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忠荣的反应令夏芍垂着的眸中光芒一冷。看来,她是猜对了。
连忠荣却不知道夏芍是猜的,他以为夏芍从别的渠道得到了什么消息。他震惊地盯着夏芍,不知道她还知道什么事。
或许,她什么都知道了,今天问他,只不过是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即便她不知道,这也确实是他将功补过的机会。
“一分钟。”夏芍淡淡开口,“连总,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忙。”
“是、是!”连忠荣脑门上都见了汗,站了起来,便不敢再坐了,只瞅着那坐在沙发里喝茶吃松子的女子,“夏董,我、我说出来,这事是不是就……”
夏芍淡淡抬眼,连忠荣却倏地一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说!”连忠荣觉得今天是中了邪了,一个二十岁女孩子的眼神竟然能把他吓成这样。说出去,谁信?
“我确实是财迷心窍了,不过也确实是有人在我面前提了一句。那天我到青市谈生意上的事,设了饭局。席上……席上就谈起国内的舆论,那人说华夏集团这次必有损失,想挽回声誉恐怕需要很长的时间,市场份额可能会大跌,盈利大不如前。倒是华夏慈善基金,成立了五年,善事做的不少,口碑不错,就是不盈利。国外有股份式经营的例子,如果夏董能看到慈善基金盈利的前景,说不定能补一补商业上盈利的缺失,开出另一条活路来。我、我当时也觉得有道理,也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回来以后就拿了一百万给夏总,想方设法的入股。”连忠荣越说声音越小,低着头,偷偷瞄夏芍。
夏芍冷笑,“这人在连总面前可真有分量,他说一句话,就让你迷了心窍。”
连忠荣汗颜,“那当然。吴秘书长是陪着秦公子一起去青市任职的,老爷子亲自指派的,熟人了。”
不仅熟,而且是熟到不能再熟。
吴四海在秦系十来年了,深得秦老爷子信任。秦瀚霖到青市纪委任职,是首次被调往地方上。正值派系争斗的紧张时期,秦老爷子怕出乱子,便将吴四海一起调去了青市,任纪委秘书长,算是秦瀚霖从京城带来的直属心腹。
正因为有些话是吴四海说的,连忠荣才深信不疑。他虽然官职级别并不高,却是秦家的心腹,知道的事也多。国内的舆论再闹腾,在没有确切结果之前,连忠荣哪敢妄动?可是吴四海也这么说,就像是有内部消息一样,连忠荣还旁敲侧击了一番,吴四海却不肯多说了。但正是他这副讳莫高深的样子,才让连忠荣越发肯定,消息属实。
他这才动了入股华夏慈善基金的念头,甚至不惜威胁夏志元。他当时觉得,夏志元哪有商业头脑?等夏芍回国,华夏集团面临危机,夏芍不得不另寻商机的时候,她一定会看重股份经营慈善基金这一途,到时非但不会怪罪他,说不定还会欣赏他的卓识远见,双方合作,共创新的未来。
当然,连忠荣想入股华夏慈善基金,还是存了那么点贼心的。如果华夏集团失势,夏芍和徐天胤的事没有了结果,那她就没有了徐家的背景靠山。身为连家二代的他,对夏芍来说就是很重要的人脉,到时他就会慢慢成为华夏集团里很重要的人,当然也就可以渐渐的获取更多的利益。
连忠荣是完全忘了夏芍风水大师的身份,满心都是华夏集团失势,趁虚而入能获取的利益。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一切不过黄粱一梦。
夏芍眯着眼,总算把这个吃里扒外的人给挖了出来。
吴秘书长,这人她没有印象,不过已无需多问。即便不问姓名,秦瀚霖也该知道是谁了。只是没想到,当真是秦家的心腹出了问题……
这人是半路被人买通,还是姜系有意培植在秦系身旁的内奸,暂且不知,相信秦家对此人自有处置。
“夏董,我、我可是实话实说了,我的事,您看……”连忠荣小心翼翼地看向夏芍,顺带着瞄一眼徐天胤。
徐天胤竟停下了手中动作,抬起头来,望向了连忠荣,“她有事,还有我,为什么敢动华夏。”
男人的声音冷到没有起伏,连忠荣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冷的眼。从进门之后,连忠荣几次希望徐天胤能理会他,让他知道他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但是现在他无比后悔,他只觉浑身浸在冰水里,身上出的汗都结成了冰渣。
“为什么敢动华夏。”徐天胤再次出声,重复刚才的话。
连忠荣却一脸哭相。为、为什么?他刚才不是解释过了吗?
