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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个大概不用轩娘提醒了,都知道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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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吗?顾还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禁托着腮琢磨起来。
“不是表面,轻衣说他们对静羽都很好,谢氏族内鲜少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都拿她当真正的本家人看待
。”云绯城只觉得脑瓜子不够用:“而且谢氏这一代的家主对静羽格外的疼爱,别人也不敢怠慢她,我想,可能是她太得家主的喜欢了,所以静媚……呃,静媚有点妒忌她吧。”
“寄居?处境不好?”顾还卿眨了眨眼睛:“可我看谢家人非但让她姓谢,在未发生今天这件事以前,他们对静羽非常好啊,包括那个……轻衣的三叔公,都对她很疼爱的样子。难道只是表面?看着不像啊?”
“轻衣他说……”云绯城迟疑了一会儿才道:“他说……静媚的娘和静羽的姨娘本就水火不容,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静羽并非谢家的孩子,她的姨娘其实只是她的小姨或者哪个远房亲戚,相当于她只是在谢家寄居,故而她的处境可能不太好吧。”
“你不了解她们,轻衣也不了解吗?”
这是让人费解。
“约摸是装给我们看的。”云绯城把头挨近她的肚子,听了听,又摸了摸,感觉没动静,便直起身子:“我原本也以为她们姐妹情深,可暗地里观察了几次,她们两个怪怪的,总觉得不那么融洽,可我每次问静羽,她都不说,嘴巴可牢了。”
“静媚跟静羽怎么回事?”她皱起眉头思索:“我原本以为她们是一对感情极好的姐妹,她们素日表现给我们的样子也是,两人相互扶持,相亲相爱,走哪都寸步不离的,怎么到了她们的爹嘴里,却是静羽老在害静媚呢?”
没亲爹你是从哪儿来的?这种不切实际的话也只有她说的出来。
“比珍珠还真!我长这么大,我爹连根指头都未动我。”她还蛮庆幸:“好在我没有亲爹,如若亲爹都跟静羽的亲爹一样,这爹不要也罢。”
“真打?”顾还卿也有点讶异。
“你是不知道啊,他那巴掌!”她的双眼在马车内左右搜寻,想找出可以跟谢承峰的巴掌相比拟之物,嘴里啧啧叹息:“他可真狠心,静羽的脸都被他掴成猪头了。”
云绯城跟顾还卿好一通形容,只差把谢承峰形容成“四大恶人之首的恶贯满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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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父女俩,都见不得他好。
“……”姬十二。
索性上马车去陪顾还卿,可云绯城比他还快:“十二,你先别进去,我找卿卿有事。”
姬十二觉得搞不赢他——横也是他有理,竖也是他有理,他多跟他说一个字都嫌心累!
“主子?护卫?谢轻衣那种护卫谁用得起?你少给他找理由了,他如今哪还是护卫?明着保护绯城,实则顺理成章的占绯城的便宜,这小子精怪着呢!不行,我得说说他。”
因此他坏心肠的打算不说出来了,只对郦王道:“人家那是贴身护卫,贴身护卫不形影不离,如何保护主子?”
原本姬十二挺乐意他去管谢轻衣的,有谢轻衣分去郦王的一半注意力,他也乐得轻松,只是又不想让郦王那么得意——白得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女婿。
郦王一无所知,自顾自的对着迎面而来的那对少男少女摇头叹息:“不行,他们两个尚未订亲,成日这样形影不离的,对绯城的闺誉必是有影响,我得提醒提醒轻衣那小子,行事给我规矩点
。”
姬十二看郦王的眼神都要刀光剑影了。
关你什么事?人家还没有认你这个爹呢!
郦王也在一旁指手画脚的出主意,远远看见云绯城跑来,后面跟着亦步亦趋的谢轻衣,他英俊不凡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不赞同:“这个谢轻衣,老这么明目张胆的霸着绯城,成何体统?”
