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真是来得比及时雨还要及时啊!林依晚听见外面传来傅伦塔的声音,清澈的眸子顿时闪烁着欣喜的光亮。
她转过头,兴奋地向秦深确认道:“嗯?秦深,你听到了吗?是傅伦塔他们来找我们了!”
相对于她的欣喜,秦深脸上的表情冷漠得让人惊奇,低沉的嗓音里似乎还透露着少许的不悦,“嗯。”
真的像他所说的,傅伦塔真的派人来找他们了,他怎么看起来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林依晚疑惑地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赶紧跑出去洞口,大声地回应着他们,“哎,伦塔,我们在这!”
傅伦塔一行人就在靠近洞口不远处的位置,听到她的呼唤,没几步就来到他们的面前。
“那么快就睡醒了?”
傅伦塔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揶揄,一双八卦的眼睛不断在她和秦深的身上来回打量。
原本站在林依晚身后的秦深迈着笔直的大长腿走过来,不满地反问道:“怎么来这么早?”
高大的身影完全把林依晚阻挡着,隔断了傅伦塔的视线。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林依晚觉得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傅伦塔讪讪地收回了目光,耸耸肩解释道:“不早啦,毕竟晚上的后山并不安全。”
西樵山只是别人自以为是的美称,他更习惯于称呼它为后山。
那么快就被别人打断了二人世界,秦深心情非常不好地开启了怒怼模式,“既然晚上不安全,那你一大早来,跟傍晚来,有差吗?”
这样的秦深又不是第一次见,傅伦塔丝毫不放在心上,反而还笑嘻嘻地调侃道:“有哦!一大早来,见到的尸体可能还热着的,晚上的时候说不定就变成硬邦邦的僵尸了。”
傅伦塔调侃完感觉还不够过瘾,又嘴欠地戳别人的痛点,“看来昨晚干柴烈火没有发生点什么,然后现在某人的心情很不爽。”
现场的气氛出现了少许的尴尬,季向楠又赶紧打圆场,关切地问道:“阿深,晚晚,你们有没有受伤?”
原本被傅伦塔的话说得满脸涨红,脑袋发白的林依晚一听到季向楠的话,顿时回过神来,着急地报告着:“有有有!秦深他昨天被毒蛇咬到了!”
事不宜迟,她连忙催促着他们动身,“我们得赶紧下山,送他去医院!”
做戏要做全套,虽然知道咬了秦深的蛇是没有毒的,可是为了让林依晚心里更着急,他们必须得配合他的演出。
季向楠表情夸张地紧皱着眉头,“怎么?阿深被蛇咬了?那我们得赶紧下山!”
“啊!不是吧?阿深被蛇咬了?那晚晚你有没有帮他把毒液逼出来?”傅伦塔伸着两只手比划着亲吻的姿势,唯恐天下地调侃道,“是不是用嘴吮吸着他的手心,一点点地把毒液吸出来?”
傅伦塔的戏谑是另一码事,但林依晚还是捕捉到了里面关键的信息。
听到他的话,林依晚回想起昨天竟然真的没有先帮秦深把毒液逼出来,那毒液岂不是一直残留在他的体内?难怪他皮肤上的淤青还没有散去。
林依晚紧皱着眉头懊恼不已,完全没有理会傅伦塔后面的笑话。
“哦,不对!是不是阿深晕倒了,然后晚晚你对他进行人工呼吸,把他从鬼门关里救出来?”
秦深实在是觉得傅伦塔今天的话儿太多了,不悦地动了动紧抿的薄唇,“伦塔,你可以闭上嘴歇一会儿了。”
“没事,我不累,精神好着呢。反倒是阿深你……”傅伦塔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知道,肯定是昨晚太操劳,所以你累了。”
明明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人,却总是满嘴跑火车。连季向楠都看不下去了,“伦塔,你真的可以住口了。”
傅伦塔乏味地撇撇嘴,“好吧,既然你们大家都累了的话,那我就不陪你们说话了。”
“……”明明一直都是你扯着我们说话好吗?
因为担心毒素会残留在秦深的身体内,对他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林依晚的内心非常忐忑。一路上,精致的眉梢一会儿舒张,一会儿紧锁着,不断地为他默默祈祷。
她低着头,不时把担忧的目光飘向秦深的身上,丝毫没有心思欣赏沿途的风景。
刚走到山脚的地方,林依晚远远就看见南红豆和殷茵他们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们了。
任何时候,南红豆的问候总是第一个到达,“深哥哥,晚晚,你们没事吧?”