夏芍转头看向徐天胤,眼神感动,替他解释,“徐将军的意思是,即便华夏集团有事,还有他在,有徐家,为什么连总敢动华夏集团?”
“徐、徐家?”连忠荣这才明白过来,心里头有点古怪,舆论怎么传的,难道徐天胤不知道?但他不敢多问,赶紧答道,“这……舆论都是这么传的,说华夏集团有损,徐家……徐家指定不会承认婚事。我、我一开始是不敢听信谣言的,但是吴秘书长也是这个意思。吴秘书长深得秦老爷子的信任,我、我以为他有内部消息,所以才、才……”
“徐家不会不承认婚事,她是我的未婚妻。”徐天胤声音更冷,手伸过去,抚住夏芍的手腕,那里一只圆润细腻的白玉镯子牢牢套着。
连忠荣顺着徐天胤的目光望去,一怔,随即一惊!
他不知道那是徐天胤母亲留下的玉镯,但却知道民间嫁娶的传统。夏芍手上的镯子是一对的,徐天胤说这话时特意抚上那玉镯,难不成……这镯子来历是他想的那样?
连忠荣惊骇了,他只听说过徐天胤和夏芍两人订婚延期的事,却从来不知道,夏芍已经得到徐家的承认到了这份儿上了?如果这镯子真是徐家家传之物,那、那……吴四海的内部消息怎么一点也不准?
夏芍看着徐天胤,心里暖融融。他虽然不善交际,但却通透敏锐。外界的舆论他哪能不知道?但舆论归舆论,不是每个人都敢因为舆论就对华夏集团落井下石,连家背景不浅,连忠荣不至于这么眼皮子浅,一点政治敏锐度和小心谨慎也没有,在事情没有确定的时候,他就敢动手。徐天胤这么问,是在确定是不是吴四海让他有这个胆量。
今天,她见连忠荣,目的是为了查明秦系的内奸是谁。而他的目的,却是动华夏集团的那个人。
两人的目标是同一个人,他的目的却只为了她。
包括此时,他让连忠荣看见这对镯子,是想让连家乃至上层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是徐家的准孙媳。
这个男人,不管做什么,都只为她。夏芍感动,在男人的大掌上抚了抚,安抚他的情绪,随即看向了震惊得还没回过神来的连忠荣。
“今天我和连总在这里说的话,不希望再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不能传出去,否则打草惊蛇。
连忠荣回过神来,愣了片刻,点头,他懂夏芍的意思,不让第四个人知道,这其中也包括了他哥。虽然连自家人也不能说,让他很意外,但他不敢不答应。
“是、是,徐将军放心,夏董放心!”
夏芍淡淡一笑,她放心,连忠荣不敢。尤其在今天看见了她手腕上的镯子后,他更不敢。这大抵也是徐天胤刚才这么做的又一层原因。
“如果我得知有人知道了今天的谈话……”
“夏董放心,我绝不说、不说!”连忠荣这会儿才有点反应过来,夏芍接下来是不会放过吴四海的,她不想今天的谈话内容外传,大概就是不想让吴四海提前得了消息。连忠荣现在对吴四海可是有些怨怪,要不是他的消息错误,至于让自己做出这么错误的判断吗?不打华夏集团的主意,也就没有今天这场惊心的谈话了。夏芍若处置了吴四海,出了这口气,自己这边她或许就不计较了。毕竟今天他又是招供又是保守秘密的,她总不会一点情面不给。
这么一想,连忠荣傻了才会往外说。他连连保证,夏芍却意态倦淡,瞧着有些累了。
连忠荣见了,很有眼力地提出告辞,退出房间的时候,大气都没敢出,直到走出华苑私人会所,夏末午后的暖风吹来,他却觉得脊背发冷。伸手一摸,后背湿了个透。
会所房间里,夏芍倚下来,枕着徐天胤的腿,窝在沙发里,微微闭眼。
瞧着她这倦态,男人问:“累了?”
