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行经常风餐露宿,但连续十几天在野外露宿确实有些累了。昨晚不错,何老大来到泉石镇之后倒是轻车熟路,直接带着连一行来到这家客栈,算是睡了一个好觉。
今天是个好天气,客栈门前的街上人却不多。
何老大跟在连一行的后面,眼角却不停的向左右瞄着,仿佛在寻找什么。
“大爷,要不先吃点东西吧,这家酒楼的饭菜不错。”
何老大指了指前面的一家酒楼。
“你不回家吗?”
连一行回头看了看何老大,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呃,呃,不急,小的家在郊外,很近的。”
连一行听了点了点头,也没再问。
大街上忽然乱了起来,三个人出现在前面的街口,后面远处还有一群看热闹的人在指指点点。
连一行眼睛微眯,他看的出来这几个人身手肯定都不弱,其中有一个人太阳穴外鼓,一看就是一个内功高手,手里拿着流星锤,能使用这种兵器的人大多都是高手。
“钱老虎?”
何老大惊呼,忙低下了头,他有点不敢看那个人。
何老大口中的钱老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连一行,远远的就冲着他走过来,看样子是来找连一行的。
何老大悄然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连一行之间的距离。连一行有些奇怪,他第一次来泉石镇,根本不认识这里的人,看钱老虎气势汹汹的样子,绝对不是来请自己喝酒的。
身后的街口也有四个人,手里也拎着兵器,明晃晃的闪着寒光,这几个人的眼睛似乎能冒出火来,直盯盯的瞪着连一行,如果说眼神能吃人,那么这几个人早就把连一行生吞活剥了。
无论前面的还是后面的,这几个人绝对不是善茬。钱老虎嘴特别大,已经裂到腮帮子了,大红嘴唇中占据了脸的一半,就像一张脸上只有一个嘴,居说这个人爱吃人心,得罪过他的人都被摘心了。
钱老虎江湖人称恶面虎,方圆百里的人都认识他。
后面的四个人是金家四兄弟,金家寨的四个当家的,名头很响。据说钱老虎的师兄就是死在金家四兄弟手里,他们居然能联手,看来连一行的麻烦的确不小。
何老大见自己也无处可躲,很明显大家都看到他是跟连一行一起来的,他不由得又向连一行靠了靠,脸色有些尴尬。
“大爷,前面那个人是钱老虎,后面的四个人是金家四兄弟,您跟他们有仇吗?大爷,我可是顺路带您过来的啊。”
何老大看似老实巴交黝黑的脸庞一丝狡狯闪过,连一行并没有看钱老虎和金家四兄弟,而是饶有兴致的看了何老大两眼。
“就是他,大少爷,昨天就是这个人,他...他...!”此时从金家老大身后冲出一个女人,二十几岁的年纪,面若桃花,但双眼红肿,一脸的憔悴,指着连一行声嘶力竭的说道。
女人本想冲到连一行面前,却一把被金老大拉住,金老大的脸冷若冰霜,把女人拉到了身后。
“连一行,没想到你胆子不小,还敢回来。”金老大的声音与脸色一样冰冷。
连一行眉头一皱,他有些诧异,他确信并不认识这些人,当然他也是第一次来泉石镇,怎么对方说还敢回来?
“连一行啊连一行,哈哈,昨天抢了我的钱庄杀了我的人,今天是来还钱和偿命的吧?”
钱老虎的嘴太大,好像兜不住风,说话有些漏气,听着瓮声嗡气的。
连一行一头雾水,听这意思昨天有人冒充他抢了钱庄杀了人,还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要不然那个女的也不会这么激动。
江湖上最瞧不起三种人,采花贼、偷艺、欺师灭祖,街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连一行。连一行的脸一红,他本不打算解释,他不怕别人找麻烦,却怕别人看不起他。
人越缺什么才越在乎什么,从小被人瞧不起的连一行,最怕的就是别人的目光,无论是怜悯的目光还是鄙视的目光。
“就是这个人,昨天在钱大爷的赌坊里面杀了人抢了钱,胆子真不小啊。”
“是啊,看见那个女的没,听说这个姓连的大白天就跑到金家寨把那个女的给那个了,居然还留下名字,说以后还会来找她,真不要脸,人家还未出嫁,哎。”
周边的人越聚越多,一片窃窃私语之声,偏偏连一行的耳朵很好使,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难听,有的人是因为听了金家的事在气愤的指责,有的人是路过这里听见别人在骂也就不明所以也跟着骂了起来,好像很正义的样子。有的人满口吐沫飞溅,正在绘声绘色的向身边人说着昨天发生的事,描述的很逼真,就像他自己干的一样连细节都很清楚。还有的人指指点点,骂的很难听,就好像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但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有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热闹的人永远不嫌事大。更多的人是在看热闹,钱老虎开赌场做了很多坏事,很多人心里都在期盼有人能够收拾他,也想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连一行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又回到了七岁的时候,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那个饭馆老板诬陷他偷了东西,众人围着他嘲笑他辱骂他的那一幕。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头嗡嗡的响,声音好像针一样刺在进他的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