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放下碗筷,我就感觉十分困倦。那种困倦……怎么说呢,好像是突然出现的,并不是经过一天的积累然后才有的,就是在一瞬间,你突然感觉很想睡觉。
我就是这样,但这跟头晕是两回事,我的头并不晕,我只是一瞬间觉得特别累,由内到外,从头到脚的累。像是一瞬间把一辈子过完了一张一样,整个人完全不想动。
我看了看在我旁边的床铺。想挪动脚步过去躺下,却怎么都挪不动腿,不想挪,我下一刻直接扒在桌子上睡去了。
头一碰着东西,眼睛立马就闭上,没过几分钟,我就睡着了。这绝对是我这辈子睡得最快的一次了。
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徐明朗,他骑在马背上,他的前面还坐了一个少女,弯弯的眉,大大的眼,合不拢的嘴,巧笑嫣兮,那……不就是我吗?我没有挺着孕肚,比现在更加年轻……
周围的景色并不是那么清晰,甚至可以说模糊,但那两个人脸上的笑意我却看得如此清晰,仿佛我的眼睛自带背景虚化效果。
和徐明朗这样如此无忧无虑地驰骋在天涯,真的是我做梦才能看到的场景呢。
但我们好像一直在驰骋,这个梦境好像就只有一个内容,就是看着梦里的两个人骑马奔跑。一直在奔跑,一直在笑。笑声穿过山间谷地,来到云端,去向时空不知名处,最终化为一阵风。
好久好久,周围由绿色变成了金黄色,又由金黄色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背上的两个人一直在马上,从未下来过……时间到底过了多久呢?
我缓缓睁开眼睛,好像睡了一场无比漫长的觉,没有人打扰我,没有人叫醒我,脑子现在还是有些昏沉。我想着先低头看着适应一下,结果看到了已经已经隆起来的肚子,好像比之前大了好几个号……我去,不是吧,睡了一觉而已,现在的孩子都长这么快吗?我有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床边的外套,伸手却是一片冰凉和硌手……
没有摸到熟悉的东西,我心里一慌,强忍着头晕的感觉,一下子坐起来,开始打量四周。.
这才发现这里已经不是我之前所在的房间了,准确来说,这里并不是一个房间,更像一个洞穴,四周的墙壁全是啃啃哇哇的石壁,偶尔会有一只蜘蛛缓缓爬过……我镇定地看着它爬到一定程度,伸出脚踩在它身上……这才开始重新打量起这个……洞来。
我睡的地方是一块还算平整。宽敞的石板,我伸手去摸了摸,最底下铺了一块木板。上面铺了厚厚一层稻草,然后又是一层棉絮,最后再铺了一层褥子。铺这么多东西,想来是怕我着凉吧。也真够用心的。当然……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东西都是我家的。我去,罗加和大三他俩不会是在我睡了一觉的时间就给我搬了一个家吧!
我盖的也是我在家里盖的被子。石板旁边……额……是我在家里面用的桌子椅子,还有茶杯……我继续看着,这间屋子里……好像除了这些,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当然,这里面积也并不大,放了这些东西。其他的什么也没有竟不觉得空荡。
我再次像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东西,那就是门。
这个洞并没有门!
就像是一个密闭空间。
我后退了几步,抱着自己的肚子,由心底里生出一丝恐惧。
我突然注意到我前方好像有一个洞,这个洞不大不小,刚好能卡住我的脑袋,让我只能把脑袋放在那里看着,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我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三!你小子干嘛呢?”确定那个背影是大三后,我当即大声叫道。
他慢悠悠地转过身来,看着我,不,只能说是看着我的脑袋。脸上尽是讥讽。
这一刻我觉得他不是大三,他长得和大三一样,穿的却不是大三的衣服,而是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明显看出不是汉族服饰的,很奇怪的,衣服。满头青丝也全部编了辫子,无数个辫子在他脑袋上盘旋着,我看得密集恐惧症犯了,忍不住别开了脑袋。
“我的好大嫂。你是在叫我吗?不好意思,我不是大三,从来……都不是。我叫迪沙拉提,大三……被我杀了,我用了他的身份……哈哈哈!”
我睁大双眼,这一下子信息量太大,我反复在脑海里回忆了他这句话好久。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个人:是坏人。从头到尾,都是坏人。
从来就没有什么大三,或者……应该说,真正的大三从来没有来过我们身边,这个人……叫做迪沙拉提。
那瞬间,那几个月大三的笑颜和他的大嗓门全都在我脑海中荡了一下。原来……那些都是假的吗?原来。我又蠢了一回吗?
徐明朗你个蠢货!我蠢你也跟着蠢?算了,先不去想他。
“什么迪沙拉提?我认识你吗?”我翻遍记忆,实在不曾记得自己得罪过这个人。
难道是徐明朗得罪过他?看样子也不像啊?
“你不认识我,没有人认识我,但这并不代表我夺取江山有什么问题呀?我的好嫂子。你就好好养胎吧,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我就可以用你们母子俩去跟徐明朗交换一个江山了。哈哈哈哈哈!我给你布置的房间你还习惯吗?反正你在里面过得是比我们在外面过得好的。”
“我呸!”听完他说的话。我都快被恶心吐了。
“你还真是异想天开啊,你以为天下是徐明朗的吗?天下是大家一起打下的,岂能由他做主?就凭一个我?你会不会想太多?”我的语气里也充满了嘲讽。
“哈哈哈,大嫂,我可以告诉你。我拿什么东西给徐明朗都没有保障。唯独你!徐明朗有多在乎你我是看在眼里的,我又不是傻子,什么东西有价值,什么东西没价值还不需要你来教我!你睡的这一个月我不是照样把事情进行得妥妥当当,顺顺利利的!哈哈哈哈哈!所以别说一个江山了。就是让他把天上的星星给我。他可能都愿意!你放心吧,我只是要江山而已!他不是去打去了吗?若是成功。你就能活命,若是他失败了,我还能做个好人。送你们夫妻二人在下面见一面。是不是觉得我超级善良?哈哈,我也觉得。”还只是要江山而已,说得好像挺容易,他难道不知道江山得来不易吗?.
