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月走到华清殿的宫门时,竟然被拦下了。她抬头看了看,也对,华清殿的人应该早就被洛钰铭换了个干净。
拾月伏低做小道:“劳驾两位,我是华清殿的旧奴拾月,今日重回华清殿还望两位能放我进去。”
不料看门的倒是两个眼高于顶的,“什么拾月,八月九月的,一听就是个贱人的名字!既然是旧奴,还回来作甚!叛离的奴才,咱们华清殿可不敢要!”
拾月也不恼,只是陈述道:“是三皇子让我回来的,他还说要与我共进晚膳呢。若是耽误了,你们怕是担不起这个责。”
“哈哈哈!”二人笑得前仰后合。动手将拾月推倒在地,恶狠狠地道:“原来是个疯婆子!快滚!否则就将你扭送宫正司去!”
拾月一时没有防备摔倒在地上,手都磕破了皮。她低头一看,惊道:“呀!完了,你们的小命怕是保不住了哟!”这些年,洛钰铭还从不允许别人动她呢。
看门的两人越发觉得可惜,这女人好看是好看,可惜是个疯子!两人当着拾月的面就开始攀谈起来,“你带她去,还是我带她去?”
“你真要将她扭送到宫正司?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不如~”
拾月见二人说着说着,神色越发淫邪起来。便也收敛了玩笑的神色,站起身来,浑身萦绕着肃杀之气。厉声呵斥道:“滚开!”
二人见她这神色,还真有些胆寒。而且他们这才注意到,她披风底下,穿的宫服那可是一宫掌事才能穿的。许是她之前态度过于友好,才让他们觉得她只是个小宫女,毕竟这后宫之中,哪个掌事姑姑会像她这般说话的。
他们之中一人这才战战兢兢道,“你且稍待,我进去通传一声。”
不多时,华清殿的宫门从里面打开了,拾月闻声而动转过身来,便看见了一身寒气的洛钰铭。
他亲自出来迎她了。拾月灿然一笑,是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欢喜。
洛钰铭看着她的笑容也是一怔,加快了脚步,将她紧紧揽入怀中,动情地唤了声,“姑姑。”
拾月听见这声姑姑,也忍不住回抱了他。这些年,他于她而言,不仅仅只是个任务,她也是动了真情的。
看门的那二人看着这一幕,简直是瞠目结舌、目瞪口呆!这个拾月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们跪在地上,身子不住地战栗。
“好了,别耽误了晚膳。奴婢不在的日子,一日三餐可还有按时吃么?”
洛钰铭没有答话,实际上自从她走了之后,他时常是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拾月稍微用力将他推开,“好了,殿下也长大了,叫人见了是要笑话的。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赶紧进去用膳吧。”说完,她嗔怒地瞥了他一眼,又拽住了他的衣角,就要走进殿里。
“等等!”洛钰铭看见了她手腕上的伤口,拉起她的双手细细端详着。“怎么回事?”
拾月刚回来并不想惹事儿,“殿下。奴婢刚回宫,他们不认得我,如此也算是尽忠职守,你便饶了他们吧。”
“不,姑姑。正因为你刚回宫,我才要杀鸡儆猴,叫他们从此都不敢违抗你的。”洛钰铭眼神森然,叫了声,“来人,将这二人杖毙。”然后就不由分说地拉着拾月的手臂,进去了。
拾月偏着头看眼前这个少年。心底有些复杂情绪,难以言表。
洛钰铭将拾月按在凳子上,“夜魅,拿点药膏来。”他小心翼翼给她吹着伤口,就像她照顾他的样子。她非常不想打破这种美好的假象,想着还是等吃完饭再说吧。
洛钰铭接过药膏,给她上药。还关切地问,“姑姑,疼不疼?”
拾月摇摇头,比起他给她的痛,这点痛又算得什么呢。
等他给她上完了药,拾月便催促着,“殿下,快用膳吧。奴婢也饿了。”
他应了声“好。”估计是考虑到她的手,便拿起筷子,夹了菜喂到她嘴边。拾月一瞬间也怔住,洛文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太深,现在谁要是给她喂饭,她都本能地排斥。
她将洛钰铭的筷子推开,说了句:“殿下,奴婢的手并无大碍。”不料这一举动,却好像在二人间撕开了个口子。他诡异地笑着道,“怎么,他喂的你就能吃,我喂的你就吃不得了?”
光是这一句就让拾月难受至极。她刚想辩解,洛钰铭便用手一把捏住了她的牙关,强行撬开了她的嘴,重新夹了菜送了进去。
他松开了手,又一脸诚挚地问她,“这菜的味道如何?拾月姑姑。”
拾月看着这样的洛钰铭,恶心得想吐。她赶紧拿出手绢捂住嘴,的确是吐了,好在没吃饭,就只是干呕而已。
“看来,拾月姑姑对这菜很不满意啊,今日的菜还是那个叫莫子文的莫司膳做的呢。我以为姑姑如此抬举她,必然是很喜欢她的菜的。”
拾月听着这话,瞬间感到无比地窒息。她难受得眼角泛红,却还是强撑着说,“殿下,这菜奴婢很喜欢。”她用手指着眼前的青菜,眼里含着水光看着他,语气微颤着说:“劳烦殿下了。”
洛钰铭却又用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想去吻她的眼睛。
拾月实在无法忍受,用力推开了他,激动着低吼:“不,不可以。你不能这样对我!”
“拾月姑姑,你说过王是制定规则的人,而不是遵从规则的人,没有人能对我说不可以!”话音刚落,洛钰铭将她靠在餐桌上,又一次强吻了她。长臂一挥,将桌上的菜盘子扫落在地。俯身将她压在桌上!
真可笑,她竟然被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压在桌上侵犯!拾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洛钰铭听见她的笑声,更为光火!他停下了动作,将她扛上了肩头,他倒想看看她能笑到什么时候。
拾月被他带到了一个昏暗的小屋里,一进来便有一股子经年不散的血腥味。她皱紧了眉头,胃里更难受了。洛钰铭他到底想干嘛?
她被他捆住了手脚,绑在一个十字架上。她讥笑道:“怎么,你还要对我动刑?!”
洛钰铭没有回答,只是拿起了烧得火红的烙铁。
拾月立马就猜到了他想做什么。在这种时刻,她反而越发平静,“所以,你今天是想将洛文对我做过的事儿再重复一次吗?烫平他的字,再黥上你的?哈哈哈!洛钰铭你学他,只能让我对他的记忆更加深刻。”
洛钰铭果然被说动了,他放下了手中的烙铁。也解开了捆绑她的绳索,重新扛起她向外走。
“你说得对。或许另一件事,能让你对我加深些印象。”
当拾月看到眼前的一切,整个眼睛都充血了,声嘶力竭地喊了声,“晓澜!”心力交瘁之下,低血糖的老毛病犯了,瞬间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