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吗?这确实是个好东西,能不能给我写个单子,我抽空也去试一试。”
温晏轻笑,端的是一副谦逊自矜的模样,“爷爷当然是可以的。”
说完,她转头走到工作台,打开台面右上角的记录本,将所有的材料和比例都写了进去,以后温沉州若是需要,直接打开便好。
对此,温沉州表示心情非常好,看着温晏那是越看越满意、越来越自豪。
毕竟与他儿子温澜相比,温晏直接甩前者几条街。
老人表示,他真的好想痛痛快快的向世界宣布,他有一个如此优秀的孙女!!!
可目前还不行……因为他们温家在星原的地位,实在是太尴尬了。
如果当年温澜同他一样安分守己去做生意,继承家业不参军,虽不及现在权利这般大,但不会被卷入阴谋诡计当中。
明明“世袭”扮猪吃虎多自在,根本就不会遭人惦记。
当然他也没有责怪温澜的意思,毕竟每个人的想法、人生态度都是不一样的,他也理解包容。
但他儿子温澜留下的这些烂摊子,如今却要让他孙女温晏来收拾。
温沉州自知对不起她,可责任临头是无法推卸的。
不过说到底,还是为了这个国家;当然,也有自己的私心……
好在这样的日子快结束了,等霍际瀚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便可以了。
希望能够按照计划进行,不会出现什么差错,要不然功亏一篑,将会造成巨大的损失与危害。
此外,就还要重新设更大的局。
显而易见,到时候的难度系数会魔鬼式增长,成功的几率将比原来的一半还低。
若不是因为这件事,也不必让温晏隐藏身份,可是没办法,那个幕后者智商绝顶,且极端狡猾。
他早就对温家不满了……
不对,更为严谨的说,他对整个星原都不满。因为,他曾留下通讯放言,说要毁掉星原!
可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他们这群人足足寻了一百多年,都没有找出来,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所以只能暗中布局,将其一点点引诱出来。
而如今有了很多的线索,只差最后的收网;只要成功抓捕,便不会有战争发生。
谁也不想发动战争,毕竟,还有个别外族人对人族虎视眈眈。
而且,真要发动战争,当时候又会有多少人死亡呢?
想到这里,温沉州依旧笑着,只是眼中的情绪变得复杂起来。
看着面前的温晏,不动声色沉了一口气……希望,他的宝贝孙女平平安安一辈子,不会被拉进泥潭让人伤害。
原本她不用隐瞒性别,不用去军校,不用奉献自己;当一个普通人安度一生,可他不能这样做——国家需要她逆天的天赋。
若是可以,他真想好好将她藏起来,永远永远不被发现。
要不然就会像温澜那般,即使成了帝国最强战神,却也遭遇了那样的事。
如果没有提前做好准备,恐怕也就真的为国牺牲了。
当年温晏还小的时候,他欺骗她说——他们去了另一个时空讨账,很快便会回来。
可是,他也不知道,温澜和晏含乐两人终究落到了那个空间,现如今是生是死、到底过得怎样、什么时候回来、是否能回来?
这一切,他统统不知。
但他不能告诉温晏。
平日里,他都很少在她面前提起两人,每当她询问时,他都会用编好的话糊弄过去。
之后该如何坦白呢?
按照温晏的性格,就算实话实话了,她也不会失态、表露出更多的情绪吧?
温沉州一时间想了很多,直到温晏将悬浮车收入空间,他才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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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地面上,天早就亮了。回到主院便能见到宿临三人,看样子来时已久。
此时此刻,宿临正在为徐玉盛粥放在餐桌上,温枕衍也在帮着忙里忙外;而零没有动,只是全程安静的看着他们。
看样子,是在偷偷研究,或者学习。
吃完早餐温晏就独自离开了主宅,因为她可还记得,霍际瀚交代她的事情。
毕竟昨天晚上她刚一下星舰,对方就发了信息,让她尽早去找他,“威胁”她别想着拖延时间直到开学。
温晏当然不会忘记,言必行,行必果,答应了别人就不可以违约;这是她从小就深知的道理。
霍际瀚虽为一国总统,但并没有住在特别的地方,自己的房子也不是什么高档的别墅房。
他就住在一个人多的闹市,同小老百姓们居住在一起。
不过那里的人们却不知道,自己的邻居身份如此不简单。
听男人说,他当年与父亲有了分歧,从本家离开搬走便寻了那个地方,后面也就一直住在那里。
即使成了总统,也没离开。
大抵是适应了,舍不得;当然也有其他原因,他不愿告诉外人罢了。
关于安全问题,他也不会担心。
身份隐藏的够好,除了熟悉的几人,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根本没有住在1环的总统套房。
此外,反正还有个替身顶着,他也不怕被发现。
其实温晏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是男人告诉她的;当年他对温沉州都没有这么坦率,看来是真的很信任她。
。
根据霍际瀚给她的地址,温晏从2环来到5环。由于悬浮车够快,她只花了四十多分钟便到了。
不过到了地方以后,却无法直接到达他的家门。
此时是早上八点左右,正是上班高峰期,不论是天上还是地面,都挤满了各种交通工具。
而到霍际瀚的家要穿过两条异常热闹的街道,因此温晏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悬浮车,将其收好自己走了过去。
脸部做了掩饰,也不会引起什么关注,所以她很快便到了地方。
走进居民楼上了电梯,在电梯门关闭的途中,她的视野范围内出现了一位婆婆。
对方一手牵着一个小女孩,一手提着很大一包东西。
下意识的,温晏按了门边电子屏幕上的“暂停”,直到两人进了电梯。
“悦悦,快说谢谢哥哥。”老人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随后看向温晏。
虽是婆婆,但她气质很好,并不显老态,而且笑起来非常和蔼可亲,让人好感倍增。
小女孩穿着一身粉色蓬蓬裙,对着温晏说了老人说的话,露出甜甜的酒窝,一副听话懂事的乖巧模样。
温晏微微往旁边让了让,给她们空出一大片地方,并说了没关系。
随后,不着痕迹看了一眼老人放于脚边的东西,没有去询问她为何不放入空间的话。
因为她知道,芥子空间是很昂贵的商品,并不是普通人家消费得起的。
转回头看了一眼电梯屏幕上的数字,它只显示着一个“161”。看来,婆婆和小姑娘是霍际瀚的邻居。
温晏觉得,男人挑选的居住环境确实很不错。听说他已经在这里住了五十几年,也许还认识旁边的两人。
在电梯上升的过程中,小姑娘牵着婆婆的手不吵不闹,非常安静。
出了电梯,三人往同一个方向走去。不过温晏落后于老者,走得也很缓慢。
在霍际瀚的家门前停下,按响门铃后,前面的两人却突然停了下来,随后温晏便听到对方说。
“原来你是小冉的朋友啊!怪不得心底如此善良,和小冉一样是个好孩子,真好啊!”
