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和张遮休整一日,护卫长准备好食物,一行人向南而行。
天气越来越舒适,姜雪宁慵懒的躺卧在张遮的身上。
一阵喧嚣,马车急停。
姜雪宁被张遮护在怀中。
马车停下后,张遮紧张的问:“阿宁,可有受伤?”
姜雪宁摇头,展颜 一笑:“没有,有你在,我哪有机会受伤。你怎样了?”
姜雪宁心疼的查看张遮的肩膀和后背。
“我无事。”
张遮轻轻动了下身体,后背和胳膊肘传来痛感,为了不让姜雪宁担心,硬生生的忍了。
护卫长来报:“张大人张夫人,受惊了。一个妇人突然闯入车队,惊扰了马匹。”
“盐股一定会涨的,我就知道一定会涨得,你们不信我,你们不信我。”
一道疯疯癫癫的女声传来。
姜雪宁敏锐的捕捉到“盐股”二字,好奇的打开车帘望去。
侍卫押着一个妇人装扮的女子,头发散乱,脸上脏污,衣服破破烂烂,看不清那人的容貌。
但是声音有些耳熟。
姜雪宁好奇的下了马车走到女子的前面。
张遮跟在身后。
“你是尤月吗?”
姜雪宁试探的问。
原本目光涣散的女子突然焕发一丝光彩,念着尤月这个名字,非常迷茫,似是在回忆非常久远的事情。
张遮拉住姜雪宁的胳膊,往后退一步。
尤月与姜雪宁的过节他知道一些。
姜雪宁拍了拍张遮的手,示意不要担心。
“这尤月不是被伯府关起来了吗?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妇人发髻,一看就是嫁了人。
可她未曾听闻尤月许配了人家。
这时一个汉子匆忙跑过来,挽着裤管,草鞋上沾了不少泥巴。
他扫视姜雪宁一行人的装扮后立刻跪下说:“还请大人放过俺婆娘。她患了疯病,时常趁着家人不注意偷跑出来。她无意冲撞,请大人饶命。”
“你是她的丈夫?”
姜雪宁惊讶的问。
那人垂下头说:“是,三年前花了二两银子娶的。如果不是家里太穷娶不到媳妇,俺也不会娶一个疯婆娘。还请夫人放了俺婆娘,家中小娃还等着婆娘回去照看。”
姜雪宁审视眼前之人,是个庄稼汉子,在乡野间生活,还算一片清静,至少这里无人知道尤月的过去。
只是不知道伯府为何舍得把尤月嫁出去。
难道就为了二两银子?
想想清远伯的为人,确实能干的出这种事。
尤月是清远伯着重培养的,为的就是高嫁,可尤月患了疯病,在府中白吃白喝,清远伯嫌恶不已,便找人嫁了。
“尤月真是可怜。”
姜雪宁说着再次看向尤月。
张遮说:“阿宁,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善恶是非,都在人的一念之间,都是自己的选择。”
尤月趁护士不备,突然挣脱束缚,快速的向姜雪宁扑过来,歇斯底里的大喊:“姜雪宁,是你害得我,是你害得我。”
张遮眼疾手快的护住姜雪宁,侍卫很快制住尤月,把人按着跪在地上。
尤月的丈夫惊慌的叩头大喊:“夫人莫怪,她经常喊着这个名字咒骂,有时看到别人就会冲上去,还请大人和夫人莫怪。”
姜雪宁回神。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记恨我。”
张遮不悦道:“她这是把自己逼疯了,是她的心魔。无需放在心上。”
临走时,姜雪宁给庄稼汉子十两银子,并嘱托:“对你婆娘好些。”
十两对姜雪宁来说不多,但是对庄稼汉子来说可以够一家人生活五年,还不引人注意。
那汉子拽着尤月一同跪下感谢,直到马车消失不见。
尤月并非真的一点意识没有,她记得姜雪宁的名字,也记得那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