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淮序难得觉得有些头疼,他轻叹了一声,看了眼窗边悬在枝头的月色,随即俯身在姜凝栀耳边低声轻唤:“栀栀,醒醒。”
吃饱喝足的姜凝栀早就陷入了梦境,听见耳边的嗡嗡声响,她眼睛都没睁开,唇瓣微张,飘出几个字来:“别闹我。”
应淮序沉默了片刻,对姜凝栀下意识的撒娇很是受用。
他动作温柔地将少女抱进怀里,见她眉心微微隆起,似有挣扎的痕迹,忙低声语气温和地哄她:“去床上睡,明日再好好打坐修行。”
“打坐修行?”
这下姜凝栀终于有反应了,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眼睛还会聚焦又迅速合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脑袋紧紧贴在应淮序胸膛,小声喃喃:“才不要,我才不要夜里打坐修行。”
“栀栀。”应淮序瞧着姜凝栀这陷在睡梦中就显得垂头丧气的小脑袋,再次无声叹了口气,他知道栀栀对修行不上心,但他并不知晓,仅仅是打坐,她便如此抗拒。
可现下人已经睡熟了,他只能细细地替她捏好被角,随后在床边坐下,看着姜凝栀的睡颜,若有所思。
若是栀栀如此讨厌打坐修行,他还有其他可以提升栀栀修为的办法。
可栀栀年纪尚小,这件事还不着急。
第二日醒来时,姜凝栀并未立即睁开眼。
她先是在被窝底下缩了缩,半晌没听到其他的动静,这才悄咪咪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颇为小心地在房间里张望起来。
[蜜蜜,我记得我昨晚好像答应师尊吃完后叫他,和师尊一起打坐修炼来着?但我怎么就睡着了?师尊都没有生气吗?]
接连三个问题砸向甜蜜蜜,甜蜜蜜想了想,认真回答:[嗯嗯,栀栀确实答应师尊要在夜里打坐修炼,不过师尊没生气,还是师尊将栀栀抱上床的。]
姜凝栀心中虽知道是这样,但听见甜蜜蜜亲口说出来,她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也不知道未来师娘会不会吃醋?不过到时候我一定会和师娘好好解释的。]
说话的空闲,姜凝栀已经仔仔细细地将屋内巡视了一圈,等没看到师尊的身影后,她这才满吞吞跳下床走到窗边朝窗外看了一眼。
四周都安安静静,仿佛院子里只住着她一个人一样。
师兄师弟们都去哪儿了?
想到这儿,姜凝栀心中忽然咯噔了一下——今天是个人试炼金丹期修为的比试,师兄师弟们该不会都去看比试了吧?
凤陵台的弟子们确实已经到了个人试炼的比试场地,在瞧见队伍中没有熟悉的人影,大师姐和余师兄都紧绷着一张冷面时,宁子真挠了挠头疑惑地问。
“余师兄,怎么没看见小师兄?小师兄今日不来看个人试炼了吗?”
自从师尊到来,余晚舟几乎一整日都没见过小师弟,闻言,他面上出现些许烦躁之色,轻啧了一声:“不知道,小师弟或许已经忘了我们。”
他心里酸溜溜,虽知道师尊和小师弟之间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关系,可他毕竟是喜欢上小师弟这个男子了。
只要一想到小师弟和师尊孤男寡男待在一个房间里,他心中就控制不住地冒酸水。
这小呆瓜,难不成只需要一天就忘记他们当初的约定了?
怎么还不出来给他牵红线?
余晚舟越想,心中越烦闷,目光随意地扫过来时的方向,在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后,他的唇角一下便翘了起来。
不过下一刻,他的笑容便淡了些许。
姜凝栀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近日城中妖物横行,师尊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她还真就离不开师尊的视线了。
她不过刚换好衣服推门走出去,不知去哪儿了的师尊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温声问她:“栀栀这是要去哪?”
姜凝栀没有任何隐瞒,直接给应淮序说了她要去看个人试炼的事。
不过,她还记得师尊说她看这些比试没有什么意义,说话时语气便有了几分忐忑。
“师尊,我比试的时候他们都来看我了,我也想去给他们鼓鼓气。”
应淮序沉吟了片刻,终究是答应了,至于让栀栀打坐修行的计划,只能延后再考虑了。
姜凝栀并不知道自己无意躲过了被师尊亲自监督修行的命运,不过在她和师尊去试炼的路上,她眼睁睁地瞧见师尊在她的面前变幻了一番模样。
姜凝栀虽有些好奇,却没多问,只道是师尊不想引起注意还会变幻模样吧?
不过,换了个模样的师尊也好好看,就是看着没那么可靠了。
应淮序见姜凝栀好奇的模样,温声给她解释:“这是千面幻化术,可以任意选择一个时间段的模样变化。”
“那这是师尊什么时期的模样?”
听着姜凝栀语气中淡淡的好奇,应淮序一手搂过她的腰,一手在空中撕出一个冒着星星白芒的空间缝隙。
姜凝栀还来不及惊讶,就被搂着腰踏过空间直接到了个人试炼的外围场地。
“这是我年少时期的模样,年岁和现在的栀栀一般无二。”
搂在她腰间的手已经松开,师尊的表情也是淡淡,似乎并未注意到这搂腰的动作是一个十分过界的举动。
见师尊如此淡然,原本还有些不自在的姜凝栀一下就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
与她的年岁一般无二?
也就是说师尊现在的模样,应当是他17岁时的模样?
姜凝栀看着身旁的俊美少年,眼中不可抑制地划过了一丝惊诧。
少年时期的师尊与她平日里见到的师尊虽有五分相似,但应当很少会有人将他们当做一人。
若说平日的师尊鸾姿凤态、清冷俊美,少年时期的师尊那便是妖异貌美到了极点,姜凝栀甚至在他身上看到了几分沈星逐身上才有的妖孽恣意。
师尊这么多年的变化居然这么大吗?
“很奇怪吗?”见她一直看着自己,应淮序忽地开口问。
姜凝栀犹豫着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回他:“师尊还是好看的,只是给人的感觉很不同。”
姜凝栀还没那个胆子将心中的话一字不落地说出来,现在的师尊看上去就长了一张会哄骗小姑娘的嘴,也不知道这样的师尊怎么就成了现在不可采撷的高岭之花。
这就是岁月的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