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让宁逸尘如此低声下气的来问一个没关系的人,已经算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若陆小西还不识趣的话,青稞可以预见他的下场了。
陆小西倒也算识趣,听宁逸尘话中有话,忙止住哭声,道,“王爷如能救贝贝,我们兄妹俩以后做牛做马来报答王爷你!”
“做牛做马就算了,我们现在要带走贝贝,你别拦着就是。”
“那······我可以跟着去吗?”陆小西小心翼翼的,生恐宁逸尘不答应。
“走吧!”冷漠地道了一句,宁逸尘转身出门。
一路隐蔽着进了宁王府,君少颜已经在小院等待。
陆小西被勒令只能在院中等待,而贝贝则被抱入了一间四面皆封闭好的房间。
一番检查之后,君少颜把银针刺入了贝贝的心脉。
只听贝贝嘤咛了一声,似乎很是痛苦,大眼睛也睁开了一丝缝隙。
“哥哥!”她艰难地喊了一句。
见她醒来,君少颜立即把准备好的一粒药丸喂进了她嘴里,柔声道,“哥哥在外面等着你呢,但是你现在不能去见他,你吃了这粒药,然后再美美的睡上一觉,就可以出去了。”
“真的?”
“嗯,我从不骗小姑娘!”
“好吧!”贝贝咽下药丸,很快就再次合上了眼。
君少颜脸上的凝重却是半点没放松,贝贝昏迷这么多天,体质已经极度的虚弱,刚才那粒药丸虽说具有提气补神之功效,可也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若不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换血,她的体力恐怕不支。
大手一挥,已经有人提着死囚犯进来,他自然是早就被迷晕,什么都不知道了。
君少颜将两人并排放在一起,然后手持一枚银针,对着贝贝的穴位刺下。
只见黑血不断从贝贝的四肢百骸中渗出,转眼就浸湿淋了她的衣衫,以及身下的被褥。
大约一炷香之后,那血流得慢了,君少颜急忙又刺了一枚银针下去,紧接着,再刺了死囚一针,一股如同细线的鲜红血液便从死囚的穴位里冒出,竟是对准贝贝的穴位,慢慢地转移过去,而她体内残余的那些毒血,也化作一条丝线,慢慢地浸入了死囚的体内。
又是一盏茶的时间,君少颜的额头上冒出了点点汗珠,就在一位大功告成的时候,贝贝体内的毒血却停滞了。
且以看得见的速度慢慢往身体内侵蚀。
天,转移毒血失败,反噬了!
君少颜大惊,急忙唤人再提死囚。
青稞抹了一把汗,幸好他们昨日做了准备,又去别的大牢提了一名死囚,不然今日这情况真是堪虞。
但这次的换血却是无法实施了,眼睁睁的瞧着那鲜红的血液在空中流动,却总是进不了贝贝的身体里,而贝贝体内的毒血却是蔓延开了。
这种情况,闻所未闻啊!
君少颜愣住了,脑海里如万马奔腾,看过的那些医书典籍,一一浮现。
他忽然暗叫不好,这被反噬之毒,只怕要用至亲之人的血液来解,而现在唯一的人选便是陆小西。
可这治好一人伤害一人,实在不是他所愿,只得叫进宁逸尘,征询他的意见。
陆小西一直守在门外,焦灼不安且心中忐忑,这会儿见宁逸尘被请了进去,便知情况有变。
遂也悄悄跟了进去。
眼前的场面,着实让陆小西吓了一跳,他呆了半晌,才跑了过去,趴在贝贝的榻边,手足无措的慌成一团。
对于到底是救贝贝还是不救的问题上,宁逸尘也纠结了,他幽幽问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没有!”
“可陆小西他——”
一句话还未说完,两人就听见‘哐当’一声响,陆小西满脸黑血,居然倒在了地上。
而贝贝体内的毒血却不见了,她的小脸仍然苍白着,但性命已经无碍。
君少颜看着陆小西手腕上的伤口,叹息一声,“哎,这孩子大概是想和她妹妹一起奔赴黄泉,没想到居然阴差阳错的救了贝贝。”
两人都默了,这下倒好,不用他们做抉择,陆小西已经自己做出了选择。
遂命人将陆小西和死囚犯都抬出去,又将贝贝移到另外一个房间,为她注入些许的真气,等待她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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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乐乐一觉醒来,见身侧一片冰凉,以为宁逸尘一晚未归,遂翘了嘴唇,问酸枣儿,“他去哪儿了?”
酸枣儿自然知道今日乃为贝贝解毒的日子,但却不敢告诉她,只好笑笑,“王爷出门去了,但没说他要去哪里。”
好吧,王爷回京,又该公务繁忙了!
