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全如此心急如焚,皮智忍不住问道:“四少,出什么事了?”
刚想开口,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坐在角落的闫中平,没想到他回来得如此之快,让李全有些措手不及,吐到嘴边的话戛然卡在了喉咙里。李全灵机一动道:“不得了了,阿布和小七打起来了,已经开始动了刀子,你们快去劝架吧。”
皮智和珈蓝一头雾水不知何故满腹疑惑:感情这么深的两个人怎么说打起来就打起来了呢?想到这皮智毅然决然地对着珈蓝道:“珈蓝,你去看看他们闹什么呢?”
李全连连摇头,眼中含泪道:“不行,珈蓝一个人去架不住,皮老哥,您也跟着一起来吧。”
李全的一反常态使皮智终于察觉有异,跟在座众人交代一声,便跟着李全、珈蓝匆匆走出门外。李全二话不说,拉着两人径直往北门方向跑去,两人此时才意识到真的出事了。
珈蓝边跑边问道:“四少,现在就我们三个,到底怎么回事?”
李全将事情的经过简要的做了个陈述,听得皮智眉头紧皱。没想到自己的手下已经被人收买,一切行动全然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进行,难怪一件案子会遇上这么多阻力,查了如此之久。
想到阿布和小七此时正处险境,三人不由得又加快了速度,简直像箭一般。
独自引开了五爷的阿布,穿屋过舍,利用了复杂的地形拖延时间,一路走一路发出巨大的声响,一是吸引五爷跟上来,二是希望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毕竟此时的五爷是在干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终究不希望被别人知道。
因为不辨方向,不知不觉阿布来到了一处存酒的仓库前。刚想跳上房顶,风声由身后响起。阿布急忙转身,双手交叉挡在身前,一个头颅大小的酒坛子从对面屋内飞出,撞上了阿布的双手,酒坛子碎成了数十块,半坛子酒洒了阿布一身。
阿布被酒坛子一撞,方向改变,飞向仓库的木门,“啪”的一声,木门被撞出一个人形的洞。倒飞的趋势缓了缓,阿布一个翻身,伸手抓住了顶梁的柱子停了下来,站稳脚跟,抽出腰际的匕首严阵以待。
没等到人影,却等来了一道鞭影。鞭子从黑暗里伸出来,砸在了木门上,原本残破的木门四分五裂,断裂的木块受力飞向阿布,遍布周围五米罩向阿布全身,顿时阻挡了阿布的视线。
阿布后退两步,左腿一蹬,身体向右横移两米,躲过了激射而来的木块。一道藏于木板后面的鞭影突然现身,改变方向卷向阿布的颈间,鞭上劲气激荡,速度奇快,若是被缠上,估计就要颈骨断裂而死了。
对于夹着雷霆之势的鞭子,阿布不敢硬接,连忙屈膝下蹲,躲过鞭子的怒卷。五爷右手一抖,鞭身下沉,鞭梢上翘,自上而下,抽向阿布的背部。
阿布倒地一滚,鞭身又是一抖,追着阿布打去。阿布意识到离握鞭之人越近,鞭子就越难发挥出它的威力,于是手脚并用弹身而起,朝五爷冲去,一路踢起脚边的空酒坛子挡住抽来的鞭子。
五爷终被飞起的酒坛子影响了视线,纵身挪了个位置。阿布抓住机会刚想上前,五爷抽出另一只手里的鞭子,从阿布的右侧袭来。阿布猝不及防,背部受了一鞭,火辣辣的疼。
阿布后退两步,来到几个空酒坛中间,喘着气看着五爷。五爷收起了两根鞭子,饶有兴趣地看着阿布道:“看你的衣着,是佛兰特学院的学生吧?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说吧,你知道了多少?”
阿布装傻充愣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出来闲逛的。”
五爷哈哈大笑道:“你当我傻吗?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跑什么?”
阿布表情无辜道:“我怎么知道?你追我,我当然跑了。那要不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追我?”
五爷本就是个急脾气的人,顿时火气上来了,怒道:“既然你不愿意现在说,那我就先把你抓起来,再严刑拷问,我就不信你的嘴硬得过钢铁?”
