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便已经来到了拜师大会上。
屠子修换上干净的衣裳，安静地站在众人最前面。
似乎听到有人喊他，屠子修转头看去。
就见人群中，北行冲他小心地挥手。
还比划着嘴型提醒他：“交换啊，交换。”
屠子修被他逗笑了，连忙转过脸来。
莫白石站在最前面，正要宣布拜师大会开始。
就听远处有车铃声响起。
一群人齐刷刷仰头看过去。
就见天边，有一辆马车踏空而来。
幽远的马车铃随着飘渺的风声传过来。
金色阳光中，马车倒影在地上悠悠掠过。
直到马车稍稍近了些，众人这才看清马车的全貌。
马车四面全是用昂贵精美的丝绸包裹，窗子上用着一帘深灰色的纱巾遮挡住，叫人看不见这车内的场景。
但是马车内，却能将外面的画面尽收眼底。
马车渐渐离地面更近了些。
阳光落在车前垂挂着的一对铜铃上，闪烁的光芒有些刺眼。
在场的所有人屏声静气看着这马车缓缓落在了台前。
不知来者何人。
有风将丝绸做的帘子掀开了一角，露出马车内里无限的遐想与诱惑。
屠子修凝神看去，只见这马车车帘上用着黑色暗线绣着一个字。
“白”！
莫白石显然也是看到了，脸上的困惑和怒意眨眼之间便散了。
笑呵呵带着两个长老走过来。
瞧见这一幕，弟子们议论纷纷。
谁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马车，能让自家宗主瞬间变了脸色。
看起来，像是认识。
“难道是宗主的相识？”
“可是宗主就收个徒弟，还没什么身份背景的，至于叫上一些朋友过来见证吗？”
“......”
就在议论声逐渐变大之时，马车内有了动静。
帘子被人撩开了。
一只纤纤玉手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双手，指尖微翘，修长如葱。
骨节清秀，指甲粉润如玉，像是用藕削成。
像是揭开了诱人好奇的面纱。
弟子间的讨论声戛然而止，一双双热切的眼睛盯过去。
人群前面，莫轻柔的脸色却很是难看。
单是这暴露出的一双手，便让她心中克制不住地嫉妒。
那这马车中的人，到底能有多美？
这么想着，马车上的人已经慢慢走了下来。
饶是屠子修，都愣在了那里。
一身绛红长裙，衬得整个人莹白如玉。
阳光落在她的皮肤上，似乎都泛起一层光芒。
腰间松松垮垮系着一根珍珠色带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头发仔仔细细地用簪子固定住，剩下的便垂在脑后。
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
肤光胜雪，顾盼神飞。
可谓是文采精华，见之忘俗。
......
在一片安静到抽气中，莫轻柔捏碎了自己腰饰上镶嵌的一颗珍珠。
碎裂的声音，像是在她强撑的表情上裂开了一道划痕。
与这个马车中的女子相比，自己竟然被比了下去。
甚至，堪称完败。
不过，现在谁也没有心思理会她。
莫白石脸上的笑意又增添了几分。
冲着来人笑道：“这次倒是凑巧，客卿长老如何有空来此啊？”
客卿长老？
弟子们面面相觑，竟都不知清虚宗还有一个客卿长老。
一些个老弟子这才想起来，好像很久之前，确实有个客卿长老来着。
只不过她从未出现过，也没听说过她回来的消息。
大家一开始还传她是个废物长老，久而久之，便没人再提起她。
现在，竟是淡忘了。
女人四下瞧了瞧，回答道：“正好来这附近做点事情，看到你的邀请便来了。”
她看了看弟子们，又问：“哪个是你的想收的弟子啊？”
莫白石朝屠子修看了一眼，后者自觉向前一步。
走到女人面前。
乖巧地行了一礼。
“晚辈屠子修，见过客卿长老。”
女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眸中闪过兴味：
“练气三层？”
“回长老，正是。”
“可是你师尊教导的？”
屠子修看了眼莫白石，后者正含着笑看着他。
不知道是想要他实话实说，还是想让他骗人。
但屠子修也懒得顾及那么多。
直接摇头，回道：“晚辈自己修炼的。”
“哦？”
女人微微扬起一边的眉梢，“倒是个有天赋的。”
莫白石瞧着屠子修的神色有些阴暗，但也没说什么。
只是带着几人又坐回去。
宣布屠子修的拜师大会正式开始。
第一步，便是测试灵根。
张青选将测试灵根的石头让人搬上来，立在屠子修面前。
说道：“将手掌贴在上面，闭上眼睛后保持全神贯注，就可以了。不需要输入灵气。”
“是。”
屠子修点点头。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将右手贴了上去。
石头逐渐发出反应。
泛起微弱的亮光。
屠子修闭着眼睛，内心一片平静。
光芒越来越亮，直到停到一个阶段。
人群传来惊呼声。
脑海中系统传来播报。
“宿主，你是混沌灵根。”
“和上辈子一样。”
屠子修倒没觉得有什么感觉。
只是在心中回了一句，便在张青选的提示中，收回了手。
测试石上，赫然显示着混沌灵根的字样。
屠子修注意到，一边坐着的莫白石的眼睛噌就亮了。
他微微垂下眼睛，兀自思索。
“屠子修，混沌灵根，修为：练气三层。”
张青选高声宣读出结果。
莫白石连声感叹了三声：“好！”
起身就要来到屠子修面前。
谁知，屠子修突然转身跪了下去。
俯身便拜。
“宗主，弟子想拜客卿长老为师。”
......
全场哗然。
惊愕，不解，羞恼。
三种情绪轮番在莫白石脸上出现，简直比调色盘都要精彩。
“屠子修，你，你这是何意？！”
莫白石显然被气的不轻，连指着他的手都有些哆嗦了。
刚刚起身准备走人的白柏秋好奇瞧过来。
屠子修直起身子，声音不卑不亢。
“宗主，弟子是怕。”
“你怕什么！拜我为师你就如此不愿意吗？！”
屠子修看着莫白石的眼睛，句句真情：
“宗主，弟子害怕。弟子刚入宗门第一天，还未正式拜入宗主门下，便有其余弟子欺辱我。若不是弟子提前察觉，那么被宗主责罚厌恶的人，便就是我了。”
“宗门内多的是不愿意我拜宗主您为师的，日后就算我成为了宗主的弟子，难道那些看不起我的，就会变得尊敬我吗？”
“到时候若是我被其他弟子欺辱，宗主是会无条件相信我吗？还是会不分青红皂白向着他人？”
屠子修说的情真意切，莫白石一时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