舒乐乐郁闷了一阵,和他在一起呆久了,这乍然见不到人影,心里还真是空落落的。
吃了东西,便叫上酸枣儿和蜜枣儿,在府中随意地走走。
却不料刚走到一个假山池旁,就看见了一抹熟悉的影子。
他行色匆匆,满脸疲惫,从一个小院子里走出来。
咦~~~那个小院,她陌生得很呢,宁逸尘去那里干什么的?
舒乐乐忙迎上去,笑吟吟地喊,“小尘尘,你不是出府了吗?怎么从里面走出来啊?”她狐疑地看了看那小院子,总觉得有股淡淡的血腥气在弥漫。
宁逸尘微愣,大惊之余忙揽住她的肩,微微一笑,“乐乐,你今日醒得这么早?吃东西了吗?我叫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珍珠丸子呢。”
“我已经吃了,就是觉得肚子有点撑,所以来走走。”
“我陪你!”宁逸尘遂牵着她的小手,把她往另外一边带。
很快就偏离了那个小院,到了一个风景优美的小花园里。
无数金鱼在水底嘻戏,追逐,荷花已经开到尾声,结了无数的莲蓬,在微风的吹动下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宁逸尘随手摘了一个莲蓬下来,细细的剥了莲子,喂到舒乐乐的唇边。
舒乐乐小嘴一张,把它含在了嘴里,边咀嚼边赞叹,“好吃!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个好地方呢?”
哎,也只怪宁王府太大,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把自己的家给逛遍了,比如说刚才那个小院子,她就没去过。
遂问道,“小尘尘,你刚才到那个小院子干什么去了?你不用上朝吗?”
宁逸尘早就在心中想好了说辞,便不紧不慢地道,“我的假期还没完呢,不用上朝,昨日奶奶偶尔提起一些陈年旧事,说她有样年轻时候的东西不知放哪儿了,叫我帮忙找找,我想着那小院曾经放过些旧物,所以便去找了找。”
“那找到了吗?”
“没有,也许早就丢失了吧!”宁逸尘轻描淡写地解释过后,很快又将话题转移开了。
舒乐乐倒是没怀疑他的说辞,吃了几粒莲子,又逗了一会儿鱼,才回了冬雪苑。
到了半下午,舒乐乐依偎在宁逸尘的怀里无聊地翻看一本野史小传,青稞忽然来了。
他似乎怕扰到了舒乐乐,远远的就朝酸枣儿打手势。
酸枣儿近前,低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王爷回来后我也不敢问他。”
“贝贝已经没事了!”青稞便将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了她,说到陆小西时,酸枣儿止不住流泪了。
她哽咽着道,“陆小西会死吗?”
“君公子说,活的可能性很小。”
“若他死了······贝贝醒来可如何向她解释啊?”
“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眼下王爷最担心的不是陆小西,而是王妃,她若有个三长两短,王爷一定会崩溃。”
“小姐她······”酸枣儿落泪,低声啜泣起来。
如果可能,她也愿意和陆小西一样,用自己的命去换回小姐的命!
待回了房间,酸枣儿眼红红的,不敢在舒乐乐面前走动。
可舒乐乐偏生就爱唤她,“酸枣儿,把我的那本画册拿来,很久没画画,今日我来做一回胎教。”
“胎教?”那是什么东东啊?
宁逸尘饶有兴致地用期盼的眼神望向酸枣儿,“快去拿来瞧瞧,今日我要领会一下什么叫胎教。”
晕~~~胎教都不懂!舒乐乐只能说古今文化相差太大,只能身体力行来解释了。
当酸枣儿把画册拿来后,舒乐乐随手翻开一页,指着那上面可爱灵动的花仙子,摸着自己的肚子,温柔地笑道,“宝宝,妈咪现在教你看花仙子哦,你如果是个女孩,千万别像你娘,一定要长得像她这么漂亮可爱哦。”
然后又翻了一页,继续絮絮叨叨,“小宝贝,这只大灰狼其实也挺可爱的,大家都爱唱一首歌,做人要做懒羊羊,嫁人要嫁灰太狼,其实娘亲觉得呢,你还是做喜羊羊比较好,但你若是男孩,将来要像灰太狼一样对你的老婆好哦!”
······
如此啰啰嗦嗦了一半天,舒乐乐脸上的母爱神采不断泛滥。
宁逸尘和酸枣儿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明白她在讲什么,不过,倒是明白了什么是胎教。
敢情就是对着肚子,和里面的宝宝说话啊!
最后,舒乐乐叫酸枣儿研墨,准备画画了。
可另外两人实在是对那画册上的卡通形象不能接受,宁逸尘抚额轻叹,“乐乐,你确定这些妖怪宝贝儿会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