若红叶谷的杀手耐心足够,那他们便继续在红叶谷里等吧;若他们等的不耐烦,大可杀将过来,他在这里以逸待劳,以不变应万变。
姬十二正吩咐人到前面的山坳处扎营,他决定今日不过红叶谷了,就近埋锅造饭,吃饱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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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一琢磨,她转身就往回跑,谢轻衣跟在她的后头,面无表情地叮咛:“慢点,路滑,当心摔着。”
云绯城顿时犯难了,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不明就理的,且又是外人,着实不好充英雄。
云绯城来的迟,恰好看到谢静羽挨打的一幕,吓得直吐舌头,下意识的就想冲上去,却被谢轻衣拉住:“人家严父教女,你想干什么?”
谢承峰依旧很生气的打断她的话:“这次她能推你下马车,下次还不知道能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不狠狠给她一个教训,早晚你这条命会交待在她手里。”
“你总是一味的护着她,让着她,你心地善良,拿她当妹子,她若知道好歹也就罢了,可你看看她这不逊的样子,是个明事理的吗?”
反倒是谢静媚一脸歉意地看了看众人,擦了擦脸上的泪,柔声细气的劝他爹:“爹,您别说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您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如此数落妹妹?那妹妹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纵然是腿断了,也总有长好的一日,是不是,您说您这又是何苦呢?有什么话,咱们私下说说足以。”
周围看热闹的如熊二等几个家伙和下人们都怔住了,面面相觑,也有几道谴责的目光落在谢静羽的身上,谢静羽却恍若未觉,只任谢承峰喝骂,半个字都没有辩驳。
他忽然住了口,挺莫名其妙的,接着却伸手去探谢静媚的脚,嘴里低咒连连。
“小小年纪,却如此蛇蝎心肠,我谢承峰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有你这么个女儿!早知如此,我当初悔不该……”
他怒气冲冲的指着谢静羽的鼻尖:“这出门在外的,你说你就不能收敛点,非要这么变本加厉的欺负她!几次把她害的那么惨还不够,你还琢磨着想害死她还是怎么着?居然丧心病狂的把她推下马车!你说你还是个人吗?”
谢承峰却还在大声的骂她:“上次你害媚儿跌到陷井里,一条小命就差点没了!再上次,你害她掉到山沟里,那些刺树和荆棘把她的脸都划出好几道血口子,弄得她都差点毁容,好不容易才调养好。再上上次,再上上上次,你害你姐的次数罄竹难书,天理不容!我都不稀得说你了!”
转头去看谢静羽,对方却已站稳了身子,正捂着被打的红通通的脸,垂着头,一动不动,长睫低覆的双眸里有泪光闪烁,却忍着没有掉下来
。
“……”一旁的宫少陵忙挡了上去,欲拉住他:“谢叔!”他没料到谢承峰说动手就动手,只以为他教训女儿就动动嘴而已,谁知他还真打……
“啪!”他扬起蒲扇大的巴常,狠狠地扇在谢静羽的脸上,扇的谢静羽一个趔趄,差点扑到在地。
不容她说完,谢承峰已经生气的对谢静羽叱道:“我就说是你!看你这心虚的样子,我就知道八成与你脱不了干系!你怎么就那么喜欢欺负你姐姐?真没见过你这样当妹子的,老是和你姐姐过不去,她招你惹你了,你要这样对她?”
“爹,别问了。”谢静媚的小脸皱成一团,搭着仆妇的手动了动身子,痛苦的**两声:“羽妹也许只是不小心,并非有意,要怪也只能怪女儿运气不好,挡在羽妹的前头,又没有及时的给羽妹让路,因此才……”
她这样,越发显得做贼心虚,谢承峰盯着她的目光越来越狐疑,眼里的怒气慢慢凝聚:“怎么不说话?难不成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你们不是坐同一辆马车吗,她怎么摔下来的你未必不清楚?不会是你推……”
“我……”谢静羽站起身,垂着头,嘴唇动了动,终是一句话也没说。
“究竟怎么回事?”谢承峰下意识的去看谢静羽,皱着眉头质问:“你姐姐说不是绊的,那她是怎么摔下马车的?还把腿都摔断了?”
