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心里开始犯着嘀咕。看这田二娃的状态貌似他并不希望李大仙跟着自己出去。可是,这俩人貌似并不是只短短见过两面的样子,倒像是彼此很是熟悉。其实三村两头的要说认识倒也并不奇怪,但是田二娃的表现在钟山看来,断断不是认识那么简单,倒像是一起的。若是一起的,那田二娃又为什么对李大仙的决定不高兴呢?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他俩此时的意见出现了分歧,产生了内讧。
钟山心中暗喜,如若真是如自己所想,他们是一起的话,并且产生了意见分歧,这可是极好的事情,古今往来,很多事情都是从内部击破的。
浆糊此时也站了起来,将茶杯放下。
钟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很是谦卑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事不宜迟,紧早不紧晚,现在都动身?”
李大仙看了一眼田二娃。钟山也忙将目光扫向二娃。
田二娃见钟山也在盯着自己,便也不好说什么,脸上也是堆笑,“好,太好了。这样我回去也有个交代了。还是钟先生有面子。”
钟山朝李大仙笑了笑,拿手示意,请李大仙先行。李大仙先是别屋换了一身衣服,带了罗盘,桃木剑等等一般驱邪的东西。
钟山放眼望去,这李大仙带的东西可不在少数,布兜里鼓鼓囊囊。
几个人出了院子,李大仙将门锁好。家里这么多好东西,若是不紧门闭户,被贼人惦记上,那损失可不是小数目。
众人刚出院子,便见到年华正蹲在门洞之下,将手揣在款待的袖子里。
年华见众人出来,忙站了起来。
李大仙并没有在意,还以为是来村里的一个要饭的。这年月,到村里要饭的事情时有发生,穿的破破烂烂,到谁家都是要吃的,没有要钱的。到谁家,一般谁家都会给俩窝头,馒头什么的。大家都挨饿过来的,知道挨饿的滋味不好受。
钟山正好趁此机会朝年华使了个眼色,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多话。
年华暗点了一下头。
李大仙锁好门后,看到年华也站了起来,便不屑地说道:“要饭的,我这着急出门,门都锁了,没吃的了,你去别家要吧。”
年华将眼睛睁得很大,似是万般怒气,胡子气得直哆嗦,但是却没说话,算是遵循钟山的嘱咐。
钟山连忙解释:“前辈误会了,这位也是道友,道号天华真人,平时我们喊他年华老道。”
“天华真人?呵呵……”李大仙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年华,然后冷冷地笑了笑。
钟山心道,李大安呀李大安,你何德何能被人称为李大仙,你居然还如此受用?道门中人哪有你这样狗眼看人的?就凭你这品性,也要好好查查你。若是你做了有违天道之事,我断饶不了你。
“浆糊,快去准备马车。”钟山对浆糊说道。
“好嘞。”浆糊兴高采烈地答应着。他并没看出李大仙和田二娃有何异样,相反,见李大仙还算比较痛快地答应,心想还是钟叔厉害,自然开心。
田二娃紧跟着浆糊,毕竟他是马夫。
李大仙跟着田二娃后面。
钟山和年华在最后面。
这胡同很是狭窄,若是三个人并肩而行,那便显得拥挤,两个人还显得稍微宽松。
年华撅着下巴,稀疏的山羊胡被撅起老高,怒目从后面瞪着李大仙。钟山知道他此时内心快恐怕也想侮辱李大仙一番,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便抓住年华的胳膊,使了使劲。
年华看了看钟山,点了点头,然后手开始捋着胡须。
有胡子的人都知道,人在捋胡子的时候,要么是在思考,要么便是在调节情绪。但是,不论哪个方面,钟山知道年华的情绪渐渐控制住了。
也亏的这年华,在外独行多年,见惯世间百态,放荡不羁惯了,此时却要强忍着怒气。钟山不得不从内心感激他,更是佩服他。
到了胡同口,马还在原地呆着,啃着那棵树的树皮。
田二娃见状,抄起鞭子便狠狠地抽在马背马肚子上。马被抽的一蹦一跳,站立不住,围着树打转,拖着后面的车吱咣直响,好几次那车辕捅到马肚子上,疼得那马阵阵哀鸣。
田二娃边,嘴里还在骂道:“你这畜生,平时给你好草好料供着你,你还偷嘴吃?”
钟山顿时心里一急。浆糊见状也忙过去,夺过了田二娃手里的鞭子,然后使劲一推,田二娃被推了一个趔趄,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田二娃急了,就要冲上来和浆糊厮打。浆糊将鞭子往地上一扔,便要撸袖子。
“行了,住手吧。这是干嘛呢?有什么事至于冲着一个畜生撒气?它懂什么?你这样狠打马,真是因为马啃了树,还是你不打算让我成功将前辈请过去呢?”钟山冷冷地盯着田二娃说道。
田二娃顿时一改刚才怒气冲冲的脸,一脸委屈无奈地道:“钟先生这说的哪里话,我来请过李大仙两次都未能成功,好不容易您能请出山了,我哪有不打算让去的道理?是这马实在混账,不听话。”
钟山冷笑道:“若不是将你及时阻止,恐怕我们真的走不了吧。”
田二娃忙赔不是:“我的错,我的错,差点儿耽误了大事,正事。”
田二娃说着,便忙去整理弄乱的马鞍,马车。那马刚被他痛揍一顿,见他凑前,顿时浑身哆嗦,想躲开,被他一把拽住缰绳,动弹不得。
收拾完毕,田二娃便拽着缰绳让大家纷纷上车。
此时多了一个人,年华和浆糊便没办法像来时一样舒服地躺在车厢里了。
钟山先请李大仙上车。这李大安倒也毫不客气,直接上车,然后盘腿做在了中间,将布袋放在身体一侧。
钟山说道:“咱们也上车吧。”
年华和浆糊也相继上车。钟山最后一个上的。
年华和浆糊虽然嘴上不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很是明显,一脸不快。这李大安把这车里最舒服的地方全占了,甚至他那套劳什子都占了最好的位置,此时年华和浆糊只好往边上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