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舒乐乐将准备好的宾客单子给宁逸尘过目,笑吟吟地请示,“王爷,你看一下,这上面的人,是否有写漏了的?”
宁逸尘不满意地哼了一声,“叫我什么呢?”
“王爷啊!”某女一本正经。
“嗯哼······”这一声,却是更冷了。
“噗——”舒乐乐笑喷,“小尘尘,你生气啦?”
“你说呢?”
这个——也太容易生气了吧?舒乐乐眨了眨眼,“王爷,我不过是怕那日宾客太多,一时不留神叫了你小尘尘,那就太丢人了,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先练习一下。”
“没关系,我就是喜欢听你叫我‘小尘尘’,别人听见又怎样?让他们羡慕去吧!”
舒乐乐:“······”好感动的有木有?
期期艾艾地道,“好······吧!我以后尽量注意就是。”
两人看那拟定好的宾客名单,宁逸尘只瞟了一眼,便道,“乐乐,你很喜欢这么多人来吗?”
“***寿宴,自然是人越多越热闹,就这些人还是我删减了的,小尘尘,不能太少了。”
“好吧,就依你!不过,乐乐你会辛苦的。”
“用一句你的话说,我愿意,怎么了?”
“噗——这么快就学以致用了?”宁逸尘压低了声音,“为何在夜里,乐乐的领悟能力就那么差呢?”
“你——没正经!”舒乐乐臊了个大花脸,挥舞着拳头,作势要打他。
宁逸尘吃吃偷笑,忙握住她的小手,笑道,“乐乐,我跟你说正经的,太后那日怕是不会来,不过,为了以防完全,你依然要做好准备。”
“哎!太后能来最好,她如今担心着皇上,恐怕整个人都不好了。”
眼神倏然一沉,宁逸尘讶然,“乐乐,你知道了?”
舒乐乐点头,抿嘴而笑,“那天晚上听你那么伤感的叹息,我自然要去寻个究竟,很不好意思哈,就被我寻到了。”
“你啊!”小鼻子又被点了一下。
宁逸尘眼神幽幽,里面深邃如潭,“皇上病重这么久,前日终于有了起色,不过,这朝政只怕是要变天了。”
难道是太子想登基为帝了?
舒乐乐默了半响,见宁逸尘神情有些不大好,便不再追问,只淡淡提了一句,“小尘尘,你知道皇上和先皇后的故事吗?”
话音才落,就觉得身边一股寒气,宁逸尘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阴沉落寞中,他盯着舒乐乐看了半秒,才轻启薄唇,“乐乐,你听人说什么了?”
“我······”舒乐乐讶然于他忽然之间的神情变化,隐隐的,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晃而过。
他那么大反应干什么啊?是嗔怪自己不该去管皇宫的事,还是里面另有隐情?
舒乐乐瞪着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把当日荣宁说的那些话复述了一遍,而宁逸尘的脸色却是越来越不好,他微微眯了眼眸,霜声道,“以后皇宫里的那些事情,你别去理会,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说完,竟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抛下一个茫然无所知的舒乐乐,在房间里很是愣了半天才回过了神。
宁逸尘今日是怎么了?往日里他从不对自己甩脸子,也不会说这些不留情面的话,可眼下,他——
舒乐乐咬了咬牙,对几日后的寿宴顿时就没了热情。恹恹地躺回到榻上,数着小绵羊,强迫自己睡觉。
宁逸尘这一日离开之后就再没回来,青稞也失踪了。
酸枣儿进屋来请舒乐乐吃饭,舒乐乐眼眸微启,懒懒地问道,“王爷呢?在吗?”
“王爷和青稞都还未回来,小姐,你这睡了一天了,也该起来吃点东西!”
好吧!吃东西!
索然无味地吃完晚饭,舒乐乐看了看院门外,依然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叹息,“酸枣儿,王爷今日生气了。”
“我知道!他出去时面色很难看,我向他请安他也不理我。”
“哎!可能是我今日说错话了吧!”舒乐乐低下头,默然忧伤。
酸枣儿却不以为然,“小姐,你在王爷面前还少说了些错话吗?可是你见他怪过你吗?依我看啊,一定是其中另有什么隐情!”
“那是什么隐情呢?”居然能严重到让一向修养良好的宁逸尘失态。
“小姐你都不知,我怎么知道?待王爷回来后,你亲自问他吧!”
“不敢了!”