“不是绊到的……”谢静媚一边抽咽,一边弱弱地分辩:“我下马车通常都很小心的,怎么会被绊着。”
宫少陵道:“可能是下马车的时候不小心,绊到了,所以摔下马车了。”
“怎么搞的?好端端的,你的腿怎么会断?”谢承峰的脸色都变了。
“只怕是……是断了……”话音未落,谢静媚脸上顿时滑下泪千行,闭着眼睛十分伤心的痛哭抽咽起来。
“腿怎么了?”谢承峰一脸焦急,十分紧张的看着女儿的腿,唇上的黑色短髭因神情紧绷都快根根张开了:“快说啊,你的腿怎么了?”
“爹……你可回来了!”一看见谢承峰,谢静媚抹去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一下子把脸都打湿了,几绺青丝还黏在脸侧,哽哽咽咽地道:“女儿,女儿的腿……腿可能,可能……”
谢承峰回来了,他将才去前方打探敌情去了。
谢静羽正觉松了一口气,刚抬起头,却见身一道灰褐色的身影狂卷而来,带起一阵夹着雪沫的冷风:“媚儿,你怎么了?”
谢静媚伸在半空中的手腕一僵,目光微微的闪烁,贝齿陷进唇肉又深了一分。
宫少陵顿了顿,双手反剪身后的姿势未变,只微一侧头,对那两个欲弯身的婆子道:“抱大姑娘上去吧,手脚轻一点,别弄疼了她。”
谢静媚低低的嗯了一声,十分委屈的咬着下唇,微翘着兰花指把散落到脸上的青丝轻轻别回到耳后,随后把皓腕伸向宫少陵,姿态恁是可怜:“宫大哥,你拉我一把。”
随后,他的目光从谢静羽的身上掠过,略有责备之意,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温言对地上垂头抹泪的谢静媚道:“还是先上马车吧,地上怪冷的,有什么事,等裘大夫来看过你的腿再说。”
“你们派一个人去找裘大夫过来给谢大姑娘看看
。”他吩咐自己的随从大虎和大勇。
“断了?”宫少陵眉心微蹙:“这么严重?”
“……嘶!”谢静羽瞪着谢静媚倒吸了一口凉气,没什么底气地扫了宫少陵一眼,又飞快地垂下头。
两个婆子诺诺地去扶谢静媚,谢静媚却皱着小脸,可怜兮兮地小声抽泣:“宫大哥,我脚踝疼的厉害,怕是断了……一动就钻心的疼,这可怎么办呀?”
转头又吩咐两个婆子:“还不扶谢大姑娘起来。”
他长身玉立于雪地上,傲挺如一只鹤,华贵的披风的下摆随风飞扬,他眉目沉静,神情温和,看着地上的谢静媚,柔声道:“地上都是雪,不冷吗?”
宫少陵着一袭做工考究的宝蓝色的夹棉长锦袍,系着一件月白色的绣金滚毛披风,头戴玉冠,腰上挂有垂缨及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压着下裳,均随着他的步伐轻微的晃漾,娴静儒雅,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气度被他诠释的淋漓尽致。
“宫大哥,你怎么来了?”谢静媚一边委委曲曲地拿袖子抹眼泪,一边抽抽咽咽地问宫少陵。
谢静羽的手背上被她尖利的指甲划过,火辣辣的痛,她垂下眼帘,抿了抿冻的有些干燥的唇,不声不响的用袖子把手掩上。
见宫少陵来了,谢静媚立刻用手半撑起身子,谢静羽慌忙去扶她,又被她一把拨开:“不用你假好心!你不就是想摔死我吗?看见宫大哥来了,你这才想起要扶我,两面三刀的,不嫌做作的慌吗?刚才推我的那劲头上哪去了,你真是恶心!”
“……宫大哥。”
“宫大哥!”
