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真是吃了信息封闭的亏。
棠祝面无表情,被这家伙真情实感地安慰了两下。
但凡他在每日祷告之前听过广场上那些老婆婆唠嗑,他就会知道。
古往今来,迄今为止,天使与血族的混血除了赫洛卡,就只有一个奥蒂洛斯——也就是她了。
好巧不巧的还都成功窜上了血族女皇的宝座。
金发少女陷入诡异的沉默,对方却看不见,以为她还陷在回忆里出不来,于是神情也郑重了片刻,才慢吞吞又笨拙地又用雪白羽翼去找她的指尖轻轻蹭。
“……摸吧。”
逆毛摸也行。
他能忍。
这是他应该做的。
棠祝看着对方温柔到近乎想让人落泪的眼睛。
默了默,敷衍的揉了两下阿穆斯的绒软羽毛,然后扯过被子蒙住了他的脑袋。
好蠢。
她幽幽吐槽。
她俩加在一起有八百个心眼子,她自己就有八百零一个。
这家伙单纯到属实有点缺心眼了。
她胡扯的都让他这么怜悯。
也许比起光明神,“圣父”这个词更适合他。
“……”
青年神祗呼吸不畅,沉默两秒,冷白长指轻轻动了动,半张脸吃力的从被褥中钻出来,一双眼睛被憋得绯光潋滟。
他张了张唇瓣,却又想起来什么。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棠祝瞥他一眼:“我叫棠祝。”
本以为这就完了。
没想到下一秒神祗淡然向她摊开了掌心。
“我很喜欢你,棠祝,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我喜欢的东西了,”他慢吞吞眨了下琥珀瞳,声音极轻道,“……我想记住你的名字,但我看不见。”
“你可以写在我手上吗?”
棠祝:“……”
草。
此时对方的模样像从雪山尖被采摘下的贵气雪莲,偏偏那双干净至极的眼睛不染纤尘,神态中甚至带着稚童特有的纯净与期盼。
这家伙是真漂亮啊。
棠祝默默抚了下心口。
她也是真颜狗啊。
这种美人她还没怎么近距离见过……
他连眼睫毛都这么精致,像一把贵气的小扇子。
……想拔下来。
棠祝收回吸血鬼视眈眈的视线,垂下眼睛在他的掌心一笔一划写下她的名字。
她变态了。
她现在居然对人家的眼睫毛也感兴趣。
**
第二日,晨时,即将进行祷告时分。
困着阿穆斯的金色法阵被棠祝压制,乖乖一晚上没作妖,年轻神祗难得睡了个好觉。
这一觉没有任何疼痛。
也没有任何东西灼烧他的羽翼,指尖,或是手腕踝骨。
今夜纯净无瑕的青年身上没有被银色细链吞噬,阿穆斯清醒的时候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腕骨……什么也没有。
没有他所熟悉的大大小小伤口,更没有愈合后残留下的干涸血迹。
这一刻他忽然有了个荒唐的念头。
他也许逃离了囚禁神明的破旧棺木。
那么传说也许是真的。
青年神祗抿了抿柔软唇瓣,无神的眼睛望着虚空。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慌乱的响动。
有人口中喊着,阁楼上的囚犯不见了。
躺在他身侧的棠祝被闹得睁开眼。
下一秒就有人不识好歹地叩响了她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