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宁香的视线紧锁王县令面部表情。
发现“水纯”二字被她说出的瞬间,王县令的脸肉眼可见变得唰白起来,她眯了眯丹凤眸,声音凉了下来:
“不知县令大人,方不方便同我们详说一下此事,此案和一直在人间作乱的前尘兽关系密切,也正是我此次下山需要做的下山任务,完不成任务,我是无法回去向师门交待的。”
“这........”王县令抬眸看了一眼宁香,发现她眼中冷意很甚,周身弥漫起的威压压的他后背冷汗连连,纠结再三之后,遣退了身侧一众下人,盯着他碗中已经被白粥泡的发软的青菜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我的确是知晓,因为这个案子,就是经由我手操办的。”
王县令声音沙哑,脸上的沧桑在此刻加重了不少:“但杀害水纯的幕后真凶,我便是想抓,也不能抓,为了这件事,我已经害的我妻丢了性命,再继续管下去,我膝下的那对龙凤胎的稚女稚子,日后该交由谁照顾?”
宁香见王县令的注意力已经没有继续放在膳食桌上,便悄悄将还剩下很多的吐真水掺了一些进他茶杯,推着他茶杯到了他手边道:“先喝口茶水吧,我见你口干地紧,喝完再说也不迟。”
王县令毫无察觉,喝下一口加了料的茶水后,叹气继续道:
“但说到底,的确也是我的不作为,才会令水纯,以及一众因此事被牵扯到的人身死,我也因为这件事一直活在深深的内疚和自责中,是食难下咽寝难眠,二位仙人这次的莅临,想来,也是上天的安排吧。”
“你若是担心你家中稚童,我们可承诺你,定会护住他们的性命周全,这样,你可愿意将更多细节说予我们听?”
莫吟行说着,从纳戒内取出一对穿有黑绳的石头项链,递给了王县令。
“此物名唤护心链,里面蕴含的修为一共能抵挡住三次致命攻击,且到了第二次的时候,我会有所察觉,会派人将新的护心链送来,你让你的两个孩子戴上它们,便可保他们性命无忧。”
王县令见状,沉默了良久,才收下了两条护心链,之后将有关水纯身死的真相一角说出,整个人陷入了回忆中。
“水纯她是一年前来到栖梧镇的,那时我记得清楚,她因为姣好的容颜,又在街边售卖着豆腐,被人称之为豆腐西施。彼时我也曾光顾过几次她的豆腐摊,和她说过几次话,能感觉到她是一个十分善良又聪颖的女子,就是不知为何,后面她会选择进入了红袖招。”
宁香在王县令开口说话的时候,就长了个心眼,打开留影石进行留影,免得之后出现什么变故,他赖账。
一切准备做好,她问起王县令,那他对那个名叫吕承的小厮了解多少,他们二人,是否是在水纯还在摆摊卖豆腐的时候就认识了?
“吕承?”光听名字,王县令似乎回忆不起这是哪号人。
直到宁香告诉他说,吕承就是那个容貌被火烧毁,后面想要替水纯伸冤却被诬陷身死在狱中的那人,他才明白那人是谁。
“原来是他,但仙人有一句话说错了,他并不是被人诬陷,最终杀死水纯的人,就是他,有人证和物证在,铁证如山,我只能定他的罪。”
宁香不解:“是他杀的水纯?但我怎么听水纯的姐妹清雅说,吕承和她是有情人的关系,水纯肚里还怀了他的孩子,他为何要杀水纯?”
听她提到清雅,王县令冷笑一声,再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后,重重将茶杯放下。
“清雅此女,心思多端,为人嫉妒心强,从前我去红袖招参加应酬,她见我对水纯的关注度较高,以为我是想要赎清雅出红袖招,带回家纳妾,便单独寻到我,说了许多和水纯有关的坏话,并表示,她还是清白身,若我愿意,可以选择她,这种人,你觉得她会是水纯的姐妹?”
有关清雅,宁香先前和莫吟行就有从她的异常中推断出她为人有些问题,却不想竟恶劣至此。
于是又问王县令,那他先前说的能抓但不能抓的幕后真凶,难道就是清雅?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王县令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下人急匆匆赶来,告诉他,又在明镜湖捞到一具尸体,问他该如何去处理。
宁香猜测,应当就是昨日他们在湖中看的那具。
便让王县令先去处理此事,他们可以在此稍作等候。
目送着王县令离开后,宁香看着王县令整个人的身体就像是一根紧绷的弦突然松下来的模样,只觉好笑。
她看向同样抬眸望向她的青年,挑眉问道:“你发现他的异常么?”
阿默双臂环胸,盯着王县令的背影看,冷嗤出声:“演技不仅不错,为人也谨慎得很,你都给他用上吐真水了,他还是能做到这么滴水不漏,倘若是普通人,或许真的会信了他这一套说辞。”
宁香颔首附和:“是如此,他最大的破绽,恰巧就在于他在陈述这些旧事的时候,实在是太过语气通畅了,就像是提前演练好,知道会有人这么问一样,而且我们来梧桐镇,包括我们去寻清雅的事情,他作为县令,怎么可能会一无所知?”
寻宝鼠这会儿被宁香放出来透气,听见她和阿默说的,小小的鼠眼内充满大大的疑惑:“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鼠鼠我怎么听不懂?”
宁香没理它,而是让它下来,帮忙查探下王县令家藏有最多宝贝的地方。
“真正清廉的官员,如何会花得起大价钱买这种地段极好的宅子,我看,他这清廉,估摸着也是假的。”
寻宝鼠更懵了:“不是,那这跟你要做缉拿前尘兽的下山师门任务有什么干系,你管这个水纯是怎么死的,直接去调查和前尘兽有关的消息不就行了,这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它这话一出,宁香跟看蠢货一样看了它一眼后,无奈出声做起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