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但终有一天会明白的。”拉米娅任由陆昱拍着她的脑袋瓜儿,她的眼中闪烁着某种光亮,就这样痴痴地望着陆昱。
“我能说你又多了个小迷妹吗?”离悟的取笑逗得陆昱大笑,“不知你在说什么。”
“陆昱大人,”拉米娅有些亢奋,难以组织言语,“我是想说,”拉米娅想把她的某些想法说于陆昱听,有关埋藏于心底的咆哮,及几乎把她撕裂的未知的力量,“还是等您好些了再说,您需要休息。”
“拉米娅,你变了。”
“我希望是变好了。”
“一定会的,只要你想就一定会的。”
“我叫离悟,我觉得你该对我有所了解,我也该对你有所了解。”
“离悟姐姐,你可真美。”拉米娅的声音低得可怜,“我猜你一定是陆昱大人喜欢的女人。”
“你还挺有眼光的,很好,你已经开始了解我了。”离悟的回答逗得陆昱肚子痛,“好啦,你们还想闲聊多久?”
“闲聊不好吗?”离悟反问,拉米娅凑得更近了,“别管闲聊还是什么,我有好多话想跟陆昱大人说。”
“好,随便你们,我真的累了,想就这样昏死过去,梦中或许不会有疼痛,更不必做无力的挣扎。”
“刚对你恢复信心,又开始抱怨了,知道吗,男人不该抱怨。”
“可男人又需要抱怨,尤其当着女人的面。”
“我有好多话想说,”拉米娅盯着陆昱,“可又不知说什么好。”
芙蕾雅也加入进来,“拉米娅,你应该看出我是半妖了,我的身体里流着狼人的血。”
“芙蕾雅大人,您是半妖没错,但您是强大的半妖,更是美丽的半妖。”拉米娅在芙蕾雅面前跪下,“我要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是您救了我,我更要感谢您救了陆昱大人,这样才会有成长的机会,这个机会是您给我的。”
芙蕾雅席地而坐,“起来说话,不必跪着,告诉你一个小秘密,看到没,围着我们的都是自己人,都是同伴,也就没许多规矩。”
“我听芙蕾雅大人的。”拉米娅笑了,不是那种乞求或逢迎的笑,而是真正的笑,众人惊奇地发现,拉米娅并不丑陋,在不规则的鳞片之下似藏着一张花儿般的面容,“简直无法想象,我不像从前那样觉得自己是毫无价值的垃圾了。”
“傻丫头,你当然不是,父亲跟我说过,就因为我的身体里有着狼人的血,我拥有比人族更快的速度,比人族更具破坏的力量,也因为除了狼人的血还有人族的血,我可以打破狼人的限制,能够使用魔法。”
“您是想说我也可以发挥我的长处?”
“没错,但要记得,上天是公平的,两种血液是在交融,但也在相互克制,所以,理论上我无法达到有着纯正血统的狼人的高度,也无法像人族那样不受限制的学习魔法,但父亲也说了,限制都来自自身,还要看是否有敢于打破限制的勇气。”
“有些复杂,”拉米娅低着头,“还没谁跟我说过这些,您的话有些难以消化。”
芙蕾雅萌生出喜爱,此种对拉米娅的喜爱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陆昱,真要感谢你为我创造了难得的机会,让我得以……”芙蕾雅见陆昱睡着了,忍不住笑,“惹出祸事来却又不管不顾,看到没,竟扔下我们睡着了。”芙蕾雅压低声音,“有什么话等明天再说,但要记着,你有优势,也有劣势,优势得以发挥的同时,也要勇敢地面对劣势,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变得强大。”
“虽不是很懂,但我记下了,”拉米娅也压低声音,“还是先带陆昱大人回去休息吧,我给你们带路,光之圣女殿下的冥想之所是极好的,我站在远处偷望过几次,比这间囚室要好许多。”
“就是那幢吧,你的伤也不轻,无需带路。”
“离悟姐姐,我想带路,可以吗?”
“只是怕你走不了这么远。”离悟意识到拉米娅想做的其实不是带路,“那就麻烦你了。”离悟想试着抱起陆昱,可终究高估了自身的力量。
“还是我来。”基拉尔背起陆昱,离悟过来扶着拉米娅,拉米娅拒绝了,“不远的,我能坚持,就让我为陆昱大人带路,我希望陆昱大人能得到极好的照顾,更该有与之匹配的好的休息场所,陆昱大人为我身负重伤,我却没什么能报答陆昱大人的,就让我带路吧。”
拉米娅倔强地走在前头,因为疼痛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视线也有些模糊,她真怕因为看不清路摔倒,那就太不像话了,“各位大人不要嫌我走得慢。”
“我们也都累了,走不快的。”芙蕾雅在拉米娅身后跟着,离悟则时时留意拉米娅的状态,生怕她坚持不住。
拉米娅蹒跚着,不停地揉着眼睛,“我还真是没用,有点儿看不清路。”
火光照亮了前方,卫幕举着火把跟了过来,“看清没?”
拉米娅停了下来,所有人也都停了下来,“我不明白,还有好多事想不明白。”
火把跳动着,好温暖,也好明亮。
“想不明白的我们帮你想,看不清的,我就为你举着火把。”
“想不明白,”拉米娅又开始揉眼睛了,“我需要时间,可又怕想明白时你们却不在了,抱歉,我大概变得贪心了,就让我尽可能地做些事,这样会少些遗憾,走吧,我可以的。”拉米娅忍着剧痛,一步步靠近陆昱的住所,木屋就像某种象征,只要抵达就能实现愿望。
“想不明白,不想放弃。”拉米娅扶着门将要摔倒时,离悟扶住了她,“谢谢你,我们到了。”
“是啊,我们到了。”明明是小事,拉米娅却似完成了了不得的任务,“这里就是光之圣女殿下的冥想之所,但它现在属于陆昱大人。”
木屋很是宽敞,不仅有两层高,每一层都有多个房间。
基拉尔背着陆昱进屋,“选哪一间?”
“二楼吧,我觉得二楼会更舒适,视线也好。”
“就听离悟的,凡是与陆昱大人相关的,听离悟的准没错。”基拉尔背着陆昱到了二楼卧室。
木屋弥漫着淡香,开始闻时让人有惬意之感,可闻得久了便有某种说不清的情绪涌了出来,甜腻腻的,像鲜血被烈焰炙烤的味道,甚至透着仇恨与恶毒。
为此,木屋的门窗都被推开。
陆昱躺进舒适的被窝,当然是被扒了衣服,他的衣服上除了泥土,还有殷红的血迹,得好好清洗才行。
“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基拉尔、卫幕,你们留下,与离悟一起照顾陆昱,拉米娅,你呢,是想留下吗?”
“我……不用的,我要回我的木屋去。”
“拉米娅,你可以留下。”
“谢谢离悟姐姐,不用,等明天陆昱大人醒时我再来,打扰到各位大人了,我回去了。”拉米娅几乎是冲向门口。
不能留下,不知为什么有太多的话想说,不能留下,我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了,不知道原因,但就是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