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双很无聊,丁风离开之时让她在海西寺等着,可是已过去近半月,海西寺风景虽好,但她可不是能耐得住寂寞的人。这几日她都会去山下看影儿,自打陪小玉过来看过影儿之后,李双双也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孩子。
对于影儿爷孙二人的遭遇她非常愧疚,他们是因为二哥李才安才遭此毒手。她并没有跟影儿说,一个孩子需要的不是仇恨,而是简单幸福的生活。收留影儿的是一对老夫妇,住在海西寺山下,老两口膝下无子,对待影儿犹如亲生孩子一样。
这一天李双双悄悄的离开了海西寺,她要去找李才安,但在这之前她要去一个地方。
晚霞映红了天空,李双双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本以为中午可以到这里,可是大雪过后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中途走错了几次路,傍晚时才到白庙村。每次面对影儿,那份愧疚感就一直在心头徘徊,所以她决定来这里给影儿爷爷上一炷香,算是为了哥哥的行为道个歉,虽然无法弥补,但心里会舒服一点。
影儿爷爷的坟前填了新土,李双双知道丁泊水曾在这里遇到了连一行,想来是连一行来祭拜时填的。祭拜完李福之后,李双双来到了洛中泽的墓前,她听过这个人,虽然江湖传言很多,但既然是丁泊水敬重的人,李双双认为他一定是值得尊敬的人。
“清雪皓于明月,默悲伤由离者。”一声叹息声响起。
一个白衣男子潇洒的踏雪而来。
“李姑娘,小生稽照有礼了。”来人彬彬有礼的样子看着像一个读书人。
秀才想拱手施礼,可举起了之后才想起自己只有一只手。
“你认得我?”李双双警惕的问道。
“当然,我与海西寺一心大师也是故交,在寺庙之中曾见过姑娘。”圣手秀才道。
李双双这才想起在海西寺中曾见过这个断手的男子。
“哦。”李双双点了点头,并未再理会此人。
秀才尴尬的笑了笑,正想撩一撩鬓角的一束长发,潇洒一下,却发现李双双已转身了。
当眼角的余光从洛中泽墓碑前闪过之时,秀才的目光一紧。
“没想到此人葬于此地,难道姑娘与此人?”秀才脱口而出的问道。
李双双摇了摇头,对着秀才笑了笑,看了看天色,转身欲离开。
“李.李姑娘。”秀才忙叫了一声。
李双双歪过头来看看秀才。
霞光如一缕缕红丝映衬着李双双俏丽的脸庞,曼妙修长的身影在白雪里如同仙子一般。
秀才心中一荡,一时间眼睛都直了。
“你有什么事么?”李双双道。
“哦,不知姑娘前往何处,天色已晚,此地荒无人烟,野兽横行,不如结伴而行。”秀才文绉绉的说道。
李双双想了想,点了点头。
看着李双双远去的背影,秀才垂涎欲滴的表情有些猥琐,转头看向洛中泽墓碑之时却充满了怨恨,他右手一甩,判官笔如钉子般划过墓碑,擦出了一道火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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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是一个让人感到温暖的地方,但并非对所有人都是这样,故乡对于连一行非但没有任何印象,而且就是一个噩梦。小玉心疼的看着连一行,她知道无法劝说也不应该劝说连一行不要来这里,只能默默的陪在他的身边。
连一行早想回连家庄看一看,但内心却有一种抵触。小的时候他不止一次问过母亲家在那里,每次提及此事的时候,母亲都眼里含着泪将他搂在怀里,却从来没有对他说起过关于家的事情。
家对于母亲来说是一个不能提及的词语,懂事起他就再也没有提过。但内心深处他会时常的想他的家在哪里?他的父亲在哪里?
很轻易的就问到了当年连府所在,年纪大的人都对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记忆犹新,一是连家的名望,二是当年那场大火真是太惨了,说起来的叹息不已。
积雪覆盖下的残垣破壁之中依然能看出当年此处必定是一处偌大的院落,二十几年过去,此处依然空着,没有人占有此地,人们都认为这是一个不祥之地。
“李福伯说如果府里没有暗道,当年的那一场大火,也许我也葬在这里了。”连一行道。
小玉静静的听着。
“李福伯带着母亲和我从这里一路走到了白庙村,在哪里碰到了追过去的洛中泽,要不是我父亲及时赶了过去,也许我们母子在白庙村也被灭口了。”连一行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嘴角在颤抖。
李福生前跟连一行说起那晚的事情时表情依然很恐惧,肆虐的大火将半边天染红,人们的呼救声惨叫声不绝于耳。连世冠没在家,连家人都慌了神,就在这个时候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手中的刀剑映着火光劈向了人群,鲜血染红了每个角落。
躲在屋内的李福和连夫人亲眼看见洛中泽冷冷立于院落正中,他的剑如同恶魔,每一个想从其身边冲出去的连家人都倒在了他的剑下。他的目光始终在四下寻找,当听见孩子的哭声之后,他直接走向了李福所在的房屋。
李福和夫人抱着襁褓中的连一行进入暗室的那一刻,已经听到了洛中泽破门而入的脚步声。不知道走了多久,双脚已麻木,已感觉不到寒意,终于到了李家村。一向小心谨慎的李福停下了脚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哪来的灯光呢?隐约间可以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正捂着胸口立于窗前。
“洛中泽?”李福颤抖的低声说道。
连夫人也是一惊,没想到洛中泽居然比自己还提前来到这里,他怎么会知道他们要来这里?随即一想也并不意外,连世冠最信任的就是管家李福,洛中泽在连家庄没找到连夫人母子,肯定能猜出来他们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