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自行车回家的途中,西门俭忍不住想了很多,一些凌乱的思绪莫名其妙地浮上心头,让他不由地一时露出微笑,一时眉头紧锁,揣着一肚子的心事回到家里。
察觉到危机的来临,却由于自己没有多大的能量,一点忙都帮不上,西门俭停放好自己的坐骑后,暗自感叹:“人微言轻不顶用啊!”
这时,出门办事的父亲还没有回来,西门俭心里忽然有些惴惴不安,就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心脏突然间重重地急跳一下,按捺不住地脱口而出:“爸……”
西门俭迫不及待地推着自行车出了门,把听到隔壁一点动静就惊坐起,踮起双脚隔墙观望的陈大夫看愣住了。
“西门老哥出事了?不至于吧,他虽是高危岗位上班,几十年下来,小心谨慎地,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不会的,不会的……”
要不怎么说远亲不如近邻呢,两隔壁邻居处成了兄弟,陈大夫尽管没有西门俭父子连心的敏锐直觉,还是有些不安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最后决定会医院看看情况。
陈韶丹没有只顾着吃饭,放下碗筷就去里屋找来钥匙,陈大夫原本还想等会,看到女儿递来车锁钥匙,欣然地笑了笑,立即开锁、推车,自己一个人出了门。
刚到骨伤科医院没多久,陈大夫就看到几个病人在候诊,上前查看一番后,发现一个是小孩子嬉闹时手臂脱臼,痛地一只手都抬不起来,心里一急,情绪就稳定下来。
他当场就摸索了一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薄荷糖,逗地小孩分散了注意力,左手拿着小臂,右手轻轻一抖,脱臼的胳膊就恢复原位了,连门诊该走的程序都不必了,快地连小孩的父母都错愕愣怔了许久,才恍然间发现儿子没事了,赶紧谢了又谢,客气地连陈大夫都有些接不住。
稍后,陈大夫查看了今晚的值班情况,忽然间发现,如果有急重症病人送医,到了必须要动刀的境地,就凭这点人手,恐怕有些不够,心里就想着明天早会必须由自己主动提出来,作为一个医疗程序上的改进,添加成新的规章制度。
就在这时,骨伤科医院接到人民医院的转院电话,一个高空失足坠落的供电局职工正在转送途中,让医院赶紧做好准备。
陈大夫的心情莫名一紧,忍不住想起隔壁邻居家的西门箐,正是被一通电话紧急摇人叫去城北处理突发状况:“难道会是一生小心谨慎的西门老哥?”
没过多久,人民医院的救护车送来了两个担架,一个口鼻溢血,人已经昏迷不醒,另一个断了一条小腿,乌紫丹丁,肿胀地快赶上大腿了。
陈大夫上前一看,发现两个病患都是陌生人,胶鞋、胶手套还没脱,心里稍微一松,随即又急切起来,心里暗想:“依我看,这一身绝缘装备,肯定是负责紧急抢修故障的正职电工。老哥也是供电机关高危岗的人,就真的没事?”
不管怎么说,自己认识的熟人没出事,那是真的让人安心了。骨伤科医院今晚原本没有两个医师值班,做这种手术勉强还可以,可是有陈大夫这位经验丰富的副主任医师在,他们眼神交换一下,就决定了一个人跟着打下手,另一个去救治摔断腿,机械性骨折的伤员。
两个伤患都是供电机关的职工,哪怕一分钱都没交,骨伤科医院还是毫不犹豫地投入医疗资源,人力物力管够。有机灵点的资深医护,已经打电话通知医院高层,还和人民医院那边稍微沟通了一下,确定了没有其他伤员,同时也通报了骨伤科医院现在的状况。
可别再转送伤患了!否则的话,就得打电话摇人,把下班回家的几个主治医师都叫回到医院里。
与此同时,城北新兴工业园雏形初具的工地上,一辆倒车送建材的货车后面,撞到在地上的电线杆子,带倒附近一片电网。
西门俭借助手电筒灯光,低头看着原木休整后的电线杆,褪色的表皮上遍布风吹日晒多年后大大小小的裂缝,别说货车撞上去就倒,自己一拳头轰中,恐怕也会摇摇欲坠,就忍不住吐露了心声。
“小城街道上都换成预制水泥钢筋沙石柱,城北这片工业热土,还用这种过时的淘汰货,难怪会出事了。”
回头看到自家老爹安然无恙,心里才稍微松快了些,心里暗道:“没事,没事!还好老头子没事……就差一点点,好在我赶过来够快!”
西门俭自己也不清楚,明明就是一出很普通的倒车意外引起的突发事件,为什么会出现一昏一断腿的状况,供电机关高危岗的职工都很小心谨慎的。
“莫非有什么妖怪出没,又是作祟?”
斩妖人的职业习惯就是怀疑一切,当常理无法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幕,西门俭忍不住地就开始怀疑是否是超自然现象以及这股力量背后的具体形态。
“魑魅魍魉,妖怪精灵!现如今昼短夜长的,难道会是电气系的魑魅,又或者是雷霆轰鸣中化育的雷魍魉?”
西门俭忍不住回想起昨晚小城彻夜不熄灭的路灯,恍然大悟道:“怪、力、乱、神,人们经常谈论,只要是恶语诋毁,就会引来种种吉凶难料的不祥。”
这时,斩妖人脑子里灵光一闪,戴上了特种玻璃磨制的眼镜,黑框厚边,一时间颇有老成持重的长者之风,给人的观感就立即一变,变得高深莫测。
西门俭目光扫视一圈,蓦然发现一只拳头大,变色龙般的魍魉鬼,焦头烂额的,蹲在一根倒伏在地上的电线,锋利的爪子不停地扣刮,电线外面的绝缘塑皮立即起毛边,一点点地剥落,暴露出里面的铜线。
“抢修好后,电线完全处于负荷通电状态……”
一丝丝电火花从暴露在空气中的铜线上喷射出来,这头初成长的雷魍魉充电似的急剧膨胀,对于普通人来说,无形无质之物,有如调皮捣蛋的顽童,抱着短路过载熔断的电线,疯了似的在原地狂舞。
那光景,风舞电蛇,火树银花遍照天,惊地在场的人,无论供电机关职工,还是看热闹的普通人,走避不及地纷纷逃开。
“……风啸猎猎,流光星火,一夜魍魉舞!这是天变地异的灾祸来临前的预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