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身如干柴,宽大的黑衣下面好像没有身体一般,黑纱将头包裹,背已驼,拿剑的手如同枯木,不但气息像阴魂,这身打扮也像阴魂。
马三看顾侠之的样子,就知道他并无大碍,不由得挺佩服顾侠之的身体,不是一般的结实,这么抗踢。
铁手李挡住了丁风,黑衣人一来,铁手李也好像用了秘术一样,双目有了光彩,他明知挡不住丁风,但他知道黑衣人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肖煌候看不见但也知道有人来了,他的拐杖毫不犹豫的刺向夏中举,他并非是想要夏中举的命,只是想留下他,来人必定是想救夏家父子,想带走受伤的夏中举会更麻烦。他看不清夏中举的位置,但能听到夏中举喉咙里吐血过后的咕噜之声。
夏天启怀里抱着父亲,右手的剑却毫不犹豫的刺了出去,但却刺了个空,肖煌候的剑岂是他能挡得住的,刺向夏中举的剑刺向了夏天启。
夏天启心说完了,他看见肖煌候的剑就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他此时半蹲在地怀抱父亲,如何能躲过肖煌候的剑。看着那瞬间放大的拐杖杖头,夏天启忽然胆怯了,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之中那么勇敢。他干了一件他永远不会想到自己会干的一件事,从今天开始他常在梦中惊醒,懊恼自己怎么会这么做。在这一刻他也明白了另一件事,其实自己骨子里就是那种自己看不起的人,只不过以前他不知道而已。
夏天启下意识的后仰,将怀中的夏中举往前一推,迎向了肖煌候的拐杖。所有人都没想到夏天启会这么干,夏中举也没想到,看着刺来的杖头,他眼神中并没有胆怯,只有不相信。
肖煌候模糊的看见一大团黑影迎着自己的拐杖而来,他迟疑了一下。就在这迟疑的瞬间,清脆的响声响起,拐杖被一把闪着寒光的剑击了回去。夏天启全身一麻被黑衣人拽着脖颈拎了起来,而后身体腾空而起。这时肖煌候的拐杖又到了,这次是刺向黑衣人。
鲜血飞溅,两丈之外的夏天启看得清清楚楚,他想喊却喊不出来,黑衣人头也没回,几个起落来到了院墙旁边。
肖煌候看不见,但他知道,自己刺中的绝不是来人。
“肖煌候,夏家的债还清了吧。”拐杖尖传来了夏中举的声音。
在最后的一刻,夏中举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接住了肖煌候的拐杖,但他不是用剑接的,而是用他的胸口。肖煌候没理会夏中举,随手将拐杖抽出,其实他回答也没有用了,夏中举说完这句话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是他”,肖煌候喊了一声,可惜他看不见,想追却不知往那追。
没有人明白肖煌候说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丁风也没理解,但从肖煌候惊讶的表情和急切的话语之中能够听得出来,这个人绝对很重要。
“哼”,铁手李闷哼一声,倒退了五六步停在了,随即垂下了右肩。他不敢相信丁风居然用手指破了自己的铁掌,他顾不得疼痛,揉身去追丁风。这喘息之间,黑衣人又来到堵在庙门的顾侠之面前,顾侠之的剑如同长虹一般,带着刚才被踢一脚的怨气迎面堵住了黑衣人。黑衣人的身形如同阴魂般的晃了三下,顾侠之的剑有一丝犹豫,而黑衣人就在此时忽然拔地而起,飞身上了寺庙,高大的夏天启在他的手中如同无物一般。
“留下吧。”迎头劈下的是马三的刀,奔雷之声带着一股无往的气势。
马三见黑衣人没从庙门进,也跃上了庙顶,大喝一声,黑衣人跃起落下之时,他的刀就劈了下去,他已算准黑衣人轻功再好,此时变换身法也无可能。
“咦。”黑衣人看着马三的刀忽然想起了什么,但他却未变身法,他刺出了第三剑。
刀剑相交,奔雷之声戛然而止,马三的手腕一震,一股寒意从手腕传来,随即感觉内力有些不畅,还没等他抽刀,黑衣人身形一飘也落在了庙顶之上。
黑衣人刚落下正欲纵身再起,忽然身体一顿,随即左手用力一垃拖在后面的夏天启,手中长剑反手在夏天启后背之处一撩,叮叮叮三响过后,三枚射向夏天启的银镖被黑衣人的长剑击飞,正好射向飞身而来的丁风,同时黑衣人冷冷的往司马文山的方向瞥了一眼。
丁风身法未停,身手一探,三枚飞镖失去了踪迹。他刚落到屋顶,铁手李也跟着到了。丁风没有理会背后袭来的铁掌,手中掌直切黑衣人的右手碗,黑衣人见丁风手中并无兵器,有些诧异,一招“蛟龙出海”直削丁风的手指。
丁风手腕一翻,间不容发之际躲开了剑锋,忽然手指一弹,黑衣人一皱眉,手腕一翻,剑刃横了过来,招式已变为“仙人指路”,直刺丁风的胸口,同时左手往回一拉,将夏天启拉到了他的身后。
丁风感觉一股阴气袭来,黑衣人的剑招转化之间流畅至极,只有对剑的感觉达到巅峰境界的人才可以如此随意的视对方招式改变而改变。
黑衣人的剑快,丁风的身法更快,在剑离胸口一寸之时,丁风忽然向右挪了一寸,剑刺空。而铁手李的铁掌也击空了,铁手李明明看见拍向丁风的后背却突然变成了一把明晃晃的剑尖。
铁手李收手已然不及,可黑衣人的剑却忽然撤了回去,同样的速度,出剑和收剑。
铁手李掌随身动,如同一只猛虎般扑向右侧的丁风,全然不顾身后传来的奔雷之声。而丁风眼看着黑衣人纵身落到屋脊之处,如果他出手与铁手李缠斗,只消片刻凭黑衣人的轻身功夫就会消失在这迷雾之中。
铁手李没躲马三的刀,丁风也没躲铁手李的掌,铁掌却结结实实的拍在了丁风的肩头,丁风向前一冲卸去了铁手李的掌力,就在马三的刀砍到铁手背上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