夏芍一笑,不答,懒懒地往沙发里又窝了窝。
“睡会儿吧。”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夏芍却笑着睁开眼,瞅一眼头顶,“不睡了,早点回去把这事告诉秦瀚霖,他好早点想对策。我出来的时候,答应我爸回去时买些晚上的菜,师兄跟我一起去超市逛逛吧。”
徐天胤却没动,居高临下盯着女子意态缱绻的眸,纠正,“未婚夫。”
夏芍果然笑弯了眸,但今天她难得乖巧,“是,未婚夫先生,你的未婚妻邀请你去菜市场,去吗?”
男人眸光柔和,唇边短促的笑意,没回答,伸手倒了杯茶,递给她。
夏芍笑着起身,喝完茶,走人。
……
两人有段日子没一起逛超市了,这种放松惬意的感觉让两人都想多逛一会儿,无奈早早就在超市里被人认出。这回被认出的不仅有夏芍,徐天胤也被认了出来。两人只好把菜选好,便结了帐回家了。
回到家里,徐康国已经午睡醒了,正来了这边宅院和夏国喜、夏志元父子在一起聊天,秦瀚霖陪在一旁。
夏家的亲戚们中午吃了饭便各自回家了,今天是喜庆的日子,晚上家里人还会在一起吃顿饭,江淑惠和李娟半下午就去了厨房忙活去了。
夏芍和徐天胤趁着把菜送去厨房的工夫,和出来的秦瀚霖一起去了她的房间。
一进房间,夏芍便道:“你身边有个姓吴的秘书长,有问题。”
心腹出了问题,这种感觉夏芍知道,必然不好受。但事实就是事实,秦瀚霖从小在秦家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他应该能受得了,也能很快从中走出来。
果然,秦瀚霖在听见吴秘书长这几个字时,少见的僵了僵。夏芍不愿打扰他,和徐天胤先出了房间。
两人去厨房里李娟的忙,把老太太给请回了客厅里坐着。李娟见徐天胤来了,很是欢喜,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果真不假。在厨房里两个小时,李娟跟女婿说的话比跟女儿说的话多多了,偏偏徐天胤话少得可怜,两人的对话便显得十分有趣。
“小徐啊,把那条鱼拿给我。”
徐天胤拿鱼,放去菜板上时顺道把鱼拍了个晕乎。
“哎呀你这孩子,有刀干嘛要拿手拍。”李娟一愣,从来没见过用手的。
“唔,习惯。”
“呀,你还经常这么拍?”李娟瞪大眼。
“唔,习惯……”
“怎么养成这么个习惯?”
“唔……”
徐天胤在国外执行任务的时候,哪有那么多讲究?这习惯大抵就是在山里任务的时候养成的。但是这些解释起来太长了,估计他也怕说得多,李娟问得多,那些事情再把她吓着,所以本来说话就简洁,这时候更简洁。
夏芍在旁边做着自己的事,听得直忍笑,直到男人向她投来求助的目光,夏芍才笑道:“妈,师兄以前跟着师父练功的时候,练的是掌法,养成了这么个习惯。”
“未婚夫。”男人提醒,这会儿他说话倒快了。
“是嘛,原来是这样……”李娟恍然,显然这个说法她能接受,也能想象得出来,这才释然的笑了,回身把盆子端上来,指着里面的另两条黄花鱼道,“那把这两条一起拍了吧,一会儿我收拾收拾。”
夏芍噗嗤笑得背过身去。平时买鱼,市场里都是给杀好的,但今天家里要准备两顿饭,李娟嫌先杀好了不新鲜,便买了活鱼回来。以往也有买活鱼回来的时候,她每次都嫌活鱼滑溜,不好收拾,回回都是找丈夫动手。这回她算是又找到省事省力的帮手了。
徐天胤大手一捞,把鱼捞去菜板上,啪啪两下,利落干净。一回身,李娟塞过来一只盆子,里面是些碎菜叶,“行了,你姑姑婶婶她们也快来了,这厨房里我们忙活就成了,你们去后院,把呆头喂了吧。”
嗯?
