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月也察觉到了现在有些深沉的气氛,没有等慕容晓和柳四娘二人的猜测,她怪异的神情上又有些似笑非笑,“是上官婉,而且看上去非常的狼狈,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整个人瘦的险些认不出来。”
正好她刚刚从外面回来,在门前撞见了上官婉。听下人的意思是,上官婉已经在门前来来回回转悠的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了,可愣是没有进来。她也觉得好奇,因为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等走近了,才发现眼前看上去有些狼狈的人竟然是上官婉!
上官婉除了说想要见慕容晓外,别的话什么都不肯透露,看样子应该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她怎么又回来了?”柳四娘柳眉微蹙。难道上官婉真的不怕死?就不怕回来后王落云会杀人灭口?她看向慕容晓。
慕容晓轻轻点了下头,回道:“她离去时是抱着不会再回来的心,此次突然又回来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又或者也有着她的一些目的。既然她想要见我,那么就让她进来吧。”
“好,我这就去命人请她进来。”君莫月回过身就出去了。
慕容晓看向柳四娘,“若那男人当真是南宫云墨,当时的自杀不过就是他的障眼法,他前来齐腾国的目的也很明确,是前来找我复仇。还记得一个装有被碎尸万段的蛇的盒子吗?”
“是他送来的!”柳四娘惊呼。“他难道是想利用王家的二夫人对对小姐?他认为王家的人有这份能力?”王家的二夫人今年可是已经将近四十岁了,虽然保养甚好,可与南宫云墨仍旧是差了十几岁啊!南宫云墨当真是为了报仇什么都敢做啊!
慕容晓笑着点头,眸光极为锐利,“失去理智,不计过程的想要报仇的人,的确不容易对付。”当时的事情太多,竟是忽略了南宫云墨是个狡诈多端之人,一个为了能够皇位,隐忍多年,带着和善的面具来隐藏内心丑恶的人,又怎么能够甘心自杀!想必南宫云墨前来齐腾国早就有些时日,并且将齐腾国现在的情况打探的清清楚楚,所以才会从王家的二夫人身上下手。
是啊,南宫云墨虽然不是青山国的太子了,但是却有一副好皮囊,勾引一个王家二夫人绰绰有余。
柳四娘神色凝重,“小姐,接下来该如何?”
慕容晓低敛着眼眸,浅笑道:“无需如此焦急戒备,尽管他身在暗处,但是对于一个离开青山国已经没有太子名分的南宫云墨而言,他能耍弄的计谋暗算并不多,且看看再说。”
君莫月这时候走了进来,“小姐,上官婉已经在偏厅等候了。”
偏厅。
上官婉坐立不安,双手叠在一起紧紧握着,一双眼睛写满了恐惧,小心的看着四周。
当慕容晓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如同惊弓之鸟的上官婉。的确如莫月所说,此刻的上官婉狼狈至极,衣服紧紧能遮身,而且还是当时离开齐腾国的时候穿的那一身,头发凌乱,脸色微微发黄,且还有脏污,整个人瘦了一圈。
“救救我,救救我。”上官婉在见到慕容晓的时候如同见到了救命的稻草,她踉跄的奔跑过去,惊慌失措的哭喊着,请求着。
在上官婉扑倒慕容晓身上的瞬间,慕容晓双手扶住了上官婉,“发生何事了?”她轻声问道。
能够在短时间内,将一个人折磨成这番摸样,必定是经历了许多难以想象的事情。只不过,上官婉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为何来见的人是她?
上官婉抬起头,无助的望着慕容晓,见到慕容晓带着暖意的精致面容,她将头低下去,嚎啕大哭,“是我的报应,一定是我的报应,我知道这世上除了你没有人能够救我了。”
“慢慢说吧。”慕容晓眸光微动,轻声回道。
上官婉的心落了一半,心知慕容晓其实很善良,忐忑的心终于能够平静一些。她在门前徘徊许久,是因为她不敢再见慕容晓,离开的时候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会回来,且还会再见慕容晓。
她擦了擦眼泪,却控制不住颤抖,这段时间以来经历的所有的事情如同一场梦,令她深陷其中,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抽身。她泪眼婆娑的望着慕容晓,为何到了如今,慕容晓仍旧能够独善其身,尽管有许多人想要慕容晓死,可慕容晓却仍旧活到现在。或许这就是命。
在慕容晓的注视下,上官婉缓缓道来这段日子的遭遇。
“路上遭遇了大雨,然后泥石流从山坡滑落,当时无论我怎么劝说,暴风雨下可能会有泥石流的发生,二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仍旧想要坐着马车走,所有人都在下方拉着马车,但是马车深陷在泥土中,根本就拉不出来。我走到半路的时候,果真发生了泥石流,他们全部被埋在下方。看到当时的惨象时,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回去向家人解释一切。却没有想到我身边最信任的晴玫会出卖了我,她将我送给一名男子,任由那男子欺辱我,不……是侮辱了我。他们说,他们的目的是利用我,然后报仇!那名男子的仇人就是慕容小姐!对,就是你!他认为我能够接触到九王爷,所以才会用了如此卑鄙的方法将我留下。我错过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终于,终于在今天他们松懈了防备,我才能逃出来。”
上官婉语速极快,似陷入回忆噩梦般,用着最快的速度讲完她这些天的遭遇。说到后来,她似全身没有力气了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慕容晓双眉紧蹙,望着狼狈不堪的上官婉沉默半响。
柳四娘与君莫月二人看了对方一眼。想不到这短短的时间里,在上官婉的身上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逃出来后我发现不知该去往何处,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我,在慌乱之中,我能够想到的人就只有你。救我,慕容晓,你救我,无论你日后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上官婉卑微的乞求着。
或许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能够让一个曾经骄傲,认为自己是独特的人渐渐的认清楚现实。
“我会安排人护送你回玄燕国,放心。”慕容晓漆黑的眼眸看了半刻上官婉,然后开口说道。
上官婉愣了一下,紧接着就从座位上站起,噗通一声跪在了慕容晓的面前,“能不能就让我留在你的身边?我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对你忠心耿耿。如今再回到玄燕国,就相当于让自己往火坑里走,我真的不能回去。”
柳四娘见状,皱起了眉。
君莫月虽见到上官婉眼下的惨状,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但是,曾经上官婉做过什么他们都很清楚,怎么可能将一头狼养在身边?
