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曾经居住过的庄子,姜雪宁心情很放松,说的累了就睡下,再加上在马车上颠簸很久,她睡得很沉。
一早醒来,姜雪宁就发现张遮睡在身侧,她本想伸个大大的懒腰,愣是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张遮难得好眠。
姜雪宁定定的看着张遮的睡颜,嘴角勾起。
她不得不承认,张遮睡觉的时间好像变多了,而且睡得比以前沉,可能真的是因为张遮人到中年,精力和体力有所下降。
姜雪宁有些心疼。
她凑近一点看张遮的脸,眼角的细纹好像比昨日明显一些。
她抬起手想要摸上去,又怕吵醒张遮。
他们此次出来,大多数时间在马车上度过,马车终究不如床上舒服。
姜雪宁不知这次拐带张遮出来对不对,看着张遮还带着疲倦的脸色,有些心疼。
张遮心系社稷,能与她出来,下了很大的决心,只是为了满足她的愿望,她都懂。
姜雪宁很感动,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摩挲张遮的脸。
张遮握住姜雪宁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眼睛还未睁开说:“阿宁,醒了,饿不饿?”
声音沙哑又低沉,就如春风拂面,如花香滋润肺腑,姜雪宁觉得心神舒畅,心神俱颤。
这男人真是百看不厌,声音听了那么多次,还是会心动。
姜雪宁吻住张遮的唇瓣,吸吮几下松开。
张遮睁开眼,眼神迷蒙不清,呼吸有些重。
“阿宁,这床不结实,经不起折腾。”
姜雪宁又在张遮的额头上轻啄一下说:“张大人想哪里去了,刚才你说话的声音特别让我心动,于是情不自禁亲了你,我没有想要做什么。”
张遮的眸子逐渐清明,亮晶晶的,好像被雨水洗过的黑宝石。
“好,要是不饿的话,再陪我躺一会。”
姜雪宁点头,张遮一把将人搂在怀里,一手按着姜雪宁的后脑勺贴近自己的胸口。
姜雪宁能听到和触感到张遮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张遮挪动一下身子,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姜雪宁关心地问:“张遮,你怎么了?”
张遮握住姜雪宁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后腰上。
“无事,阿宁帮我揉揉,我会舒服些。”
姜雪宁轻轻的为张遮揉按,想必是昨日在马车上硌着了。
“我都说了不能在马车里,你偏要。”
姜雪宁没好气的埋怨。
张遮则是一脸哀怨的长长叹出一口气 说:“阿宁,是不是我真的老了?经不起折腾了?”
姜雪宁偷笑,好心安慰道:“人都会老的,我们要喜欢每个年龄段的自己。张大人,说不定你这是年轻时纵欲过度留下的后遗症。”
姜雪宁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开怀,张遮更加委屈。
“阿宁,要怪就怪你太诱人,没遇到你之前,我从未想过纵欲过度会跟我沾边。这才短短八年,我要被你掏空了。”
张遮幽怨的叹一口气,下巴在姜雪宁的额头上蹭了又蹭。
姜雪宁贪恋这样的亲昵,主动用额头蹭着张遮。
“张大人,外面的床可不比家里的床质量好,要是床塌了确实让人羞愤欲死。那咱们就好好看看外面的风景,不想那事,我给你休养生息的时间。”
张遮没有应声,双臂环住怀中的人,抱的更加紧,抱了好一会,太阳已经从窗户外面照进来,二人抱在一起沐浴阳光,非常惬意。
直到敲门声响起,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小姐,我是二牛,听说您回来了,我给您送些吃的。”
张遮有些不悦,松开姜雪宁,匆忙起身穿衣服。
姜雪宁则说:“谢谢二牛哥,把东西先放着,我马上出去拿。”
二牛带着失望说了一声“哦”,之后就没有动静。
张遮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二牛哥是谁?”
姜雪宁起身悠闲的穿衣服。
“就是小时候的一个玩伴,小时候我曾经去他家里过过年。”
还有就是二牛哥对她挺不错的,还说过长大了要娶她,不过那都是儿时戏言,早就不作数。
张遮穿戴整齐,为姜雪宁梳理头发,他已经从只会束发到能梳理一些简单的发髻。
最后姜雪宁让张遮为她插上那支梅花簪。
这支梅花簪是张遮亲手做的,等到张遮历险归来,又花了一番功夫才彻底做好,从那以后,姜雪宁一直戴着这支簪子。
即使现在姜雪宁能买得起任何昂贵的簪子,但是这支簪子她一直留着,时常佩戴。
张遮看着已经被磨得非常光滑的木簪说:“阿宁,这支簪子旧了,换新的吧?”
姜雪宁摇头。
“我就喜欢这支。”
姜雪宁由衷的欢喜让张遮动容。
张遮把姜雪宁搂进怀里:“阿宁,你知不知道你其实真的很傻,喜欢一个人只图他对你好,但人心异变,你倒不如图他点别的。”
姜雪宁抱住张遮,欢喜的说:“我不傻,重生一世,我若是还看不清人心,那我才是傻。你既是我所爱,又可以为我牺牲你所在乎坚持的东西,我已经很幸运了。”
“张大人,快出去拿吃的,要不然就冷了。”
张遮这才松开姜雪宁,二人一同走到院子中,看到二牛还站在门口,一脸憨笑的看着姜雪宁。
随即二牛又看到张遮,顿时收回视线,垂眸后再抬起,笑容有些尴尬。
张遮眼神敏锐,一下察觉出二牛对姜雪宁有情。
姜雪宁拉着张遮向二牛介绍:“二牛哥,这是我夫君。真是辛苦二牛哥为我们送吃食来。”
二牛憨憨的笑着,把饭菜递到张遮的手中,摸着自己黝黑的大脑门,说:“小姐不用客气。我就是听说你回来了,这么多年没见,想过来看看你。看到小姐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我回了。”
二牛说完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张遮注意到二牛与姜雪宁说话没有用敬语,看来他们关系确实不错。
张遮端着饭不疾不徐的放到院中的石桌上,坐下来淡定的吃起来。
姜雪宁观察张遮的表情变化,生怕张遮吃醋,没想到张遮很淡然。
姜雪宁坐在张遮的旁边,也开始吃起来,吃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打量张遮的神情。
张遮注意到姜雪宁偷窥的视线,放下碗筷,非常郑重的说:“不必这样看我,我不会吃二牛的醋。”
姜雪宁心下欢喜,灿然一笑。
“那就好,我就知道张大人最为大度。”
张遮也开心地笑起来问:“除了二牛,还有谁跟你玩得好?”
姜雪宁眼睛发亮,说了好几个名字,说起过往,眉飞色舞,好像真的回到以前,越说越兴奋,说了很久才停下来。
张遮冷不丁的说:“你还挺招人喜欢。等会把你跟伙伴们玩过的东西带我玩一遍,这样你回忆起过往也能想到我。”
原来张遮是在意的。
姜雪宁连忙点头答应。
姜雪宁暗暗发誓: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后夫君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