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石看着屠子修的眼睛，无端心虚。
他心中还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心虚。
这些事情明明是莫须有的东西，怎么就被屠子修说的这么像真的？
他脸色格外不好。
但见白柏秋还没有离开，也不好发作。
只得闭着嘴沉默不语。
屠子修丝毫不见怯懦，冲着白柏秋便是一拜。
“长老，求您收我为徒。”
白柏秋心里倒是起了兴趣，反问道：“为什么一定是我？”
屠子修面色不改。
“我出身寒微，宗门内不喜欢我看不起我的弟子比比皆是。我不管是不是拜宗主为师，还是拜其他长老为师，我都会被弟子们妒忌欺辱。倒不如求您收我。”
“我收你为徒，你就不会被其他人欺辱了吗？”
屠子修点点头。
“这又是为什么？”
屠子修看着她的眼睛，眸中难得流露出一丝苦楚。
“因为您与宗门弟子们并不熟悉，不会为了旧情而偏袒任何人。”
“够了！”莫白石怒喝一声，压的屠子修哆嗦一下，险些趴在地上，“你在这里挑拨是非，肆意妄为，胡言乱语。你真以为清虚宗非要收你这个弟子不成？！”
屠子修抹了把嘴角溢出的鲜血，看着莫白石。
眉眼低垂。
“弟子是不是胡言乱语，宗主难道心中并不清楚吗？”
“前日，大师兄险些将我打死，宗主却只是让他关了禁闭，连一点实在的惩罚措施都没有。这难道不是顾及旧情？这难道不是偏袒旁人？”
他微微瞪起眼睛，死死盯着他。
“将我带上清虚宗的，是宗主您。纵容其他弟子羞辱我却并不惩罚的，还是宗主您。那既然如此，这宗门我为何要来？您，我为何要拜？”
“你！你......”
莫白石何曾被一个小辈在人前如此落面子，气的整个人都要发抖。
大步上前就要打他。
屠子修丝毫不怕他，伸手一指，示意莫白石看向下方的弟子。
“那么多弟子看着，你如此恼羞成怒，是被我说中了心虚，还是想逼我强行低头？”
张青选忍不住皱眉，“屠子修，你怎能对宗主如此不敬？”
屠子修神色变也未变，
“二长老，难道你觉得大师兄的那件事情，我说错了吗？”
“......”张青选猛地一顿。
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
这件事情，确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莫白石对柏行一的惩罚太轻了。
这边屠子修都快被打的吐血了，房间还被弄成那个样子，而莫白石只是让柏行一关禁闭一月。
其余便再没有了。
就连他也看不下去了，才会选择送些伤药给屠子修。
没想到，这孩子心里还是过不去这个坎。
但仔细想来，屠子修刚才说的那些不无道理。
莫白石能偏心柏行一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更何况，屠子修与柏行一之间已经结下梁子，日后发生矛盾定不在少数。
莫白石能次次公平吗？
张青选只是想一想，便觉得不会。
因为这第一次就不会。
难道以后就会公平公正了吗？
张青选可不信。
瞧着屠子修脸上的坚定，他也只得叹了口气，不打算再多说什么。
眼瞧着张青选像是被屠子修说服了似的，莫白石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
屠子修也是一副不肯轻易翻篇的样子。
两人对视着，一时就这样对峙住了。
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
“你心中怨我？”
注意到屠子修眼底的怨恨，莫白石不可思议道。
屠子修摇头，“弟子说了，弟子心中是怕。怨恨也许是有，但更多还是怕以后。”
“就算这件事勉强翻篇，那下一次呢？弟子若是拜入您门下，成为您的弟子，那么下一次弟子之间闹矛盾，宗主可会站在我这边？哪怕，只是调查清楚，为受冤屈的弟子撑腰？”
“宗主，你会吗？”
莫白石被这一问，心中腾然一惊。
这屠子修，不就只是个小孩子吗？
为何，竟然给自己带来了一丝压迫感......
下面的弟子一个个被屠子修惊讶的目瞪口呆。
北行更是腿脚一软，坐在了地上。
“完了......白给了个杏子......”
“这屠子修，想必是要被宗主逐出去了......”
......
在一片诡异的安静中，白柏秋轻笑出声。
“这孩子有趣。”
“倔强。挺合我胃口。”
一群人愕然看向她。
“这客卿长老没事吧？她管这样的叫有趣？倔强？”
“屠子修这孩子叫......倔强？”
屠子修看着白柏秋，再次下拜。
“求长老收我为徒。”
“我若是不愿呢？”
屠子修丝毫不慌，看起来进退有余的模样。
“若长老不愿，那弟子今日便下山。此生不上清虚宗。”
“你大胆！”莫白石上前一步，狠狠抽在屠子修脸上。
他被扇得吐出一口血。
却看着莫白石笑起来。
“宗主，你看。我不过说了几句话，说了几句大家都觉得是对的话，你便生这么大的气。”
“我怎么敢拜你为师？怎么敢做你的弟子？”
莫白石气的又要动手。
手腕被人抓住。
“谁！”他怒气冲冲地转过头来，正对上白柏秋的脸。
莫白石一愣。
就见白柏秋神色淡淡的，但动作丝毫不容置疑。
松开了莫白石手腕的同时，脚步微转，将屠子修护在了自己身后。
“宗主，这个孩子我要了，你就不能再打了。”
“他如此以下犯上，你也愿意收他为徒？”
莫白石觉得不可思议。
白柏秋微微点头，“挺特别的，就想收下玩玩。”
“这样的人，你不怕日后养出个白眼狼？”
白柏秋却是回头对着屠子修一笑。
“白眼狼？不等他变就得死在我手上。”
这话让莫白石也是一愣。
像是想起来什么，悄悄后退了两步，拉开了自己与白柏秋的距离。
“就算这样，你也想要拜我为师？”
白柏秋笑了笑，只觉得像是画被人点了光，美得更甚。
屠子修坚定点头：“是，弟子永不背叛。”
说完，恭恭敬敬磕了两个头。
白柏秋掩面笑起来。
“不错，那便跟着我走吧。”
系统适时响起：
“滴－－恭喜宿主完成选择：拜白柏秋为师，请与白柏秋离开清虚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