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快过来喝粥啊!”张凡和老者走在人群中,突然女童稚嫩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张凡抬头一看,就见数十个女子正围坐在一锅米粥边,女童正端着一小碗白米粥,满脸兴奋的看着自己,于是来到她身边,笑道:“小妹妹,你赶紧喝吧,大哥哥我不饿。”
小女童就是张凡最先遇到的那个天真的小孩,现在她身边的数个女子都是附近过来帮忙给人盛粥的,其中女童的母亲和那个叫佳儿的少女也在,当女童和张凡说话时,众人都纷纷把目光投向他。
女童闻言,小眼睛中噙满了眼泪,哭着说道:“大哥哥,粥中可是有肉丁的啊,你怎么不要呢?”张凡苦笑道:“小妹妹,谢谢你,大哥哥我真的不饿,你先吃吧。”
“红儿,快别捣蛋,到妈妈这里来。”这时女童的母亲出声说道。女童闻言,只好端着小木碗慢慢向干瘦女子走去。张凡看着大家带着淡淡失望之色的面容,笑道:“大家不用为我担心,我早上才吃过饭,现在还饱着呢。”
“大哥哥,你从早上忙到大中午,还粒米未进,怎么能行呢?这锅粥是我们姐妹特意为你准备的,虽然有些差,但大哥哥还是先喝些垫垫肚子吧。”这时佳儿站起身来对张凡说道。同时,女童的母亲也出声道:“恩人,你就喝一点吧。只怪贱妾等手脚粗笨,没能做出精美的饭食。但你劳累了一天,不吃饭怎么行呢?”张凡身边的老者看着张凡有些为难的表情,低声说道:“大侠,这肉粥已经熬得不错了,你就喝点吧。”张凡笑道:“好,既然大家一片好意,那我就和大家一起吃午饭。”他说着就和老者一起坐了下来。
片刻,佳儿把两碗米粥盛来,分别递给张凡和老者。张凡一边喝着米粥,一边问道:“各位妹子,你们喝了药汤,现在好些了吗?”佳儿闻言,俏脸微红,出声道:“多谢大哥哥,那药汤正是灵丹仙药啊,小妹喝了以后没多大一会儿就好了,而且全身充满力气。”女童母亲也说道:“谢谢恩人,多亏了您那珍贵的灵丹,妾身也好了。”接着周围数个女子也纷纷说自己病情已经全好了。
老者看着张凡,发现他脸上布满疑惑之色,笑道:“大侠,你给我们用的可是八品解毒丹啊,就是皇室都不一定有呢。乡亲们几乎都是没有练过武功的人,病魔来袭,就被那些野心家赶到西城来,缺吃的,少穿的,一些体质差一点的几天就熬不住离开了人世。如今我们有了近百颗灵药,病魔不再是问题。现在众人吃饱了饭,自然有神采了。”张凡点点头,说道:“这些我都知道,只是不知为何大家都被赶到这里来,这让人匪夷所思啊。”老者闻言,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大侠,其实我们也也是被逼得没法啊。我们中大多数人都是些在城里帮人跑腿养马的贱役,病魔一来,掌柜们都跑了,我们生活没有着落,还要面临着病魔的侵袭,实在无法啊。那些世家之人担心我们把疾病传给他们,就诱逼我们这些生活没有着落,又没有修为的人全都聚集到西城,每月给我们一点点口粮,不然就暗中残害我们。所以那东城南城和北城几乎没有什么行人,这西城却聚集了密密麻麻的的灾民。”张凡脸上布满怒容,恨声道:“这些贪生怕死之徒,只会恃强凌弱,真是该死!”老者闻言,劝道:“大侠,你不用生气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我们只是给人跑腿的呢。现在你治好了我们,我们却是又可以恢复以前的生活了。”张凡不解地问道:“你们难道还想再次被那些黑心店主抛弃吗?那些贱役可是没有前途的。”老者苦笑道:“大侠,除了贱役,普通人能做什么啊?这次大家之所以颠沛流离,主要是因为那病魔袭来罢了。如今大家都康复了,那些商家店主傍晚就会回来,招揽伙计,继续经营的。”张凡更奇道:“老伯,那些店主不是避难去了吗?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老者苦笑道:“那些黑心的贪婪之辈怎么可能放弃朔月城这个聚宝盆,他们只是被数万死人吓得躲起来了,根本就没有离开朔月城的。”张凡闻言,无语了。