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远处村子方向奔来一匹快马,马上坐着一个人,飞快地朝他们这边奔来。
钟山忙止住脚步,静静地的等着那马靠近。
近了,原来是一个戴帽子的男人,冲着钟山喊:“钟先生。”
田二娃忙欣喜地说道:“是村里的张秃子。”
说话间,那人那马已到了跟前。
骑马的这个人钟山认识,正是那日在张老二家门口率先带领大家去李光棍家的那个人,只是一直见他带着帽子,却并不知道为何,也不知道他如何称呼。此时才知道原来他叫“张秃子”,顾名思义 ,自然是个秃子了,所以才带着帽子。
张秃子从马上跳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钟山忙问。
“我们看到马拉着车自己回去了,车被颠得都坏掉了,上面铺的东西也是乱七八糟,却不见一个人影,大家都担心你们,所以让我骑着马赶紧沿着路来找你们。”张秃子说道。
“还真是老马识途呀。想不到那马丢下咱们自己回去了。”钟山感慨道。
张秃子四周打量了一下,然后盯着李大仙的尸体,“李大仙怎么了?”
“马车惊了,李大仙从车上被甩下来,摔死了。”中山很是平淡地回答道。
田二娃在一旁使劲摸着眼泪,哇哇地哭着:“李大仙啊,我们对不起你啊,那马不听话,我打几下还不让我打,现在你却是那马给摔死了……”
张秃子听闻此言,“哦?”了一声,疑惑地看着钟山等人。
浆糊顿时大怒,就要揍田二娃,被钟山一把拉住。
“呵呵……”钟山淡淡地一笑,然后盯着躲到张秃子身边的田二娃,说道:“是呀,都怪我们。发生这样的事是谁也不能预见的,也都不想发生的。”
钟山说完,然后指着李大仙的尸体对张秃子说:“劳烦你先去送个信儿吧。人死了,先得通知人家里面。”
张秃子牵着马缰绳,走到李大仙尸体旁边,盯着尸体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没听说这李大仙有亲人呀,这样吧,我先送信给村里,让村里弄辆车来接你们。你们在这里先看着点儿。我骑马很快就能回去。”
钟山点点头。
田二娃听说张秃子要先回去送信,忙拽住马鞍子,说:“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张秃子忙道:“不行,我得赶紧回去,这时间紧任务重,那边还等着看坟地,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得先通知他们,带着你,马跑不快,你也钟先生他们一起等等着,车估计很快就能来的。”
田二娃还想说话,张秃子理都没理,径直跳上马背扬长而去。
田二娃使劲拽着马鞍,被拽了一个跟头,见张秃子骑马飞快离去,在后面喊了几句,也没人理他,只好坐在原地,看着远去的张秃子身影发呆。
钟山等人也不说话,静静地从后面看着田二娃。
钟山此时心里对田二娃的怀疑已变成了肯定,他绝非善类,但是至于有多么坏,那还得好好观察,推敲一番。
一时间,四个人都不说话,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偶然听到倦鸟归巢时候发出的“扑棱棱”拍打翅膀时候的声音。
田二娃此时仍然背对着钟山他们,不敢回头。
年华暗暗地捅咕了一下浆糊,冲他使了一个眼色。浆糊顿时明白,然后“咳咳”故意咳嗽了两声。
田二娃身体被吓得一震,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脸上努力地挤出笑容。不过看得出,他的“笑脸”上肌肉哆哆嗦嗦,那是因为紧张引起的痉挛。
“那个钟先生,天……天黑了哈。”田二娃此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没话找话。
钟山也不看他,身体一转,对年华说道:“到河边溜达圈儿呀。”
年华自然明白钟山的意思,“走吧,正好我还有事和你商量。”
田二娃见钟山和年华都朝河边走去,唯独浆糊没有动弹,忙挣扎着爬起来,打算追钟山去。谁料被浆糊往前一横,差点儿没撞个满怀,急忙往后退了两步。
“嘿嘿,那个浆……浆糊兄弟,你看你这是干什么呀?有话好好说嘛。”田二娃双手举在前面,身体一边往后退,一边挤出笑容,结巴地说道。
“浆糊?浆糊是你叫的吗?”浆糊只手朝田二娃肩膀一捅,田二娃顿时往后踉跄了几步。
“那我该叫什么啊?”田二娃脸上顿时没了笑容,换之一副委屈的样子。
“喊我彭爷。这还用问?”浆糊又是一下。
“彭……彭爷,有……有话好好说嘛。”田二娃分明往后倒退得更快一些。
“好好说?好好说这李大仙是我们故意害死的?”浆糊此时已不用手,而是一脚踹在田二娃的胸口上。
田二娃哪里敢躲,被浆糊这一脚顿时踹得往后仰了一个跟头,躺在草地里不再动弹,嗓子里哼哼唧唧,百般痛苦状。此时他估计肠子都快悔青了,好端端的说那话干嘛?即使说也得到村里再说呀。
浆糊从地上拽了一根草,叼在嘴里,很有一番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他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朝田二娃走来。
此时太阳已西落,西天泛着微红的余晖。浆糊身体正好背对着阳光。在田二娃的角度看,已看不清楚浆糊的模样,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自己面前,背后霞光万丈,晃一看,倒是十分神圣一般。但是,田二娃此时绝对不会将浆糊认为成大罗金仙,圣人一般。他知道,下一步这个高大的身影可能会让自己生不如死。
浆糊抬起脚,刚要踏到田二娃肚子上。这个田二娃倒也机敏,一咕噜爬了起来,接着就抱住了浆糊的大腿,声嘶力竭地哭喊道:“彭爷呀,绕我一命吧,都怪我这张臭嘴,本来是我的责任,结果一说,就成了大家的了,这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呀。”
田二娃紧紧地抱着浆糊的大腿,浆糊一时间竟然动弹不得。看着下身跪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田二娃,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