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栀拍桌子时用了十成十的力,此刻掌心又烫又疼,见余晚舟主动拿出药膏想要给她擦,她心底一暖,却没有将手递过去,而是摇了摇头。
“师兄,只是有些疼,又没有受伤不需要涂药膏的。”
余晚舟见他还翻滚着晶莹泪珠的眼眶,显然不相信他的话,声音沉了几分:“听话,让我看看。”
许是余晚舟此刻的态度像极了她严肃的主治医师,姜凝栀一个激灵,就把手掌摊开放到了余晚舟的面前。
见姜凝知这么听话,余晚舟皱起的眉稍稍抚平,随后便将目光落到了姜凝知摊开的掌心上。
对方的手比他想象中的足足小了一圈,但掌心饱满,甚至还有一点看上去十分好捏的软肉。
大脑几乎不经思考,余晚舟动作迅速,甚至不由分说便将那只手捉到了自己的掌心。
抹个药居然也要拉手?
姜凝栀感觉莫名其妙,试着将手抽回来,手掌却被余晚舟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抓住,既不会让她感觉不舒服,又不会让她将手抽回。
总之,奇奇怪怪的。
陷在奇怪的局里,姜凝栀现在也不想抹药了,试探地询问:“师兄,不是要抹药吗?要是不用抹药,师兄就松开我,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算什么。”
余晚舟没有抬头,也没有打开药膏,而是用拇指抵上姜凝知的掌心,对着那泛红的掌心就开始一顿揉搓:“不用擦药膏,我给小师弟揉揉就行了。”
余晚舟的揉是真揉,而且还是方方面面全都照顾到了的揉搓。
小到指尖、指缝,大到掌心、手腕。
整只手根本没有一点落下的地方。
而这一套动作下来,除去手掌还有些发烫以外,姜凝栀是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了,甚至觉得自己还能一口气连拍三下桌子。
不过,她还没傻到偏要去试一试的程度,而是先朝着余晚舟说了句谢谢,随即又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师兄,你这手艺能教教我吗?”
“小师弟学这个做什么?”余晚舟抬眸,上挑的凤眼中有些许疑惑,声音却比平时慌了不少。
这哪里是什么手艺,这分明就是他一时魔怔自由发挥的果实。
不过,小师弟的手怎么和他们这些剑修一点都不一样,那手上没有一点茧就罢了,摸着居然还又软又嫩,让他一度舍不得放开,甚至捻住食指与拇指魔怔地感受着仿佛还残留在掌心的余温。
真是糟糕透了。
姜凝栀没好意思说她学这个手艺是为了以后好摆摊赚钱,只解释道:“感觉很有意思,就想学一学。”
不去修炼,反而想来学这个没有一点意义甚至不存在的东西?
余晚舟想不通姜凝知的小脑袋瓜里到底是装着什么东西,可没有的手艺,他要怎么教?总不能凭空捏造一个出来吧。
余晚舟默了默,心里都排练好了接下来便告诉姜凝知方才的手艺不过是他的一时兴起,可当他抬眸,感受到姜凝知那崇拜又期待的目光时,他忽然就飘飘然起来。
想也没想,便改了一番说辞。
“小师弟,这个功法需要配合我余家的心法才能够运转,就算我想要教小师弟,小师弟恐怕也学不会。”
这些大家族怎么这样啊,都不给人留一条活路了。
姜凝栀心中遗憾,却也知道这件事不是她能够强求的,便化悲愤为食欲,又夹了个包子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道:“那…那就算了,既然是师兄家的秘法,师兄会就可以了。”
余晚舟亲眼见证了那双亮晶晶、写满崇拜的眼眸渐渐黯淡下去,心底飘飘欲仙的她也宛如直堕深渊,脱口便说:“不过,小师弟若真想学也可以,就是进度会慢一点,小师弟愿…”意吗?
除去每天躺平,姜凝栀的第二大心愿便是赚钱,几乎是听清愿字的那一刻,她便迫不及待地一口答应了下来。
“愿意,我当然愿意,就算慢一点也没关系,只要能学会就好了。”
姜凝栀双眸晶亮,消失在那双眼眸里的崇拜之情也重新展现在余晚舟眼前。
怎么提到修炼的时候就不见这股热情呢?
余晚舟叹了一口恨铁不成钢的气,心中却再度飘飘然起来。
没想到他随便编造的一个功法,居然比师尊亲传的基础剑法还要受小师弟的喜欢。
这四舍五入一下,是不是代表他比师尊更受小师弟的喜欢?
不过,他为什么要和师尊比较?
余晚舟轻咳一声,将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从脑海中踹出去,决定在这段时间好好研习功法,最好能自创一门功法。
这样,他可就不算是欺骗小师弟了。
没了小插曲,两人并未在客栈中久留,将没有吃完的时候都装了起来,这才返回小院里。
回到小院后,姜凝栀本打算自己去找大师姐说明情况,可一想到她的撮合任务,便干脆把目光移向了余晚舟身上。
“师兄,要不还是你去找大师姐说说吧。”
看她多敬业,现在就开始为两人提供独处的机会了呢。
“什么?”余晚舟正在思考自创功法的问题,一时之间,并未想明白姜凝知口中的所说到底是什么。
姜凝栀解释:“我答应了行之要去问大师姐愿不愿意去见他的。”
姜凝栀说的是话本的事情,可这话在脑袋里装着不安全思维的余晚舟看来,却有了另一层意思。
一时间,余晚舟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他在这里认认真真地想着功法,可他的小师弟居然满脑子里都是那个道貌岸然的徐行之。
他现在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在小师弟的心中,他余晚舟连一个认识一天的人都比不上。
余晚舟的眉皱得死死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不悦:“小师弟,你把那家伙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还不如用心记一记剑谱来得可靠。”
姜凝栀:???
不是,余晚舟是怎么通过这件事发展到剑谱的!
姜凝栀心中满是疑惑,可她同时也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余晚舟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不好,时不时就要炸一下毛,挥一下爪子。
难道是因为发现大师姐被写到不可言说的话本里了吗?
不对,不是这样。
姜凝栀摇了下头,因为若真是因为这个原因,师兄就应该记得,徐行之找大师姐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而不是把她这个无关人士堵在这里,阴阳怪气地问她。
而且,这个质问还是海王文学里的鱼才会说的台词。
她又不是海王,师兄和她说这句话简直就是没有一点道理,还不如去想想怎么追求大师姐呢。
想到这里,姜凝栀立即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向余晚舟。
“师兄,我只是想让你去告诉大师姐徐行之想要见他一面的事情,而且,我这不是在给你创造见大师姐的机会嘛,要是我直接就去找大师姐了,师兄待会儿又要说我在觊觎大师姐。”
“我又给不了大师姐幸福,我为什么还要去觊觎大师姐。”
姜凝栀越说越兴起,便不由多说了两句,可她的尾音还没落下,一道格外冷漠的声音便自她身后传来。
“小师弟,你为什么给不了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