老者接着又道:“再说以前大家虽然苦一点,但是吃饱饭还是绰绰有余的,虽然这次受了难,但是几乎所有人都不愿意离开以前那种生活的,这也许是人性的懦弱,但生活中充满了无奈,真正愿意拼死一搏的往往是那些没有了退路的人。”张凡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道:“我明白了,普通人只需要能吃饱穿暖就行了,很少会去奢求什么功名利禄的。”老者闻言,叹道:“是啊,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只是世事难料,万事不由人啊。”张凡放下碗,站起身来对众人说道:“你们大家慢慢吃吧,我先到别处看看大家情况怎么样了。”众人说道:“恩人尽管去吧,不用理会我们。”随即老者也站起来跟随张凡走了。
张凡两人在众人之间游走询问大家的康复情况,不着不觉间就到了下午。
突然,一阵喧哗从东边巷道传来。张凡转身一看,发现许多人纷纷向东匆匆跑去。老者笑道:“大侠不用惊疑,他们是现在病愈,要去做各自的营生了。”张凡问道:“老伯,那你呢?你没有事吗?”老者笑道:“我以前在这朔月城为人算命,本来也算小有收益,可惜瘟疫来后,就再也没有人来找我了。如今大侠救了我姜尚一命,以后我自然跟随大侠,横扫八荒,一统五洲,定鼎天下了。”张凡闻言大惊道:“老头,你要乱开玩笑,我可是没有打算造反的。你别怂恿我去干那事,我只想好好练武,顺便娶几房**美妾,以了余生。”老头笑道:“大侠,你没有机会了,呵呵。如果你不练武,不来拯救我们朔月城之民,或许能富贵一生。但是你修炼出人皇龙气,是天定人皇,而且还拯救朔月城近百万百姓,人心汇聚,如今这齐国甚至天元大陆早已暗流汹涌,值此天时地利人和之际,你必然成为一方霸主。你年纪轻轻就是炼内脏后期修为,更能越级击杀先天高手,这天下已经没有能拦得住你脚步的山石了。”张凡大惊道:“姜老,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暗自调查我?”姜老笑道:“大侠似乎忘记了我可是算命的。”张凡叫道:“狗屁,你休想骗我!只有那些白痴商贾和三岁小儿才会被你忽悠,你想忽悠大爷,没门!”老者苦笑一声,说道:“还是什么事都瞒不住公子啊!老头我本名叫司徒尚,原本是晋朝遗民,后来被族长派到世俗来,游历天下,以待此百年机遇,帮助人皇再复晋朝,一统天元,君临天下。”张凡闻言微微一惊,他先前只是听到老者吹牛自己是什么姜尚,心中嗤笑他乱开玩笑,又回想他前后怪异行为,方知他身份有异,定非寻常,因此质疑他的话,没想到老者竟然有如此来历,于是笑道:“原来如此!”老者老脸微红,说道:“老头我也是接到族长讯息,又闻此地大疫,方才在此地等候公子的,只是没想到公子这么快就来了,呵呵。”张凡闻言,微微点点头,没说什么。
“张三举,**的怎么还要回那破书斋去,连老板都不在了,你去有什么用处?”忽然一道有些粗鲁的吼声从前方传来。接着一道男音无奈地回道:“王老五,我虽然只是个抄书的,但是在老爷临终前吩咐我要好好照顾小姐,我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张凡闻言大奇怪,心想:“这些人怎么不想着赶紧回城中做自己的营生,却在这里争论起来,真是怪事。”他抬头一看,见不远处两个男子在拉拉扯扯的。一人是个中年男子,身穿灰白袍子,头上用一块灰白布巾扎着发髻,看上去有些清瘦儒雅,似乎是个书生。另一人是满嘴胡须的男子,穿着一件破旧灰衫,头发有些脏乱,没有能被衣服盖住的手臂被晒得有些黑红,却长得高大魁梧,有几分像屠夫。张凡俊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对司徒尚笑道:“老头,那两小子恁是有趣,别人忙着去赚些银两养家糊口,他们却在这里争论起来。走我们去看看。”老头微微一笑,就跟随张凡向两人走去。
张凡来到两人身边,笑道:“哎,你们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正是有辱斯文啊!”