时间仿佛静止,双膝跪地,浑身颤抖的上官婉心怀忐忑的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
只见慕容晓低着头,笑望着上官婉:“上官小姐如今不过是遇到了一些挫折,且被奸人所害,所以才会如此害怕。如今上官小姐的身子也着实不适合赶路。这样吧,上官小姐不如在府中休息几日,待过几日身体好些,再想日后的路。四娘,你去安排一下吧。”
“是。”柳四娘立即应道,她紧紧盯着上官婉的神色,但,上官婉始终低着头,即使有什么令人察觉到的神情也都隐藏了。
上官婉抬头看向慕容晓,对上慕容晓那一双漆黑的仿佛什么都能看透的眼睛不由的低下了头,欲言又止。
上官婉跟着柳四娘一同出了房间。
君莫月双眉紧皱,“上官婉突然回来,又说出了一番挺惨的遭遇,当真如此吗?”尽管上官婉看上去十分狼狈,但是他她却怎么都不相信上官婉的话,总觉得上官婉有些自己见不得人心思。
“你觉得她会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来求我吗?”慕容晓突然扔给君莫月一个问题。
君莫月懵了,她摇了摇头,“一个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或许会选择死,或许会慌不折路。但她口齿清晰,将来龙去脉说的极为清楚。况且,据我的观察,上官婉毕竟出身名门,娇生惯养,可如今转眼间,如同刚才那般如蝼蚁般的委曲求全,似乎转变太大。”
慕容晓笑了,眼眸中的笑意如同星光,“看看再说,这不是重点,四娘这两日似乎有些心事,你可知是什么事情?”
“主子都猜不到的事情莫月更是猜不到了,不过主子放心,四娘一向沉稳聪明,做事且还有分寸,她应该不会碰到什么令她烦心的事情。”君莫月想了一下,原本也想问问慕容晓四娘两日来怎么会有些神不守舍,虽然柳四娘极力伪装,但是他们这些天天见面,且对彼此还有些了解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异样。
慕容晓点了一下头,“恩。”四娘不是十七八岁不知世事的少女,相反,四娘经历甚多,世上的酸甜苦辣几乎尝遍,所以如今做事万事小心,就怕有朝一日又会摘了跟头。只是,这对四娘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四娘如今也不过就是二十岁,却仿佛是过着灯枯油尽等待死亡的生活?
……
一番激烈的翻云覆雨过后。
略微丰满的王家二夫人陈碧云躺在南宫云墨的臂弯上。虽然年近四十,可此刻仍旧如同少女般的娇羞,“墨,我真的好开心。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不过就是一个没身份地位的女人而已,即使勾引九王爷在齐腾国内有了一席之地,但又不是出身名门望族。”
南宫云墨神情冷漠,但是声音却很温柔,“莫要小瞧了她,当初就是因为我小瞧了她才会落得今日这般境地,你千万要小心。”
“你是在担心我吗?想不到在你心中我能够如此重要,你放心,我做事向来有分寸,对付不了一个黄毛丫头,我还能有什么脸面在见你。”陈碧云将丰满的身体更加朝着南宫云墨的身上凑近,娇羞的说道。
见状,南宫云墨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和不耐,不过却一把抱住了陈碧云,一口亲在了陈碧云的额头上,笑道:“我不关心你关心谁,王家刚刚回府的二小姐是九王爷将来的王妃,二夫人可以与她联手对付慕容晓。”
“那丫头?你可能还不知道吧?那丫头没有回府的时候,可是一个*荡妇,早就在外面有情夫了,而且那男人还找来且自杀了。她要面对的麻烦事儿还在后头呢,九王爷是什么人,能吃这个哑巴亏?还有,你也莫要着急,用不了多久王家就是我的了。”陈碧云眯起风情万种的眼睛,冷笑着说道。
南宫云墨怎么可能不清楚!他正是因为看清楚王家的二老爷早就有上位之心,他就绝对不会委屈自己和眼前恶心的女人在一起。他在齐腾国无权无势,想要报仇,就需要借用他人之手!
见南宫云墨沉默,陈碧云忽然害怕是不是哪句话惹怒了南宫云墨,便又讨好的笑道:“不过,你说的也有理。不管她以前是什么样,现在只要能够与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就可以。等我回去,就找她商量商量,看看怎么才能对付慕容晓那个贱女人。”
……
第二日。
早膳。
早膳的时候,上官婉前来与慕容晓几人一起用膳。当上官婉见到四娘几人都坐下来一起用膳的时候,颇为吃惊,没想到慕容晓竟然让几个下人落座。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慕容晓。
等吃过早膳后,上官婉小心翼翼的有些试探的对慕容晓说道:“你难道不好奇绑架我的男人是谁吗?”她虽然也不知道那男人的具体身份,但是慕容晓在知道有人想要背后害她的时候,怎么还会如此的泰然?
慕容晓抬起头,淡漠的眼眸看向上官婉,“你知道他的身份?”
上官婉有些慌乱,摇了摇头。
“禀告小姐,有人要见四娘。”门外传来下人的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