“这是怎么了?”一道温润醇和的嗓音由远及近的响起。
婆子们也很无奈,又不好生拉硬拽,只好陪着站在风口里吹冷风。
两名健壮的青衣婆子也在一旁束手无策,不时小声的劝两句,想让谢静媚起来,奈何谢静媚恍若未觉,只半伏在雪地上呜呜咽咽的哭泣。
谢静羽只觉百口莫辩。
可她真没推她啊!
关键是,她好像误会自己了,一个劲儿的指责她不该推她,害她伤成这样。
虽然摔的有点疼,好在没大碍,她转身就爬起来了,可谢静媚好像摔的很严重,半天都没有爬起来,也不让人扶她起来,只一脸痛苦的皱着脸,哭的凄凄惨惨。
情急之下,她伸手拉了她一把,结果谢静媚冲力太大,还是掉下了马车,连带着她也摔下来了。
谢静羽都要跟她跪了,要她说多少遍,她真的没有推她!只不过方才马车一停,谢静媚急着要下车,可是由于马车没停稳,她一个踉跄便要摔下马车,那模样实在危险。
“姐姐,我没有推你。”
“谁要你扶?”谢静媚用力打开她的手,打的她的身子往旁边一斜,气愤地冲她叫道:“推我下车的也是你,这会子在这里假惺惺要扶我起来的也是你,你倒是会做好人
!你怎么不还用点力,把我推的摔死了算了!”
一阵冷风吹来,卷着几片枯叶和风沙,她侧着脸,伸手拂开枯叶,去扶谢静媚:“姐姐,地上冷,当心雪化了浸湿裙子,我先扶你起来,有什么话咱们去马车里说。”
谢静羽蹲在车辕旁的雪地上,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谢静媚岂止哭的厉害,简直是声嘶力竭,撕心裂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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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知道……”他一派敷衍的语气。
有宫少陵出头,姬十二乐得轻松。
谢静媚救过宫少陵,而今谢家有难,宫家也不能坐视不理,于是宫震儒命宫少陵带上护卫,护送着谢氏三父女回乡。
这次一起去洛湖的,除了云绯城,还有谢家人,不过因为姬十二刻意放缓了行程,谢家的那位三叔公要早点回到族里,便带了另外两个谢家子弟先行一步,至于谢承峰和谢氏姐妹,则和他们一道。
她也就不折磨他们那点薄弱的视觉神经了,但还是不放心地对姬十二道:“赶紧让宫少陵去看看,我听静媚哭的那么厉害,静羽一直没出声,估摸事情不小。”
不过,她的肚子……是有点大——她自己可能不觉得怎么样,只是觉得挺着个大肚子有点累,显得很笨拙,但在姬十二和郦王等人的眼里,她的一举一动都充满危险,让人心惊肉跳。
顾还卿很无奈,外面看着北风呼啸,一片银装素裹的模样,其实不怎么冷,且她身上又围着暖和的狐裘,又不是纸糊的人,哪里就吹着了?
姬十二马车都不下了,转身拥着她往里走:“管她们怎么了,她们由宫少陵负责,有事也是宫少陵去看,你只管好生歇着。”
“外面风大,你快进去!”姬十二和郦王的注意力顿时都放到她的身上。
这时,顾还卿撩开了马车帘子,侧身往外张望:“静媚和静羽怎么了?”
姬十二想捶地——他这老丈人的口吻是怎么回事,莫不是真以他的老丈人自居了?
郦王了然地笑了笑,有些促狭地压低嗓音:“放心吧,她们再怎么也不关你的事,你只关心卿卿就够了。”
姬十二立刻皱眉,绝美清冷的脸上透着几丝不悦:“她们又怎么了?”
见姬十二肯下马车了,郦王放心了,他眯着眼睛看着喧哗处,声音低沉地开口:“是谢氏姐妹。”
熊大最爱凑热闹,朝他们一抱拳:“属下去看看。”
“发生何事了?”
姬十二正准备下马车,前面却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尖叫,他和郦王循声望去。
“谢静羽,你干嘛故意推我?”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