林依晚满脸忧愁地说道:“有,秦深他被毒蛇咬到了。”
南红豆瞪大了眼睛,伸手捂着惊讶得合不拢的小嘴,“啊?那么严重?那赶紧送医院!”
沉默了许久的秦深突然开口叮嘱道:“向楠,你先送晚晚回羊城。”
林依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是什么?让我回羊城?”
“嗯。”不容置喙的坚定。
林依晚似乎很不想接受这样的安排,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在也帮不了什么。伦塔会送我去处理伤口的,你们都先回去吧。”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一切都是因为我而起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秦深的好友们已经表示十分赞同他的方案了。季向楠也跟着劝说道:“晚晚,我们先回羊城吧。伦塔会照顾好阿深的。”
周围的人都在劝说着她离去,如果自己执意要继续留下来的话,反而会显得自己不仅主动,还会太矫情。
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跟着季向楠的步伐离开秦深的身边。
在她动身的同时,秦深也正和傅伦塔一行人朝反方向的地方走去。偶尔,她念念不舍地回头,只能看到一道渐行渐远的身影。
一把温润的嗓音从身侧传来,“怎么?很想跟上去看看阿深么?”
林依晚回过头看着这双满是戏谑的眸子,言不由衷地摇摇头,“没有,我不想。”
“在傅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任何的外姓人都不能在傅家留宿超过一晚。”
“为什么?”
“没有详细的解释,但是傅家人向来都这么做。”
季向楠忽然主动跟自己讲起这件事,肯定是想帮秦深解释。但她疑惑地是,“这跟秦深让你先送我回去有什么关联?”
“秦深是在傅家的后山受的伤,傅家就有义务要照顾好秦深。而我们这群不再有资格留在傅家的人,就必须得先行离开。”
“那他刚才为什么不跟我说明白?”害得她失落了好一会儿。
“他这不就是让我来给你解释了么?”
似乎找不出什么破绽的地方,林依晚只好郁闷地叹了口气,应道,“哦……”
瞧见她深信不疑的表情,季向楠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暗想道:阿深,我够兄弟了吧?为了帮你忽悠晚晚,我可是耗死了不少的脑细胞编这样荒谬的理由……
昨天被大雨淋湿的衣服虽然已经用柴火烘干了,可身上还是黏糊糊的,非常难受。
季向楠考虑周全地送林依晚先去前两天去过的金沙汇那儿洗漱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回羊城。
从佛城到羊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可是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季向楠还是尽量能让坐不惯车的林依晚感觉舒适些。
坐上了季向楠的座驾,林依晚就闭上眼睛,保持点精力。
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她的肚子早就已经饿扁了。可是她跟季向楠还不熟悉,没好意思向他提出吃饭的要求。
忍受着晕车的恶心和饥饿的反酸,她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保加利亚公寓。
季向楠用力地踩下了制动踏板,还没有拉上手刹,林依晚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解开了安全带,“好了,你送我到这儿就行了。谢谢你。”
季向楠故意露出一副难过的表情,指责道:“晚晚还真是跟阿深一样没有良心。”
林依晚没搞懂他话里的意思,不解地问道:“怎么?”
“我大老远地专程送你回家,你都不邀请我上去喝杯咖啡……哎,我终于见识到什么叫过河拆桥了。”
他边说话的时候,边摆着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要是别人看见了还以为自己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林依晚强忍着不适,裂开一张敷衍的笑脸打哈哈道:“我这不是怕你太累,别耽搁你的时间,让你早点回家休息嘛?”
“好啦!路上小心,再见!”
不再跟他客套那么多,林依晚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快步走进公寓里,似乎生怕晚一点就会被身后的人叫住了脚步般。
只不过是离开了三天晚上,她却感觉自己历经了三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
跟秦深之间的四十八小时的约定无疾而终,却因为在山上的遭遇而延长了他们彼此相处的时间。
这三天发生的事情那么多,那么乱,真的让她感觉很疲惫。
她原想径直地走进卧室好好大睡一顿,恢复大伤的元气神,可是严重抗议的肚子制止了她的行动。
在冰箱里找到尚未用完的面条,简单地用清水煮开,加了点油盐,草草地填饱肚子,她便在柔软的被窝里倒头大睡,连锅也没有清洗。
为了成功地留在贝奇帮宋怡报仇,这段时间以来她都努力地去跑业绩。她就没有哪天轻轻松松地睡过一场好觉。
现在,业绩无忧,压在心头的大事终于可以缓口气了。怎么躺在床上,紧绷的神经却依旧紧张的工作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很多遍,林依晚不耐烦地坐起来把被子摔到一边。
“好吧,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他的情况吧。”
林依晚习惯性地把手伸向床头柜的位置,想要把手机拿过来。可是红棕色的柜面上除了一盏正在休息的台灯以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左边的没有,右边的也没有。
林依晚紧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嗯?手机呢?我的手机去哪儿了?”