第一次,舒乐乐觉得宁逸尘和自己如此的遥远,他的世界,仿佛还有很多东西自己都不了解,她仿佛也从来都没有真正地走近他的世界里去。
如果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坦陈相对,如果他一直把自己隔离在他的世界之外,那么,他们之间除了那些所谓的风花雪月,还能剩下什么?
这一晚,宁逸尘一直未归,舒乐乐便在窗前站了一宿。
酸枣儿心疼,拿来披风来为她披上,劝道,“小姐,你先歇着吧,王爷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他明日就会回来的。”
“不,他在生气!往日里不管有多忙,他都会赶回来或者是叫人来传信,而今日,他什么消息也没有,一定是在怪我,他真的生气了!”
夜深露重,舒乐乐伤感的话语在夜色中显得尤为冷寒,酸枣儿听了鼻间一酸,“小姐,你这么不爱惜自个儿的身体,你会生病的!”
“可是,我也睡不着啊!”白日里强迫自己睡了太久,这会儿她是醒得双目炯炯,而内心,除了惶急便是悲伤。
“那你好歹坐下,我泡杯热茶来,再吃点点心吧!”
两人便在窗前对月长叹,品茗聊天。原本是很美好的场景,却因为舒乐乐的忐忑不安,变得格外的伤感起来。
酸枣儿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身子困乏得要命。
舒乐乐推她,“你去睡吧,我看会儿书,然后也睡了。”
“嗯,我就在这里随便眯一会吧,天也快亮了。小姐,你别看太久,还是睡一会儿吧!”酸枣儿转过身,就倒在一旁的榻上沉沉睡去。
舒乐乐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以及屋外时有时无的虫鸣声,拿着一本书,竟有些微微的发呆。
忙饮了一口茶,专注地看起书来。
不知不觉的,竟听见了外面几声鸡鸣声,她的眼睑微微垂下,歪在椅子上,也睡了过去。
蜜枣儿进来时,瞧见的便是两人东倒西歪沉沉入睡的样子,忙拍醒了酸枣儿,小声道,“你怎么让小姐睡那儿了?病了怎么办?”
酸枣儿也唬了一跳,忙和蜜枣儿将舒乐乐扶到榻上,为她盖上了被子,这才放下心来,退出房间。
“王爷昨晚回府了吗?”
蜜枣儿摇头,“一直没回呢,也不知他究竟去了哪里,哎,瞧把小姐等的,姐姐你也不劝劝小姐,让她就在那儿睡了。”
“哎!小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劝得动吗?希望王爷今日能早些回来,哄哄她吧!”
可她们注定要失望了,宁逸尘这一走就是好几天,一直到老夫人的寿宴前夕,才回了府。
他回府时,舒乐乐倚在门边,幽幽地望着他,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
“乐乐!我回来了!”某人依然如往常般谈笑风生,一脸的明媚。
“嗯!”
“乐乐!”宁逸尘奔过去,一把抱起她,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才停住,一双痴情的眼眸深深地凝望着她,“想我了吗?乐乐!”
舒乐乐不回答,只用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切!就算是有再多的想念,都被这几日给蹉跎了。宁逸尘,别把人当玩具,不是你想要就能要,不想要就扔了那么简单。
她挣扎了一下,站到地上,然后漠漠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在宁逸尘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他已经被隔离在了门外。
“乐乐!”他抬手想敲门,却又无力地垂下,一声幽深的叹息,幽然响起。
哎,乐乐对不起!
他迟疑了一下,转身,毅然决然的大步离开了。
听着他的脚步声在外面逐渐远去,憋在心头多日的委屈终于释放了出来,舒乐乐把头埋进被窝里,放声大哭。
而那哭声,却因为被阻隔在被窝里,显得那么的低沉与微弱。
酸枣儿端茶进来恰好就碰见宁逸尘又离去,不觉一怔,道,“王爷,你又走了?”
“嗯,好好照顾你家小姐,我去暖香坞拜见老夫人。”
“是!”
待进了屋里,舒乐乐压抑的哭声,便声声传入了耳朵里,酸枣儿吓了一跳,忙丢下茶盘,奔了过去。
她一把掀开被子,生气地道,“小姐,你是想把自己捂死吗?”
舒乐乐哭得肝肠寸断,弱弱地回她一句,“死了最好!”
尼玛的宁逸尘,一走就是这么多天,回来后还不好好赔礼道歉加解释,你是想气死我还是恨死我啊?
舒乐乐憋屈极了,在刚才那一刻,她真的是想一头扎进被窝闷死得了。
她抽抽搭搭的,满心都是怨念,“酸枣儿,他太过分了,我不和他好了!我发誓再也不和他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