夏芍回身,“呆头?”
李娟一笑,“那只大鹅,上午抱回来,我瞧着都没精神。哪有那么乖巧的鹅,指定是小徐从京城带过来,路上在车里也没喂,给饿着了。快去喂喂,那是你们俩定聘的喜鹅,不能有事,不然不吉利。快去吧!”
“雁。”徐天胤端着满是碎菜叶的盆子道。
夏芍笑瞪他一眼,跟他一起从厨房去了后院。
后院小花园似的,一草一木都是当初搬进来时夏芍所布,看似不过是座家庭花园,其实整座宅子的风水局重心都在这里。这里的空气格外清新些,夏志元和李娟不谙其中道理,只是觉得在后院坐着的时候最为舒服,于是两人每天都会来石桌旁坐坐,这几年就没怎么生过病,冬天的时候感冒都少有。
这两年,夏志元爱好上了养花草,把花园里的草木都打理得颇有生机,今天中午说把那只大鹅暂且放来,他还怕鹅把他的花草给糟蹋了。
夏芍和徐天胤来到后院的时候,四处一瞧,花草一点事儿都没有,那只鹅正蹲在石榴树下,乖乖卧着呢。
夏芍一见便笑了,母亲给这鹅取的名字还真贴切,瞧着确实挺呆的,跟某人似的。
夏芍和徐天胤走过去,那大鹅见两人过来,便站了起来,挪着往后退,肥大的身体一退三晃。
连忠荣的反应令夏芍垂着的眸中光芒一冷。
看来,她是猜对了。
连忠荣却不知道夏芍是猜的,他以为夏芍从别的渠道得到了什么消息。震惊地盯着夏芍,不知道她还知道什么事。
或许,她什么都知道了,今天问他,只不过是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即便她不知道,这也确实是他将功补过的机会。
“一分钟。”夏芍淡淡开口,“连总,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忙。”
“是、是!”
连忠荣脑门上都见了汗,站了起来,便不敢再坐了,只瞅着那坐在沙发里喝茶吃松子的女子,“夏董,我、我说出来,这事是不是就夏芍淡淡抬眼,连忠荣却倏地一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说!”连忠荣觉得今天是中了邪了,一个二十岁女孩子的眼神竟然能把他吓成这样。说出去,谁信?
“我确实是财迷心窍了,不过也确实是有人在我面前提了一句。那天我到青市谈生意上的事,设了饭局。席上……席上就谈起国内的舆论,那人说华夏集团这次必有损失,想挽回声誉恐怕需要很长的时间,市场份额可能会大跌,盈利大不如前。倒是华夏慈善基金,成立了五年,善事做的不少,口碑不错,就是不盈利。国外有股份式经营的例子,如果夏董能看到慈善基金盈利的前景,说不定能补一补商业上盈利的缺失,开出另一条活路来。我、我当时也觉得有道理,也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回来以后就拿了一百万夏总,想方设法的入股。”连忠荣越说声音越小,低着头,偷偷瞄夏芍。
夏芍冷笑,“这人在连总面前可真有分量,他说一句话,就让你迷了心窍。”
连忠荣汗颜,“那当然。吴秘书长是陪着秦公子一起去青市任职的,老爷子亲自指派的,熟人了。”
不仅熟,而且是熟到不能再熟。
吴四海在秦系十来年了,深得秦老爷子信任。秦瀚霖到青市纪委任职,是首次被调往地方上。正值派系争斗的紧张时期,秦老爷子怕出乱子,便将吴四海一起调去了青市,任纪委秘书长,算是秦瀚霖从京城带来的直属心腹
正因为有些话是吴四海说的,连忠荣才深信不疑。他虽然官职级别并不高,却是秦家的心腹,知道的事也多。国内的舆论再闹腾,在没有确切结果之前,连忠荣哪敢妄动?可是吴四海也这么说,就像是有内部消息一样,连忠荣还旁敲侧击了一番,吴四海却不肯多说了。但正是他这副讳莫高深的样子,才让连忠荣越发肯定,消息属实。
他这才动了入股华夏慈善基金的念头,甚至不惜威胁夏志元。他当时觉得,夏志元哪有商业头脑?等夏芍回国,华夏集团面临危机,夏芍不得不另寻商机的时候,她一定会看重股份经营慈善基金这一途,到时非但不会怪罪,说不定还会欣赏他的卓识远见,双方合作,共创新的未来。
