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
辛蕊颤抖着,用被角蒙着头说。
“不要怕,你尽管展示出真颜来。只要你无恶意,我便不会伤害于你。”
季大夫站在床边,冲着颤抖的辛蕊,柔声细语的说着。辛蕊总算缓和了一下情绪,之后轻轻地将被子推开。当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庞,展现在面前时,季大夫一下惊呆了。
“辛蕊,怎么是你?”
季大夫惊愕地问道。
“我……我……逃出来了。”
辛蕊吞吞吐吐的回道。
季大夫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他退后了几步说道:“坐起来说吧。”
辛蕊闻听,从棉被里钻出坐在床边。季大夫转身过去,将房门反锁了,同时解释说:“隔壁房间住着高堂老母,咱们小声交谈,以免惊了她老人家。”
季大夫回来之后,搬来一把藤椅坐在自己的桌边,与辛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双深沉且充满智慧的大眼睛,盯着辛蕊,期待她的述说。辛蕊一时间看得入了迷,前世的一幕幕又在眼前浮现。
那张脸,还有那一举一动,那温文儒雅的气质,不就是文希嘛!她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当初蜂妖他老人家,要求大家都闭上眼睛时,或许文希根本就没有闭上。故此,他才有了今世的故人相忘,但既然已相忘,却又为何让他与自己咫尺之遥?这是一种多么深痛的心理折磨啊!天呐,为何要我的痛楚永不绝迹?
“辛蕊,究竟怎么回事儿?”
季大夫焦急的问了一句,辛蕊才瞬间从自己的思维中走出。
“呃……是这样的,他……酗酒,故此我跑了出来。”
辛蕊不好意思描述当时具体的情景,只用酗酒二字一抹带过。季大夫是个聪明人,具体的情况他也没有多问。只打算好好对辛蕊劝说一番,毕竟是多年的邻居嘛!任浩成家里的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村里人每当提及辛蕊时,无不替她惋惜。
“哎!辛蕊呀,既然已经嫁给了那样的人,你又能怎样呢?只能循循善诱,慢慢规劝他改掉恶习,一心向好了。”
季大夫叹口气,这样劝慰着辛蕊。辛蕊的眼泪“唰”的一下,竟如瀑般落下。
“不!我不甘屈就,不甘就此相伴一个酒鬼了此残生!知道嘛,我根本就没有和他成亲拜过堂。”
辛蕊的这番话,把季大夫吓了一跳。心想:这女子怎么了?发烧了?还是气成了失心疯啊?
“辛蕊,你怎么在说胡话呀?你们都已经有了血脉,岂能说是没有拜过堂?来来来,我给你把一下脉,看看有没有心理病疾?”
季大夫十分关切的准备给辛蕊把脉,想看看她是否心理有病?然而,辛蕊的头却摇得像拨浪鼓。不停说着“我没病,我没病……”
“好好好,我们姑且当作你没有病。那么你说说看,你所说的这些话的依据又是什么?”
季大夫还是语气和善,准备换一种方式与辛蕊交谈。辛蕊的情绪又缓和了一些,用衣袖擦擦眼泪,哭声渐止。
“我是突然就到这个家里来的,曾经我是上仁国的公主……”
辛蕊滔滔不绝讲起了前世的事情,听得那季大夫直愣神儿。如果说对这些话完全不信,但看到辛蕊那非常认真的表情,又不像是在说谎。如果说她所言都是真的,转世之说,又让人难以置信。
“辛蕊,你冷静些。或许……你内心深处渴望一份安逸,渴望有一个谦谦君子相伴一生。但是……你须知道,幻想终归是幻想……”
“不!不是幻想。我所言句句属实,我和文希,是在那一世的最后几天里成亲的。我们续了前世之缘,却不曾想断了今生的脚步。文……哦,季大夫,小女子斗胆请问一句:你是否曾经有记忆暂断的时刻?”
辛蕊最后一句,问得季大夫霎时惊愣了一下。但转瞬他表情变得有些复杂,言辞间似在躲闪着什么。
“没有……没有啊!辛蕊,你可能是太累了,我把你送回家去休息吧。”
季大夫说话时,眼神在躲闪。辛蕊隐约感到,他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事情。但猜测归猜测,没有依据她也不敢妄自多问。
“我不回去,我不想见到那个嗜酒如命,无德之人。那个家对我来说,就是牢笼,就是地狱。”
辛蕊说着,再一次流下了伤心之泪。
“辛蕊,你就算不为别人,总得为你腹中的胎儿着想吧。”
季大夫又说起了孩子的事情,辛蕊这下真的有些情绪失控了。她从床沿站起,向着那位季大夫走去。
“这个孩子与那个酒鬼没有任何关系,我说过的,我前世成过亲拜过堂。这个孩子定是我的前世夫君之血脉,想知道我的前世夫君是谁吗?”
当时两人仅仅咫尺的距离,四目相视,彼此却感受对方的情绪。转瞬,季大夫又躲避开了辛蕊的眼神。
“你又在说什么呢?我看……还是给你开一些安神的药吧。”
季大夫说着,准备转身开方子顺便从自己的药柜里抓些药材。然而,辛蕊那一刻却非常的勇敢,冲动之余,她竟然一把抓住了季大夫的手。
“不要躲避,看着我的眼睛。”
辛蕊说道。
“辛蕊,不要胡闹了!”
季大夫推开了辛蕊的手,迅速的转过身去。就在他转身的刹那,辛蕊突然看见了他的一个特征,脖子后面有颗蚕豆大小的黑痣。这点与文希一般无二,这就更加确定了他就是文希转世。
“等等,你脖子后面这颗痣,与我前世的夫君一般无二。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成了季大夫的?但我知道你就他,就是文希。”
辛蕊情急之下,说出文希的某个特征。那位季大夫再次惊讶一下,但随即又摇头道:“巧合,应该只是巧合罢了。”
“狡辩!你不止言语躲闪,还在强词狡辩。你明明已经意识到了,我所说的都是事实,却一再的不肯承认。好好好,这些不说也罢。我来问你,你腋下可有一道长约三寸的伤疤?那是你儿时……哦,应该说是文希儿时在竹林玩耍,不小心被青竹的斜茬儿扎伤所致。”
辛蕊说出的这个秘密,使得季大夫飞速转过头来,直视着眼前这个女子。他知道自己腋下有道伤疤,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何缘由?没想到,今日却被辛蕊给出了答案。至此,有些蹊跷之事,他也有些信了。
“来来来,坐下详谈。”
季大夫搬过来一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