不用多想,温晏也知道对方口中的小冉,无非是霍际瀚在外面的化名。
朝老人笑了笑,正要开口说话,这时旁边的房门打开了。
门口站着的便是霍际瀚,他穿着一件黑色背心,休闲长裤,头发凌乱,眼睛略显无神,完全就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而且虽说是穿了衣服,但那背心很宽松大套,衣服底下完美的身材,遮没遮都一样。
属实不适合见不熟悉的人。
于是,温晏极快收回目光,眼中带着让人察觉不到的躲闪。
她只好改口,对老人说道,“婆婆那便不多打扰,我也进去了。”等到对方连连说好转身后,她才进了房间关上门。
男人短暂蹙了下眉,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身往后面的过道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说,“哈,小温见谅,昨晚工作太晚,一时间睡过了头。我去洗漱,你先到沙发上坐会。”
他指了指客厅,随后便一头扎进了房间,并关上了门。
稍微打量了一番传说中总统的房间,温晏发现,房间的装饰风格和男人气质有点像,都充满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大抵与颜色有关,因为整个房间除了黑白,便没有其他;连白色花瓶里的花都是黑色的。
也不知道那花是真的还是假的,因为温晏在这之前,还没有在星际看过黑色的花。
走到沙发边坐下,随后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面装的都是徐玉做的小吃。
温晏想了想,还是走进旁边的厨房,将这些小吃拿出来,准备一一摆放在桌子上。
然而她还没有拿出第一盘,霍际瀚就已经洗漱完毕,出了卧室。
他换了一套衣服,相比之前那套,现在这套就正式严肃了,那股威严一瞬间扑面而来。
不过这威严温晏已经习惯了,所以并没有在意,她只是把第一盘食物放在桌上,继续去拿第二盘。
男人将客厅半掩的窗帘完全拉开,大片的阳光瞬间倾斜进来,房间一下子就亮了不少。
他打开半扇窗户,清晨的凉风就顺势进了房间,微微吹动着额发,以及他的衬衫下摆。
“小温这么好,知道我是没早餐的可怜人,竟然特意给我带吃的来。”
男人走进厨房,随意的虚靠在桌边,看着对方忙碌。
温晏停下手,转了个面不对着食物说话,“这是爷爷让我带的,他说你懒,营养液也不会喝。”
“嗯哼?”霍际瀚挑眉,“但我还是觉得,是你提议的。”
“不是。”
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上去,他背靠着椅背,双手环胸,长腿随意交叠着,“你就承认了又怎么样嘛,小仙男。”
“我不是小仙男,也不撒谎。”
说完,她放下盒子里最后的一个碟子,随后便坐到了霍际瀚的对面,接着看着他不再开口说话。
面对半桌子的食物,男人叹了口气——昨天刚喝了一支管饱2天的营养液,现在根本没饿意。
温晏明显察觉到了,说道,“若是霍叔叔不饿。那我给你收起来,放进保温箱。”说完,便欲起身动作起来。
“不用收,”霍际瀚阻止了她的动作,接着坐直身体,“我觉得我应该是饿的。”
然后,他便开始认真吃了起来。
吃完喝足,他没有一时急着收拾;而是擦了擦嘴,提起了温晏在电梯里碰到的一老一少。
“她们家的男人们十几年前上战场都死了,后来小姑娘的妈妈改嫁,所以家里就剩她们两个。
由于小姑娘的妈妈贪财,走之前偷偷转让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让一老一少没了去路。
后来我在东城二十九号无意中碰到,便将她们带了回来。
给她们申请了烈士家属帮扶资金,然后将以前的房子送给了她们。”
“所以现在的房子,是重新买的?”温晏一边问着,一边起身,将桌上的空盘子收回盒子。
男人眼尾染了笑意,轻轻说了是,“是啊,反正我觉得房子挺便宜的,好歹我也是一个大少爷嗳,买个房子还是可以的。
其实本还想帮她们打场官司,将小姑娘的母亲告上法院,然而婆婆却说算了,理由是——那母亲也不好过。”
说完,他站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惆怅,“是啊,大家都不好过,但下层公民更不好过。”
男人话里有话,温晏听出来了,但没有回复,只是安静的收拾着东西,认真听对方后面的话。
直到对方把话题说到了她的身上……
呆了大概有一个小时,温晏接受了来自霍叔叔的亲切教育后,便离开了他家。
一是男人的时间其实很紧张,也很宝贵,他还有大堆大堆的公文需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