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四百年后某天。
寒风冻土地区,温迪抱着酒樽醉醺醺的飞在半空中。
“我站在烈烈风中嗝~”
显然他喝醉了。
迷迷糊糊间,温迪在风中听到不同于过往的声音,那是悠扬的曲调,蕴含了演奏者对自由的渴望。
那是比起酒后跟大哥敲杯子演奏的胡闹欢乐曲子截然不同的音乐。
“啥玩意怪好听的。”
温迪闻声而去,砰的一声,撞到了烈风屏障眼冒金星,被刮飞摔倒在附近雪堆上。
“嘟嘟嘟~”他猛地甩了甩头,将身上的白雪甩干净。
“嗝,小侄女云霄说得对,罩子越大,大魔王越坏,迭卡拉庇安赔我酒!”
说着,温迪见自己的酒撒了一地,冻成了冰块,豆大眼珠子含着泪花,气呼呼鼓起脸颊,抄起酒樽砸向狂风屏障,硬生生被他敲出了一个洞来。
严寒的风雪吹进了古城,温迪也不例外,哇哇惨叫两声被吹了进去。
他摔了个七荤八素,跟弹球似的在屋檐间飞跃,甚至还打穿了歌颂某位大神的雕像根部,咕噜噜滚到一处屋檐边缘。
“哇……”
温迪胃里翻江倒海,一个没忍住吐了出去,飞流直下三千尺。
正巧一名红发剑士路过,并非王城骑士,而是活跃在暗巷维护秩序的剑客。
“这是什么!?”莱艮芬德皱起眉头,受烈风庇护王城不曾下过雨,水源一般从地下汲取。
拥有家系的贵人们会将从外边带回来的冰雪融化的水视为甘露饮用。
虽说是贵人,但同样被烈风压得抬不起头。
面对共同的厌恶对象,贵族和平民犹如一根线的蚂蚱,同仇敌忾,牢不可分。
王城之中,除了那位孤王外,剩下的没有贵贱之分。
强风之下,一视同仁,众生全都抬不起头。
“好臭!”莱艮分德摸了下头上的污秽,露出嫌弃难受的表情。
遭了。
这样去见那位劳伦斯大家长会被对方记仇的。
可他出身平民,用不起昂贵的水,随意用袖子擦了擦。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记仇。
债多不压身。
“梵尼拉睿我来了。”
“莱艮芬德你来的太慢了这仇我记下了。”
那是穿着黑色长裙的女性,拥有姣好优雅的美貌,赛霜欺雪的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美玉般的光泽,成熟凹凸有致的身材,宛若硕果令人垂涎。
“是是是。”莱艮芬德没多看对方两眼,敷衍地摆了摆手。
他早就习惯这位大小姐傲娇性子,也就动动嘴皮子,实际上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
有一次莱艮芬德跟王城骑士起了冲突,被对方偷袭受了伤是这位路过的大小姐救了自己。
“莱艮芬德你竟敢敷衍我这仇我记下了!”
梵尼拉睿双手托胸,娇哼一声,将脑袋甩到一边。
她第一眼就看上了莱恩芬德的剑术,不同于王城骑士华而不实,那是实打实的搏杀技,多次邀请对方加入劳伦斯成为侍从骑士。
莱恩芬德以暗巷出身适应不了贵族礼节拒绝。
明明自己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基本的知恩图报都不懂,白瞎了自己眼当初救了他。
这仇梵尼拉睿可记了很久,始终念念不忘。
“德文麻烦给我一些水洗头。”莱艮芬德走进革命军据点屋子,穿过人群坐在吧台前。
“什么你要用水洗头!?”
德文毫不客气瞪了红发痞子一眼,稀罕的水源竟然拿去洗头。
这家伙跟劳伦斯家的小姐待久了,染上了奢靡的臭毛病。
“来的路上,不知哪个缺德混蛋往我头上扔脏东西,我实在难以忍受那气味。”
莱艮芬德愤愤不平,诉说自己倒霉的遭遇。
“呜哇,是挺臭的,你要不偷偷溜出去用冰雪擦擦吧。”
德文闻了一下,确实很臭,但还不至于无法忍受,舍不得给对方水来洗头。
“你是想我冻死不成?”莱艮芬德翻了翻白眼,像他这种身份低微的,溜出去可就回不来了。
“莱艮芬德你太不爱干净了,臭死本小姐了,这仇我记下了!”