我当然相信徐明朗会把江山拿出来跟大三交换我,可我就是不甘心啊!一世英名。居然毁在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人手里。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居然拿着一个我就想自己当皇帝。他是太天真了吗?
我简直要怀疑我自己的耳朵了,他居然有脸在我这儿说自己善良……
等等。或许这不是最重要的。他刚刚说什么?我睡了一个月?有那么夸张吗?不知不觉之间。我竟然1睡了一个月。难怪我刚刚起来的时候头这么晕。
我大概明白自己那天晚上为什么这么累,不用想,肯定又是大三的杰作。
他那天莫名其妙弄来什么猪骨头,谁知道是什么,况且他做菜的时候还一直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往里面加了什么东西。现在想来肯定是什么催促睡眠的药。难怪……
难怪那天他死活不肯跟我一块吃饭。
对了。罗加……他肯定也跟大三是一伙的,那天的饭他也没吃
我透过那个洞看向外面,都能看到雪花在飘。
大三的背后……是高度不一的各种大山?而且看上去……怎么觉得他比山还要高啊?在我的视角看过去,就有一种他站在现代某栋写字楼里面,然后背后是一堆小楼。有一种俯视天下的感觉。
他所在的平面并不宽,看上去风还挺大的,他的一身衣服被吹的在他身上摆来摆去。头发由于都编了辫子。所以没被吹起来。
他的脸颊被冻得通红,他的左脚边,有一堆烧完的碳火。风吹得灰到处都是,但他像看不见一样。就一直盯着我。
“你盯着我干嘛?盯着我我的孩子也不可能马上出来!我就乐意在这儿看,看你被风吹得瑟瑟发抖!”
这个洞当然不是弄来给我看东西的,应该是他们弄来监视我的。突然想到了阿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跟这两个人1是一伙的,他现在可还在徐明朗身边呢,如果他也不安全,那徐明朗简直比我还可怜,身边有一颗定时炸弹的滋味可比我的恐怖多了。
就让我最后一次这么亲密地叫他们,因为这几个月的相处,我把他们都当做自己的亲弟弟看待,或许是被他们叫大嫂叫多了的原因吧,我还真把自己当大嫂了,可他们没有真把自己当成小弟呢。
每天跑来跑去地讨我们开心,但我和徐明朗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从来没有人讨我们开心过吗?竟然如此轻易就上当了。而且还被骗得这么惨。
所以真的永远别高估自己在别人心里的位置,宁愿低估!
我以前真的以为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像和虹陶一样,一辈子这样开心快乐下去,老了的时候,他们比我们略年轻些,我们一起出去散步他们可以扶着点我们,等他们成婚了我们可以为他们物色姑娘,这些,我好像都曾经在梦里看到过,我以为的良好关系,只是我以为而已。
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些梦做着做着就忘了。怎么不会散?因为心从来就没有聚拢过。怎么又不会忘,长期得不到,心太累了,就忘了。
我做梦看见的场景怎么都是不会发生的呀?我忽然想起了刚才的梦,那个一直驰骋在天涯的梦,要是能那样就好了,
和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现在正在我脑海中回荡,包括那天晚上……
一个个兴高采烈地来找我们喝酒吃饭,帮我们做饭,临走之前还帮我把碗洗了,大三甚至还带了杯子,那两个丑杯子……我一直在用。我刚刚扫视了一圈,发现他们不见了。突然想起,徐明朗走的那天,忘记告别悲剧了,
“你送我的那两个杯子呢?”再次开口,我的喉间有点哽咽,所以声音带了丝沙哑。
“杯子?”他的声音好像有点难以置信,“大嫂还想再生一个孩子吗?只可惜现在不行啊,我就替你给扔了!高兴吧,反正你也从来都不喜欢那两个杯子。恭喜你啊,从现在开始,你不用用他们了?”
“再生一个孩子,你什么意思?”
“你还真是愚蠢到家了,你以为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怀孕啊,你以为徐明朗为什么会突然碰你啊!你以为我9为什么突然给你做菜啊。我在你家这么多天。当然不是为了学做菜,而是为了摸清你的胃口和你的生活方式,果然,我做出来的菜你很喜欢吃,徐明朗也喜欢……可那里面,我放了催情药……那天晚上,你俩是不是很爽啊!哈哈哈哈哈哈,你俩第二天还喝了避子汤,但用我特制的杯子喝的避子汤,不仅没有用,还助孕,里面加了几位药材!成功地把避子汤给改造了!因为只有你怀孕,徐明朗才会迫不得已丢下你,只有你怀孕,你的身价在徐明朗眼中才会更高,我掌握的东西才会更有用!你明白吗嫂子。喜欢我给你上的这一课吗?真的是充满了回忆的一课呢?”
我后退一步,那天晚上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原来真的只是要我把杯子收下!我那一刻好像有了这个想法的!原来自己得到的孩子也是他们算好的,也是他阴谋的产物!
我突然觉得自己应该一头撞死在这墙上,绝不拖累徐明朗。那样才是最好的我。
而不是等几个月后,抱着孩子,等他来救的我,那样多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