当然,连忠荣想入股华夏慈善基金,还是存了那么点贼心的。如果华夏集团失势,夏芍和徐天胤的事没有了结果,那她就没有了徐家的背景靠山。身为连家二代的他,对夏芍来说就是很重要的人脉,到时他就会慢慢成为华夏集团里很重要的人,当然也就可以渐渐的获取更多的利益。
连忠荣是完全忘了夏芍风水大师的身份,满心都是华夏集团失势,趁虚而入能获取的利益。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一切不过黄粱一梦。
夏芍眯着眼,总算把这个吃里扒外的人给挖了出来。
吴秘书长,这人她没有印象,不过已无需多问。即便不问姓名,秦瀚霖也该知道是谁了。只是没想到,当真是秦家的心腹出了问题……
这人是半路被人买通,还是姜系有意培植在秦系身旁的内奸,暂且不知相信秦家对此人自有处置。
“夏董,我、我可是实话实说了,我的事,您看……”连忠荣小心翼翼地看向夏芍,顺带着瞄一眼徐天胤。
徐天胤竟停下了手中动作,抬起头来,望向了连忠荣,“她有事,还有我,为什么敢动华夏。”
男人的声音冷到没有起伏,连忠荣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冷的眼。从进门之后,连忠荣几次希望徐天胤能理会他,让他知道他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但是现在他无比后悔,他只觉浑身浸在冰水里,身上出的汗都结成了冰渣。
“为什么敢动华夏。”徐天胤再次出声,重复刚才的话。
连忠荣却一脸哭相。为、为什么?他刚才不是解释过了吗?夏芍转头看向徐天胤,眼神感动,替他解释,
“徐将军的意思是,即便华夏集团有事,还有他在,有徐家,为什么连总敢动华夏集团?”
“徐、徐家?”连忠荣这才明白过来,心里头有点古怪,舆论怎么传的难道徐天胤不知道?但他不敢多问,赶紧答道,“这……舆论都是这么传的,说华夏集团有损,徐家……徐家指定不会承认婚事。
我、我一开始是不敢听信谣言的,但是吴秘书长也是这个意思。吴秘书长深得秦老爷子的信任我、我以为他有内部消息,所以才、才……”
“徐家不会不承认婚事,她是我的未婚妻。”徐天胤声音更冷,手伸过去,抚住夏芍的手腕,那里一只圆润细腻的白玉镯子牢牢套着。
连忠荣顺着徐天胤的目光望去,一怔,随即一惊!
他不知道那是徐天胤母亲留下的玉镯,但却知道民间嫁娶的传统。夏芍手上的镯子是一对的,徐天胤说这话时特意抚上那玉镯,难不成……这镯子来历是他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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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她见连忠荣,目的是为了查明秦系的内奸是谁。而他的目的,却是动华夏集团的那个人。
两人的目标是同一个人,他的目的却只为了她。包括此时,他让连忠荣看见这对镯子,是想让连家乃至上层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是徐家的准孙媳。
这个男人,不管做什么,都只为她。夏芍感动,在男人的大掌上抚了抚安抚他的情绪,随即看向了震惊得还没回过神来的连忠荣。“今天我和连总在这里说的话,不希望再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不能传出去,否则打草惊蛇。
连忠荣回过神来,愣了片刻,点头,他懂夏芍的意思,不让第四个人知道,这其中也包括了他哥。虽然连自家人也不能说,让他很意外,但他不敢不答应。
“是、是,徐将军放心,夏董放心!”