梵尼拉睿凑近过来,打算跟对方说一件事,闻到对方头上那股恶臭,顿时皱起娥眉,嫌弃地拉开距离。
“那麻烦劳伦斯小姐帮我洗洗头可好?”
莱艮芬德不客气的调侃。
“什么!?”梵尼拉睿睁大瞳孔,气得波涛起伏,恼怒的指着对方大叫:
“你你你竟然让本小姐给你洗头,实在太无礼了,这仇我记下了!”
莱艮芬德耸了耸肩膀,露出滑稽挑衅的表情。
一副你能奈我何。
“莱艮芬德先生,这是小姐一早吩咐准备的热毛巾请用这个擦头。”
旁边的侍女机灵的递上热毛巾。
“艾莉谁让你多嘴的,本小姐只是不想看到他那张脏兮兮的臭脸而已,这仇我记下了!”
梵尼拉睿气呼呼叫道。
“谢了艾莉。”莱艮芬德接过毛巾擦了擦头。
“莱艮芬德你竟然不对我说谢谢,忘恩负义的臭家伙,这仇我记下了!”
梵尼拉睿咬牙切齿,贵族的修养抛之脑后。
“好了大小姐言归正传,这次你叫我们集合是不是准备好推翻暴君统治了?”
莱艮芬德换做平时不厌其烦大小姐耍性子,但正经场合还是将话题纠正回来。
“宫殿内部地形图我已经弄到手,不过高塔那边尚未到手,高塔只有孤王最信任的侍从和诗人才能觐见,很遗憾还未跟那两位搭上关系,不过我会尽快,这次叫同志们来是打算让一些人混进卫兵队。”
梵尼拉睿收敛骄躁,变回了那个高贵冷静处事不惊的大家长。
劳伦斯家族是起义军的主心骨,她担任着领袖的地位。
只是口头上会甩点小性子,大家早就见怪不怪。
“那你想好推翻暴君失去屏障后,我们该在风雪中如何生存?”
莱艮芬德单手托着下巴,侧身瞥了一眼梵尼拉睿晃了晃手掌,虽说有些好高骛远,但都是早晚要面对的问题。
如果没有解决方案,那么他们所能做的只有以死明志,让那位孤王听到民众真正的诉求,期盼孤王能够回心转意。
从决定反抗那一刻起,大家都将生死置之度外,做好了失败后背负骂名的准备。
毕竟这场革命本就是忘恩负义之举。
“哼,莱艮芬德你以为本小姐是那种目光短浅之人嘛,我早就派人出去搭上了那位北风狼王,它愿意使出援手帮助咱们起义,不过那态度多半难以共存,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去投奔当年离开烈风的同胞。”
梵尼拉睿做好了几手准备,备份方案就有好几个。
甚至还考虑过失败后,让剩下的人撤离王城去风雪中求生。
“离开王城的人还有活着的!?”
众人感到不可思议。
“当然有了,原本有两个,另外一个已经灭亡了,现在只剩下古恩希尔德一族,那女祭司表示愿意收留咱们。”
梵尼拉睿让侍女拿出了一瓶古恩希尔德赠礼酒酿,分给大家享用。
会议后,莱艮芬德刚想回家睡觉,却被梵尼拉睿叫住。
“莱艮芬德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真是稀奇,大小姐竟然会有事拜托我,什么事说吧,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就行。”
莱艮芬德有些意外,只要不是让他加入劳伦斯,一切都好说。
哪怕欠了大小姐很多人情,但他还是坚守底线。
真男人从不吃软饭。
不过看样子应该是私事,否则也不会私下叫住自己。
“莱艮芬德,你是我认识的最强剑士,事关我劳伦斯家族颜面,你一定要保密。”
梵尼拉睿神秘兮兮强行将莱艮芬德拉上马车,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带回劳伦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