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金刀卫可不一般,领头的是一名千户,叫沙铁义,五品境的好手。跟随他一起的这些卫士也不是普通的金刀卫卫士,而是银鳞卫,各个都是六品境。这一伙十多人,战斗力却不一般。就是正面遭遇一只百人小队,也能瞬杀。
说来也巧,他们完成任务回程的途中,遇到千原府的虎贲卫,千原府和咸明府一直是死对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看到这些虎贲卫押送这些人,他们没有任何犹豫便交上手了,虽然最后损失了十多个兄弟,但还是顺利拿下了这些虎贲卫,这些人也就是成为了他们的俘虏。
“义哥,你说虎贲卫抓这些普通人回去干什么?”休息的时候,一名和沙铁义相熟的银鳞卫凑到了他的身边,低声问了一句。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能出动虎贲卫亲自押送,就算是普通人,那也不是一般的普通人。你就不要瞎操心了,明日进城,直接塞进大牢,然后去府衙交了差,就不管我们的事了,自有大人物去操心。”
沙铁义一边说着,一边也好奇的打量着这些人。十多个人中,老的老小的小,一多半是妇孺,虽然穿着囚衣,但看举止气度不是寻常百姓,心里大概有了猜测,估计是得罪了大人物,被发配了,这年头这种事很常见,所以说平时要管住自己的嘴,祸从口出。
此地距离咸明城已经不远了,休息一晚,明日早上便能入城,赶得上喝一口辣乎乎的热汤。沙铁义抬头望着咸明城的方向,这一走就是三个月,去时几十人,回程就十几个兄弟了,一时心中不甚唏嘘。当差的命比纸薄,死了能记住你名字的也只有你的家人。
一夜无话,只有枯木燃烧的噼啪声响。
早上,天边还是鱼肚白,沙铁义便催促众人赶路,归心似箭。几个月没有见自己的婆娘和娃,他心里早等不及了。要不是顾及这些人当中还有四五岁的孩童,昨晚他就连夜赶路了。金刀卫里,有他这样善心的千户也就他一个。
“千户,我们回来了。”
来到咸明城城门口,有兄弟激动的喊了一句。这一趟差出的可真不容易。万幸他们还能活着回来,但更多的兄弟已经回不来了。
“进城。”
守城的士兵,看到他们腰间的金刀腰牌,立刻站的笔挺,也不敢上前例行盘问。在咸明城有两卫一般人是惹不起的,天刀卫和金刀卫,他们代表的都是总督府。
一大早起来,柳如烟心情很好,就要拉着孟仁去逛街,但孟仁因为昨晚季瑜的事,现在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所以也没有什么心情,他打算今天再去一趟宫酥坊,和季瑜把事情说清楚了,这样不清不楚的,大家都不自在。
孟仁吱会了周老爷子陪着两女去逛街,周老爷子正好要赶早市买东西,所以非常乐意,柳如烟没有办法只好作罢,挽着阿音走出了家门。现在他们已经从城北搬出来了,新房子在东南大街,距离市场不远,孟仁和柳如烟也暂时住在这里,所以逛街、买东西都十分方便。
这些天是柳如烟过的最自在的一段时光,整天都无忧无虑,她长这么大就没有像这样毫无拘束过。没有成为花魁之前,她的家境也不一般,父亲乃是当朝御史大夫,家教甚严,一言一行都要按规矩来。后来因为父亲得罪了总督陆忧民,不仅被摆了官,还被抄了家,男的充军,女的入了教坊司,那个时候在教坊司里,她更是如履薄冰,一直小心翼翼,轻则挨骂,重则挨打。
尽管如此,一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也不肯善罢甘休,她被带到了千原城,阴错阳差成为了提督贺繁的小妾。本来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但这个小妾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不仅要面对贺繁的训斥,还要面对大夫人的责骂,过的也是战战兢兢的。
直到遇到了孟仁,她的生活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在咸明城这些天,她彻底敞开了心扉,仿佛回到了童年,不用在意那么多繁文缛节,可以无拘无束的活着。
“阿音,这有根玉钗,很适合你,我给你戴头上。”柳如烟逛街的时候最喜欢的不是给自己买东西,而是给阿音买。现在在她眼里,阿音就是她的亲妹妹,是这个世上除了孟仁之外,和她关系最亲密的人。
“柳姐姐,好看么。可惜我看不到。”
“好看,非常好看。爷最近不是在训练你的听力么,爷说了,他早晚有一天会帮你治好你的眼睛。”
“嗯,我相信仁哥哥。”
一提到孟仁,两女的反应出奇的一致。脸上似乎都洋溢着崇拜的光辉。
“闪开,闪开。”
忽然街道中央传来阵阵呵斥声,人流像是被一双大手拨动一般,开始向着两边堆叠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被挤到的人,嘴里不停的骂骂咧咧,显得十分不满。
“金刀卫办案,闲杂人等闪开。”
一听到金刀卫这三个字,人群中的抱怨戛然而止,人流以比刚才更迅捷的速度完成了向两边的堆叠。这些普通老百姓连一般的捕快都得罪不起,更不要说比这些捕快还要厉害的大人物了。冲撞了这些人,那岂不是自己找死。
柳如烟一边紧紧的拉着阿音,深怕她被人流冲散,一边用目光向着道路中央看去,她这算是属于被动看热闹,其实她自己不想的,只是四周太过拥挤,这些金刀卫不离去,她们俩寸步难行。
“……这些都是什么人,敢招惹金刀卫,还有小孩,这回有的苦头吃了……”
人群中不时有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沙铁义一行人。他们正押着从虎贲卫手里截获的这群人去往金刀卫府衙交差。
忽然柳如烟的目光一怔,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愣在了原地,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连忙拉着阿音,向前挤了挤,不是她眼花了,她没有看错。这些金刀卫押着的人,她全都认识,不仅认识,还非常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