夏芍淡淡一笑,她放心,连忠荣不敢。尤其在今天看见了她手腕上的镯子后,他更不敢。这大抵也是徐天胤刚才这么做的又一层原因。“如果我得知有人知道了今天的谈话……”
“夏董放心,我绝不说、不说!”连忠荣这会儿才有点反应过来,夏芍妾下来是不会放过吴四海的,她不想今天的谈话内容外传,大概就是不想让吴四海提前得了消息。连忠荣现在对吴四海可是有些怨怪,要不是他的消息错误,至于让自己做出这么错误的判断吗?不打华夏集团的主意,也就没有今天这场惊心的谈话了。夏芍若处置了吴四海,出了这口气,自己这边她或许就不计较了。毕竟今天他又是招供又是保守秘密的,她总不会一点情面不
这么一想,连忠荣傻了才会往外说。他连连保证,夏芍却意态倦淡,瞧着有些累了。
连忠荣见了,很有眼力地提出告辞,退出房间的时候,大气都没敢出,直到走出华苑私人会所,夏末午后的暖风吹来,他却觉得脊背发冷。伸手一摸,后背湿了个透。
会所房间里,夏芍倚下来,枕着徐天胤的腿,窝在沙发里,微微闭眼。
瞧着她这倦态,男人问:“累了?”
夏芍一笑,不答,懒懒地往沙发里又窝了窝。
“睡会儿吧。”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夏芍却笑着睁开眼,瞅一眼头顶,“不睡了,早点回去把这事告诉秦瀚霖,他好早点想对策。我出来的时候,答应我爸回去时买些晚上的菜,师兄跟我一起去超市逛逛吧。”
徐天胤却没动,居高临下盯着女子意态缱绻的眸,纠正,“未婚夫。”
夏芍果然笑弯了眸,但今天她难得乖巧,“是,未婚夫先生,你的未婚妻邀请你去菜市场,去吗?”
男人眸光柔和,唇边短促的笑意,没回答,伸手倒了杯茶,递给她。
夏芍笑着起身,喝完茶,走人。
两人有段日子没一起逛超市了,这种放松惬意的感觉让两人都想多逛一会儿,无奈早早就在超市里被人认出。这回被认出的不仅有夏芍,徐天胤也认了出来。两人只好把菜选好,便结了帐回家了。回到家里,徐康国已经午睡醒了,正来了这边宅院和夏国喜、夏志元父子在一起聊天,秦瀚霖陪在一旁。
夏家的亲戚们中午吃了饭便各自回家了,今天是喜庆的日子,晚上家里人还会在一起吃顿饭,江淑惠和李娟半下午就去了厨房忙活去了。
夏芍和徐天胤趁着把菜送去厨房的工夫,和出来的秦瀚霖一起去了她的房间。
一进房间,夏芍便道:“你身边有个姓吴的秘书长,有问题。”心腹出了问题,这种感觉夏芍知道,必然不好受。但事实就是事实,秦瀚霖从小在秦家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他应该能受得了,也能很快从中走出来
果然,秦瀚霖在听见吴秘书长这几个字时,少见的僵了僵。夏芍不愿打他,和徐天胤先出了房间。
两人去厨房里李娟的忙,把老太太给请回了客厅里坐着。李娟见徐天胤来了,很是欢喜,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果真不假。在厨房里两个小时,李娟跟女婿说的话比跟女儿说的话多多了,偏偏徐天胤话少得可怜,两人的对话便显得十分有趣。
“小徐啊,把那条鱼拿给我。”
徐天胤拿鱼,放去菜板上时顺道把鱼拍了个晕乎。
“哎呀你这孩子,有刀干嘛要拿手拍。”李娟一愣,从来没见过用手的
“唔,习惯。”
“呀,你还经常这么拍?”李娟瞪大眼。
“唔,习惯……”
“怎么养成这么个习惯?”
