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风携带着地面上慵懒的沙子在空中飞舞，沙尘侵扰着一切将其吸入体内的生灵，让它们呼吸困难，让它们难以看清前方的路。
一道道孤高的沙丘立在沙漠之上，它们饱受狂风的摧残，感受过烈日的高温，也体验过夜晚的寒冷，它们也见证了某些伟大的时刻。
一望无际的沙漠里鲜有生物存在，有的只是无尽的黄沙，无尽的旧土。
经受虚空的侵蚀，在沙漠里存在的仙人掌，也化为尘埃散尽。
这里曾是天神战士们守卫家园的地方，曾是他们与虚空大战的地界，但如今，也只是一捧黄土，随风飘散了。
高有万顷的大厦倒塌之前，谁也没想过这会发生。
于沙漠黄土之上，有大约十多个帐篷耸立，狂风不能吹散他们，黄沙也钻不入特制的面巾当中。
裹着面巾的男人站在黄土之上，眸间深邃，看着那些沙丘，看着地面上不规则的坑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迪莫，你去休息吧。”
洛伦擦了擦自己的手臂，站起身来说道。
在此地站立了一个晚上的迪莫眨了眨疲惫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这片土地对于所有恕瑞玛的人都有一种莫名的伤怀。
就好像，他们曾经拥有着的一切，转眼飘散如烟。
他们本不需要过颠沛流离，四处逃避的生活。
他们曾是这片土地的主宰者。
随着一声叹息，迪莫倒入自己的睡袋里，闭上眼睛睡觉。
秦安掀开帐篷的布，看着外面的黄土，和即将升起来的烈阳。
于血脉当中传来的呼喊唤醒了他。
他能感受到先辈们的热血，感受那些天神战士宁死不屈的精神，但他也清楚那早已是过往，而过往早已为云烟。
秦安看着仅剩不多的水，默默喝了一口，然后浇了一点在脸上，让自己清醒。
灵力耗尽的昏厥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虽然肉体沉睡，但灵魂仍然能感受到周围。
他察觉到了虚空的污染，而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正在被缓慢的污染着。
他们终将会成为这场游戏一般的朝圣之旅中，最先死亡的棋子。
可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你醒了。”
洛伦递过来一个梆硬的面包。
我算是没吃到过什么美食，面包倒是吃够了。
秦安接过，将其咬断，在嘴里咀嚼。
“你近来使用的力量，我闻所未闻，更是没有见过。而且你的战斗力，似乎……”
洛伦欲言又止。
“我说了，凡是拥有的，必然都要付出代价。有的可以直接偿还，有的就需要慢慢偿还了。”秦安仍然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但洛伦也没有多问。
既然他不想说，那就算了。
再如何，他也是在为这场朝圣之旅努力。
“说起来，我昨天晚上看了看我的日记，没想到我以前这么敏感。”秦安笑了一声。
洛伦多看了他一眼。
“变化很大，是吗？”
她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已经不再是我？”
洛伦的眼神变了，她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戒备。
而这也是秦安想要看到的。
他自知这位精灵心里已经有了些许触动，而自己就是为了扼杀这一点来的。
“什么意思？”
“很显而易见不是吗？我不再是那个懦弱的，任人质疑的尼尔，而是一个敢作敢当，杀伐果断的……尼尔。”
怎么感觉像是在说绕口令？
秦安在心里笑了笑。
“你经历了很多事情，改变了许多。”
“不，你误会了。”秦安摇了摇头，“只有经历生死，才能变得如此透彻。我说了，这一次朝圣之旅过后，我们也不会再见。”
洛伦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想要上前，但又出于尊严与面子，忍住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
秦安瞬间切换了表情，一下子变得冰冷而陌生。
“关于内奸的吗？”洛伦一下子明白了。
“猜的对，但没什么奖励。”
秦安转身，朝着一个帐篷里面走去。
洛伦的眼神变得更复杂了。
以前那个尼尔，不会跟自己谈笑风生，而是更多的想让自己看起来严肃深沉。
……
……
某个帐篷之中，遮挡阳光和隐瞒隐私的布被掀开，一个带着黑色面巾，身穿长袍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腰间别着一柄银色的长刀，胸口挂着冒黄光的项链，眼眸冷冽而深邃。
安娜见秦安走进来，惊呼一声起身，说道：“大人，您醒了？”
“是的，我也看出来了。”
秦安的声音十分冰冷。
“我这就去帮您准备吃的。”
安娜站起身来，就准备朝着外面走去。
“别演了，没意思。”
秦安的话语让她的身躯一滞。
“其实我也没怀疑过你，实际上，虽然我认为自己的思维足够跳跃，也足够灵敏。但在信息未知，人人未知的情况下呢，我对谁都充满怀疑。
和阿兹尔打的时候，我注意到你没怎么动手，而所有人都默许了这个情况。我能想出来的只有两个例子。”
秦安搬开一个手指。
“第一，你是这个团队的底牌，从不会轻易出手。等到所有人都扛不住的时候，你才会动手。”
安娜的手悄悄往下摸。
“第二，你没有什么战斗力，身份是被保护的那一类人。那么我就在想，尼尔本身就没什么战斗力，还带着你干什么？”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安娜准备动手的身躯忽然一滞。
她发现对方叫自己，不是用的第一人称，而是用的第三人称。
“啊，不小心说漏嘴了。但是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这里也不是暗影岛。”
秦安咧嘴一笑，地面上不知何时已经充满液体，它们迅速灌入安娜大大张开的嘴巴里，呛了对方一口，让其的话语变得模糊不清。
“你，你到底是谁……”
安娜的眼里满是恐惧，她不断挣扎，也挣脱不了身上的水流。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为了伟大的诺克萨斯，献出你微不足道的生命吧。”
秦安莫名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