“啊!”两人几乎同时尖叫一声,惊得周围众人顿足侧目一看,随即纷纷摇头叹息,无奈离去。两人顿时满面羞红,见恩人突然来到他们身边,于是齐声问道:“在下张三举(王老五)拜见恩公,不知恩公找我等有何要事?”张凡笑道:“我本来与你们没事,只是见你们两人不随大众前往东城南城等地寻个差事谋生,却在这里争论,心中奇怪,所以过来看看。”王老五闻言,立即说道:“恩公,你有所不知。张三举和俺是在这西城认识的。今天大家都往城里赶,我们也打算找一条谋生之路。我本来想继续和从前一样做个屠户,开肉铺子,于是邀请这落地书生一起营生。谁知这他硬是要回那破书斋抄书去,说什么照顾小姐云云,真是不可理喻。”清瘦中年书生张三举闻言,满面羞红,气愤道:“你这蛮子,在下几月前曾蒙老板看中,在净月书斋抄书,如今他死于病魔,妻儿生活无着落,先前我生了病,不敢回去,现在病好了,自然要回去帮忙打理书斋。在下怎么能因为恩人家落魄而弃她们孤儿寡母于不顾呢?”王老五气急道:“张三举,你抄书能挣几个钱?我们朔月城又不是洛京城,仅凭你抄书恐怕养活三人都是问题,我叫你跟我一起开肉铺,不但不会饿着你们,还能吃上肉菜,你怎么就想不通呢?”张三举气道:“王老五,经书里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你怎么能叫我一个书生放着圣贤书不读,偏偏要做屠夫呢?再说那屠夫天天染血,总归不吉利的。”王老五怒道:“什么,你这死书生......”
“好了!别吵了!”张凡皱皱眉,开口阻止道,“你们两人这真是无理取闹嘛,一个想继续读书,一个想继续开肉铺,现在你们分文皆无,谈论这些为时过早,应该先想着怎么想活下来吧。读书得先有吃的穿的,做屠户还要有本钱和铺子,你们在这里说这些根本就没用嘛。”两人闻言,均叹气道:“恩公说的对啊,我们连自己都养不活,谈论其他的却是有点荒诞。只是我们也没办法啊。”张凡笑道:“你们既然遇上我,那么我当然不会让你们继续落魄下去。这是一万两文银,你们一人五千两,拿去做本钱开书斋和肉铺吧。”他说着就拿出一打银票递给张三举两人。
两人见状,惶恐道:“恩公,这怎么使得,我们先前承蒙恩公救治,方才痊愈,如今怎么能再让恩公施舍呢?恩公这使不得啊!”张凡笑道:“没关系,这点钱对我来说没什么,只要能帮上你们忙就行。”两人闻言,心中更加惶恐,颤声道:“恩公,这怎么使得?我们本是在月城里胡乱混迹的浪人,怎么能教恩公破费呢?若我们收了恩公的钱,我们心里难安啊。”张凡无奈道:“那你们要怎样才会收下钱呢?”王老五闻言,灵机一动,立即回道:“恩公,反正你一个人出行,杂事没人打理,而我们以前都是这朔月城里混迹的无业之人,我们愿意一生一世跟随恩公,唯恩公马首是瞻,我们不要恩公什么银钱,只要能吃饱饭就行。”张三举也道:“恩公大恩,小生无以为报,愿意一生一世追随恩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凡笑道:“好,既然你们愿意跟随与我,我张凡不会亏待尔等。这些银两你们先暂时拿着,作为我们以后的生活花销。”两人闻言,说道:“是,恩公。”张凡见状,笑道:“先前我听说你们还有事要办,就先去办吧。”张三举闻言,脸上一红,说道:“多谢恩公谅解,属下在那净月书斋还有事未了,却是要先去处理,暂时不能跟随恩公了。”张凡摆摆手,示意他离去。张三举见状,感激道:“谢恩公!”随即他就匆匆离开了。那王老五见状,黑脸微红,看上去有些扭捏。张凡笑道:“王老五,你有什么事就去吧,不用迟疑。”王老五闻言,有些惶恐道:“恩公,属下原本就是一个市井流民,没什么牵挂,只是在城中有些和属下一样混迹市井的朋友。我见恩公只有我们两个下属,于是想把他们也招来,你看行吗?”张凡看着王老五那忸怩的模样,与他粗犷的面容完全相悖,笑道:“行,他们成天厮混市井总不是个好事,你就去把他们叫来吧。”王老五闻言,脸上更红了,大喜道:“恩公,我那些朋友可都是不错的好手,而且什么都会一点,保证会让你满意的。属下这就去了。”张凡微微一笑,挥手示意他快去,随后王老五也向巷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