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悬于中天,本该回到房间的焚莲在此时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墙院外。
而这院墙外,却不只有他一人,还有几个动作鬼鬼祟祟的男人。
似乎是害怕被人发现一样,几人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脸头上戴着黑色的兜帽,就连脸庞都被黑色的长巾遮住。
他们此时正小心翼翼地趴在墙院上的窗户前,模样鬼鬼祟祟地看着小院里的动静。
其中一个人拧紧了眉,说道:“唐二,都这么晚了,小娘子睡得早,你就不能等明日与她相看的时候,再仔细瞧瞧这姜小娘子的模样吗?”
“水碧乡见过她的人都说她是仙女下凡,可我前几日游学在外,半点都没见过姜姑娘的模样,也不知我那表姐是不是在骗我。”
唐二看上去心有余悸,语重心长地拍拍身旁人的肩:“我那表姐自小就和我们家不和,前几年她也介绍人与我相看了,甚至在我面前将那姑娘吹得天花乱坠绝无仅有,结果等我与那姑娘一见面,我才知道被骗了。”
另外几人一下就来了兴趣:“怎么?那姑娘怎么了?”
唐二叹了一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面上露出苦涩的表情,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道:“那件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唐二见一直看不见姜凝栀的身影,院中如今又熄了灯,便有了离开的打算:“今日来得有些晚了,恐怕是见不到这姜姑娘的面了,既然这样,那明日相看时,我再看看这姜姑娘到底是什么天资绝色。”
他欲走,和他一同来的几人却动了歪心思。
“都到这儿了,走什么走,还不如一同进去看看,也免得你小子相看时后悔。”
这人说着,从衣襟里掏出一根中空的芦苇杆:“这是我托人从京城里带来的迷烟,只要一闻,就连最凶猛的走兽也会被迷倒,有了它,唐二你就直接到这小娘子的闺房里去瞧瞧好了。”
“不可,不可。”唐二一听,连连摆手,“我与这姑娘尚且只是个相看的关系,我哪里能在和姜姑娘八字还没有一撇的时候败坏姑娘的名声呢。”
唐二不愿意,其余几人,尤其是曾远远望见过姜凝栀一面的王大却起了歪心思。
王大也就是带了迷烟的人,他哼笑一声,被长巾掩盖的面容上根本藏不住淫光,望着小院的眼神也充满了贪婪。
“你没见过这姜小娘子,但我见过这姜小娘子,她的模样俊俏得很,乃是天底下难得一见的美人。”
王大舔舔嘴唇,不知想到什么,激动得身体都微微发着颤儿:“唐二,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这姜小娘子身边可还有一个男子,他们名义上说是兄妹关系,实际上还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呢。”
“说不定两人早就厮混在一起了,如今找你,不过是想要找个老实人嫁了。”
“啧啧…”王大说着,面上的神情越发鄙夷和不善,“这院子里就住了个小娘子和一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我们不过就是进这小娘子的闺房看看,又不做什么旁的事…”
王大的话音止住,随即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其他几人对视一眼后,也跟着附和他的话。
“王大说得对,我们不过就是进去看看那天仙一样的小娘子,又不会对她做出其他的事。”
“嘿嘿嘿,不过就是看看,过过眼福而已。”
唐二虽是个书呆子,脑子却不是不好使,他如今一听,哪有不明白几人的心思的。
也是直到现在,唐二才记起,这王大不仅是他的远房亲戚,还是水碧乡里有名的恶霸。
如今,王大这一行人竟然想要欺负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且无依无靠地外乡人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这样做!
唐二,也就是唐家的二公子唐时立即露出了一个不赞同的表情,他从窗前退后了几步,语气严肃:“你们不能这样做,她到底也是我未来的娘子,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未来的娘子?”王大也不伪装了,直接露出凶相来,“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怎么能够说是你的娘子呢?”
“只要今夜一过,她可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娘子了。”
王大给几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人立刻用早就准备好的绳索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唐时捆了起来。
“知道你们读书人不愿意同流合污,既然不愿意同流合污,你便看着我们好了!”
唐时不想眼睁睁地看见一个小姑娘沦落几人之手,他用力地挣扎起来,却忽然感觉头顶的月光一暗,一轮血月不知何时挂在了他们的头顶,让他视线所及之处都变成了一片红色。
可怎么会出现红色的月亮!
唐时依旧奋力挣扎着,眼见着王大邪笑着将芦苇杆插进院里,他却忽然感觉有什么湿热的雨滴洒在了他的脸上。
可怎么会下雨呢?
下一瞬,唐时才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雨滴,而是他眼前那三个欲行不轨的人的鲜血。
不知是受到了来自何人的攻击,他们的四肢整个炸开成了一滩肉泥,如今只能像蛆虫一样在地上匍匐前进。
刺骨的剧痛让几人长大了嘴大叫了起来,可唐时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听不见一点声音,他唯一能听见的,便是从他身边传来的脚步声。
他木愣愣地朝着身影传来的方向看去,便见一黑衣男子自阴影中走了出来。
来人手握一柄降魔杵,黑色长袍染上斑斑血迹,金莲状的瞳孔中倒映着三人鲜血淋漓的可怖模样。
“小施主不是你们可以肖想的人。”
“你们不配见她,也不配吵醒她。”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中,焚莲的唇边却浮现起淡淡的笑意:“所以,你们也不需要舌头了。”
他的话音刚落下,一团血糊状的东西就从三人的嘴里掉到了地上。
唐时睁大眼睛,惊恐地发现那血糊状的东西,竟是王大几人的舌头!
他们的四肢和舌头居然就被他身旁这个男人轻而易举地砍了下来!
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