暑假没回来,当进了屋看见客厅里温馨的布置和墙上、桌上两人的照片,夏芍竟有些怀念。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竟有些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小家了。
行路一天,两人都累了,这天晚上睡得早,也睡得极好。第二天早晨,夏芍醒来的时候,徐天胤已经不在床上。她起身下床,一开房门便闻见了米粥香浓的味道。果然,她在厨房找到男人,男人背影英挺,专心熬着粥,转身看见夏芍,孤漠的气息变得柔和,道:“一会儿就好了,浴室的水是热的。”
夏芍看了眼徐天胤身上系着的围裙,蓝色的底子上一只拿着汤勺的爸爸熊,要多可爱有多可爱。这是夏芍以前恶搞,买回来非要他围着的,此刻看见他拿着熬粥的勺子,不由一笑,真应景儿!
“师兄真贤惠。”夏芍笑了一声,转身去浴室。
门关上的时候,听见男人的声音,“未婚夫。”
夏芍顿时在浴室里轻笑,叫习惯了,一时还真不好改。
……
等吃饭的时候,夏芍才发现早餐是八宝粥,她看了一会儿,眯眼笑:“哦,今天是周末。”
当年徐天胤在山上宅院里照顾唐宗伯,习惯周末熬八宝粥,夏芍已经可以用这些粥来推算星期几了。
周末,徐天胤是不需要去军区的,所以他今天陪着夏芍去京城大学报到。
中午遇到点事,心情一直不太好,下午躺在床上,睡不着也写不进去。
关于实体书的事,我想需要问问大家的意见。
上个月二十三号,我交了第一部四十万字的修改稿,现接到消息,里面关于风水、斗法的内容敏感,要求要么大砍,要么大修。
我是很希望出实体的,但我不希望修改后的内容不再是这本书。这对因为喜欢这篇故事的独特性的读者来说,是不负责任的。
但我签约之后,曾一心认为此事已定,必定成书,并且发了公告。对于期盼着买实体书的妞儿来说,我不能不征求你们的意见就再发个公告,表示解除合约,停止实体。
所以,考虑了一天,我决定在这里问问妞儿们的意见,假如大修风水部分,或者砍掉斗法部分,这本书还有必要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