“唔……”
徐天胤在国外执行任务的时候,哪有那么多讲究?这习惯大抵就是在山里任务的时候养成的。但是这些解释起来太长了,估计他也怕说得多,李娟问得多,那些事情再把她吓着,所以本来说话就简洁,这时候更简洁。夏芍在旁边做着自己的事,听得直忍笑,直到男人向她投来求助的目光夏芍才笑道:“妈,师兄以前跟着师父练功的时候,练的是掌法,养成了这么个习惯。”
“未婚夫。”男人提醒,这会儿他说话倒快了。
“是嘛,原来是这样……”李娟恍然,显然这个说法她能接受,也能想象得出来,这才释然的笑了,回身把盆子端上来,指着里面的另两条黄花鱼道,“那把这两条一起拍了吧,一会儿我收拾收拾。”
夏芍噗嗤笑得背过身去。平时买鱼,市场里都是给杀好的,但今天家里要准备两顿饭,李娟嫌先杀好了不新鲜,便买了活鱼回来。以往也有买活鱼回来的时候,她每次都嫌活鱼滑溜,不好收拾,回回都是找丈夫动手。这回她算是又找到省事省力的帮手了。
徐天胤大手一捞,把鱼捞去菜板上,啪啪两下,利落干净。一回身,李娟塞过来一只盆子,里面是些碎菜叶,“行了,你姑姑婶婶她们也快来了,这厨房里我们忙活就成了,你们去后院,把呆头喂了吧。”
嗯?
夏芍回身,“呆头?”
李娟一笑,“那只大鹅,上午抱回来,我瞧着都没精神。哪有那么乖巧的鹅,指定是小徐从京城带过来,路上在车里也没喂,给饿着了。快去喂喂那是你们俩定聘的喜鹅,不能有事,不然不吉利。快去吧!”
“雁。”徐天胤端着满是碎菜叶的盆子道。
夏芍笑瞪他一眼,跟他一起从厨房去了后院。
后院小花园似的,一草一木都是当初搬进来时夏芍所布,看似不过是座家庭花园,其实整座宅子的风水局重心都在这里。这里的空气格外清新些,夏志元和李娟不谙其中道理,只是觉得在后院坐着的时候最为舒服,于是两人每天都会来石桌旁坐坐,这几年就没怎么生过病,冬天的时候感冒都少有
这两年,夏志元爱好上了养花草,把花园里的草木都打理得颇有生机,今天中午说把那只大鹅暂且放来,他还怕鹅把他的花草给糟蹋了。
夏芍和徐天胤来到后院的时候,四处一瞧,花草一点事儿都没有,那只鹅正蹲在石榴树下,乖乖卧着呢。
夏芍一见便笑了,母亲给这鹅取的名字还真贴切,瞧着确实挺呆的,跟某人似的。
夏芍和徐天胤走过去,那大鹅见两人过来,便站了起来,挪着往后退,肥大的身体一退三晃。夏芍笑眯了眼,见那鹅脖子上海系着红色的蝴蝶结,翎毛雪白,着实可爱,便瞧着喜欢。她顿时放松自己,周身气场很快便变了那气场与天地间一草一木极为融洽,那大鹅感受到,果然不再退了。
夏芍走过去,蹲下身来,那鹅乖巧地让她摸了摸,夏芍回身要来盆子,把菜叶撒给它,它低头就吃了起来。
“看着是饿了,呆头是谁买的?”夏芍起身瞧着徐天胤。“我。”男人答得简洁。
夏芍一笑,就知道!什么样的人挑什么样的鹅,一样呆。“喜欢。”徐天胤问。
“喜欢,养着它吧,以后就叫它呆头了。”夏芍一笑,转身往前头走,伐轻快,语气娇俏含笑,“徐呆头。”
后头跟上的男人一愣,望着女孩子的背影,眼眸黑漆漆。
夏芍本打算去厨房,但刚走到后院门口,便迎头遇上了秦瀚霖。秦瀚霖面色如常,只是瞧着有点头疼,捏了捏眉心,“唉,这事儿闹得看起来,我家老爷子要伤心了。”
夏芍笑了笑,何止秦老爷子伤心,秦瀚霖又何尝不是?这姓吴的人是跟着他从京城到青市的,显然是秦家的心腹了,必定有多年的感情。若不伤心秦瀚霖何苦在房间里闷了这么长时间?
“想好怎么办了?”
------题外话------补完。
跟家里人谈了谈,被要求改作息时间。晚上要早点睡,所以更新时间改改,大约在晚上八点左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