她认真地回想着自己应该会把手机放在家里的哪个位置。似乎从打开门的那一刻到现在,她都没有见着手机。
记忆沿着线索回到了三天前,那天晚上在金沙汇门前,秦深把她的手机没收了。
走的时候,他好像还没有把手机还给自己!
林依晚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她怎么就忘记了这一回事儿的呢?
没有他的手机号码,她联系不到秦深,怎么把自己的手机取回来?
算了,说不定他待会想起来了,就会拿给自己吧。反正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找自己,暂时不用手机也没有什么关系。
既然天意都不让她做个好心人问候一下他,那就算了吧,省点气力。
有了这个心理安慰,林依晚再次把头沾着枕头的时候,瞬间就入睡了。
林依晚原本打算在家里好好睡一天,第二天起来再去上班。结果,还没有进入第二天的凌晨,一阵孜孜不倦的门铃声就打断了她的美梦。
烦人的铃声穿透厚重的被子传入她的耳朵里,让她没法假装听不到继续睡下去。
精致的眉头紧锁着,浓密的上睫毛紧贴着下眼睑,只是露出一条细小的缝隙透过猫眼窥探来人的身份。
李明君。
林依晚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在混乱的思绪中找到了对应的名字。
她纠结地思索了几秒,然后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房间。
虽然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么事,但她暂时不想浪费力气跟他周旋。有什么要说的,明天睡醒起来再跟他联系就好了。
季向楠送了林依晚回羊城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佛城。
从佛城到羊城,再从羊城到佛城,来回是一段不近的距离。季向楠刚到佛城医院的时候,秦深已经换上了一套新的西装。
瞧见他这幅疲惫的模样,季向楠担心地皱了皱眉头,“阿深,你真的要现在出院?”
秦深对芒果的敏感程度,他们又不是不知道。虽然有时候傅伦塔很闹,但也不敢拿芒果来捉弄他。
现在,他竟然为了让自己晕倒的症状逼真一些,啃下了那么多的芒果。能从严重的休克中苏醒过来,已经是万幸了。
秦深微微颔首,表明自己的决心。
站在一侧的傅伦塔无奈地开口解释道:“阿深的家庭医生更了解他的病情,医生建议他回去治疗。”
看秦深的脸色就感觉他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不用问医生也知道,他现在并不适宜舟车劳顿。
“让医生过来不行么?”
傅伦塔露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戏谑道:“你知道阿深回羊城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这个。”
秦深并没有理会他的揶揄,只是一心关注着某人的情况。
“她有没有怀疑什么?”
季向楠给了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没有,有我出马,就算是鬼话也能骗得了神仙。”
干涸的唇瓣毫无血色,但仍勾出一抹欣慰的微笑,“那就好。”
抱着手臂站在一边待久了的殷茵忍不住开口打断他们的对话,“边走边说吧,待会阿深就撑不住了。”
刚才他们只是联合起来,先把林依晚哄走,其他的人在她离开之后,就赶紧着急地送秦深过来医院这里。
为了帮秦深瞒住林依晚,所有人可真是费劲了心思。
第二天,叫醒林依晚的不是闹钟,也不是梦想,而是不断抗议的肚子。
昨天只是吃过一个面,早就饿得不行了。只是她硬是赖在床上,忍到不能再忍了,才艰难地掀开被子爬起床。
简单地煮过早餐,慢悠悠地填饱肚子,她才洗漱换好衣服出门上班去。
感觉很久没有到公司报到了,说不定她去到的时候,突然被通知她已经在贝奇除名了呢。
林依晚坐在公交车上,想到这个荒诞的画面,化着浅红色唇釉的唇瓣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只是短暂的浅笑瞬间即逝,不知道秦深现在的情况如何呢?回去公司的时候,得看看能不能找到殷茵或者季向楠的电话。
通过他们,或许能得知秦深的情况吧。
有了这个想法,林依晚顿时就后悔自己怎么一开始选择了乘坐公交车。这车实在是走得太慢了,她得赶着回贝奇干一件大事。
但她万万没想到,虽然她的人不在,可是别人还是照样地蹦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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