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当口,“吱嘎”,大门又缓缓的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映入眼帘的情形让他脸色微变。微弱月光下空旷院落之中两个鬼魅般白色人影正一前一后夹击一个青衣女子。女子倒地的那一刻,其中一人抓住她,手中火焰爆炸开来,一团黑烟从其手中升起停在其头上三米之处,而此人居然拎着女子平地而起,径直没入黑烟之中,黑烟随即爆裂开来,片刻之后人烟都消失不见了,郎朗夜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朋友,在下深夜造访,多有打扰。”来人虽然诧异,但显然是久经江湖之人,声音听起来冷静平稳。
“知道打扰,就不要进来。”留下来的“雕像”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冷冷说道,沙哑干涉的声音虽然不高,刺入耳膜之时却让人听着从心里往外发冷。
黑衣大汉半个身影笼罩在木门阴影之内,如山岳一般静立,仿佛成为了这黑夜的一部分。
“我记得这个地方荒废多年,你不也是不请自来吗?”黑衣人看了看院落里的情形,目光最终落在了“雕像”手中的招魂幡之上。
“哼!”“雕像”直勾勾看着黑衣人。
双方都没有说话,萍水相逢又何必多惹麻烦。就在“雕像”想离开的时候,他看到放着真正雕像屋子里面的灯又亮了起来。他当然不会以为是鬼来了,虽然他自己像鬼,但他不相信有鬼。他知道走了的“雕像”绝对不会留下活口,点亮油灯的绝对不会是死了的秀才,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对方来的不止一个人。
“大哥,秀才死了。”屋内又走出来两个大汉,手中握着一根近两米长的大棍。
阴影之中的黑色身影缓缓来到了院落正中,但就算有月光,“雕像”也没有看清来人的脸,因为这人的脸有些黑,但他看到了来人背上的一根大棍。
夏丘山脸色变没变没人知道,但他的声音依旧平淡。
“是你杀的?”他盯着眼前的白衣人道。
“雕像”瞟了一眼身后,那二人已悄悄分开,与眼前的大汉呈品字型将自己包围。
“也可以这么说。”
老二和老九互相看了一眼,脸色都微微一变,他们发现这个白衣人与里面“雕像”的模样很像。
“既然你承认了,那就好说了。”夏丘山道,对于秀才的死他并不是很在意,但夏天启临别之时交代得很清楚,要老老实实看住秀才,反正他已是废人了,死不死得不要紧,但死在别人手肯定是不行的。
“怎么,你还想讨个说法不成?”“雕像”冷冰冰的说道。
“哼,既然杀了人就得偿命。”夏丘山道。
“雕像”身体微动,手里的招魂幡微微上挑,忽然一口水从口中喷出,化作一团火焰燃起,瞬间黑烟盘旋在“雕像”头顶之上。
夏丘山三人未动,半空中却传来一声大喝,一条大棍迎头砸向正拔地而起将要钻入黑烟的“雕像”。“雕像”身影一顿,手中招魂幡迎向大棍,借势一挑,大棍向左一偏,但“雕像”的势头已衰,身体翻落在地。
而空中之人大棍横扫,将黑烟击散。
“哈,想走,也不看看爷爷是谁。”落下之人声如洪钟般的声音在院落里回荡。
“风雷骑没死绝啊,看来你们几个也想一起下去陪陪他们吧。”“雕像”掂量着手中的招魂幡说道。
“放屁。”刚刚落地的风雷骑小十一本就是火爆脾气,那里能容得别人侮辱自己死去的兄弟。
夏丘山挥挥手,示意兄弟们不要急着出手。
“阁下是从清风口而来吗?”夏丘山道。
“什么清风口?”“雕像”道。
话音未落,寒光闪过,“雕像”招魂幡脱手而飞,从幡柄中抽出长刀,似流星闪过,直奔夏天启。
夏天启冷笑一声,随即四条大棍上下翻飞与“雕像”斗在一起,风雷骑向来讲究配合,如今围攻一人更是密不透风,换做旁人恐怕早就被拍成肉泥了,可是“雕像”身法飘忽诡异,手中长刀更是神出鬼没,一时间却也并未落下风。
夏天启看着“雕像”的刀法,忽然想起了什么。
“秋老鬼你就不要再装了,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吧。”夏丘山道。
“雕像”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夏丘山,眼神稍微有了一丝异样。但手下的刀却依旧凌厉。
“江湖传言当年从丧魂岭出来的只有秋白风,看来你们两个也活着出来了,你是秋老二还是秋老三?”夏丘山道,他想起了刚才带走女人的那个“雕像”。
“雕像”冷笑一声。
“怎么,秋凌志死了,找上门来了?”
夏丘山此次离开海西寺一是为了找秀才,另一个原因就是追查海清帮帮主被杀之事。
漠北与漠南以辽河为界,最大的渡口就在清风口,清风口最大的船帮是海清帮。海清帮能在鱼龙混杂的清风口屹立多年雄霸整个辽河船运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帮主焦清素手中的剑。
十几年前在辽河混饭吃的船帮有很多,到了今天,所有人都只知道海清帮,只认得焦清素。如果说海清帮雄霸清风口是因为焦清素手中的剑,但焦清素能走到今日却不得不提到另外一个人,那就是司马长空。
当年清风口的那场血战染红了辽河,海清帮帮主肖东海被漠北七雄所杀,副帮主焦清素带着剩下的十几个弟兄逃离了清风口,前有辽河挡路,后有仇人追杀,焦清素心有不甘,死不可怕,不甘心的死才可怕。紧要关头司马长空出现了,帮着焦清素杀退敌人,也就从那日起,海清帮霸占了清风口,清风口的船运成了海清帮的天下。司马长空不但帮焦清素杀了漠北七雄,而且将妹妹许配给了焦清素,所以这十几年没有人能动摇海清帮与司马家的关系。
就在前几日,焦清素死了,死在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