五爷右手一抬,一道鞭影从宽大的袖子里飞出,直取阿布的门面。另一只手则也是一抖,一道鞭影贴地飞来,灵蛇一般卷向阿布右脚脚踝。
阿布早就特别注意五爷的两只手,此时五爷一动,阿布也跟其跃动。阿布向前迈了两步,躲过了卷向脚踝的鞭子,左脚挑起面前的酒坛,撞上迎面而来的鞭子,双膝一跪,身体向前滑出两米,俯身向前。
五爷后退半步,双手一抖,右手的鞭子击碎了空酒坛子,迅速下沉抽向阿布的头脸,左手的鞭子从卷变成横扫,攻向阿布的右腹部。
五爷背后有一道影子闪过,阿布依稀可以看到,穿的是佛兰特学院的校服,原本想要躲避的阿布一咬牙,双脚一蹬向前扑去,左手提起一个空酒坛迎接向头部上抽下来的鞭子,右手的匕首对准横扫而来的鞭子中间奋力刺去。
“啪啪”两声脆响,横扫的鞭子后发先至,可被匕首刺了个对穿,犹有余劲的鞭梢绕过阿布的身体抽在了左胯部上,疼得阿布呼吸一滞,身体自然向左一摆,使得左手不能完全挡住另一根鞭子,空酒坛虽阻碍了鞭子的势头,但后脑上还是挨了一鞭子,使得阿布暂时失去平衡。
阿布身体顺势一倒,压在了匕首柄上,将扫中腰际的鞭子钉在了地上。同时,左手在鞭子上绕了两圈,紧紧抓住了鞭子,本能的一扯。
五爷虽然伤了阿布,但是两条鞭子被封,被阿布这么一扯,身体一个踉跄,右脚向前迈了一步,身体侧对着阿布,将鞭子拉得笔直,僵持在那里。
阿布倒地时,异变突起,小七由五爷身后两米处的墙后跃出,左手袭向背对着自己的五爷,目标是五爷的左肺部。以小七的真正实力,如果五爷被击中,那势必会被生生掏出一个肺来。
五爷毕竟是经过了大风浪之人,随机应变不在话下,左手在鞭的握柄处按下机关,“咔”的一声响,鞭身与握柄的连接断开,从中抽出一把软剑,转身扫向小七,同时脚下发力,身子后跃,试图躲避小七的攻击。
小七收回攻到一半的左手,反转手腕改为拈向软剑剑身,身体向前速度不减,右手撮指成剑,刺向五爷的腰腹。
左手手指率先接触软剑,发出金属交击之声,软剑被三个手指钳住,但是剑身因为惯性依然袭向阿布的脸颊。看那软剑的锋利程度,若是被削到,切掉小七的头骨不费吹灰之力。
如此凶险,小七不得不收回右手的五成力道,左手沿着剑身一捋,剑身陡然变直。此时五爷人在半空无法躲避,左腹部一痛,无暇细看,抬起右脚踢向小七的腹部。
小七曲指弹开软剑,使了一个千斤坠,身体下沉,运气于胸,硬受了这一脚。小七身体斜飞而出,撞倒了一排装着空酒坛的架子,滚落地上,“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五爷落地后退了两步,站定身子看了一眼伤口,深可见骨,呼吸间仿佛看到了内脏,血正泛泛流出,怒火中烧,左手软剑指着两人道:“找死!今天不杀了你们,我就不叫范五。”
说完范五一扯长鞭,阿布陡然受力,身体不稳向前扑倒,幸好右手握着匕首,才没有直接被范五拉过去,阿布急忙稳住身形。
小七从满是碎片的地上爬了起来,恰好看到范五狰狞的脸,对着阿布喊道:“放开鞭子,快!”
阿布听到小七的提醒,毫不犹豫抽出地上的匕首,划向绷直的鞭身,手起刀落,鞭子断成两截。范五手中那部分长鞭,在范五按下握柄处的机关时,从鞭内钻出三排倒刺,如果阿布没有及时斩断鞭身,那么阿布的左手估计此刻已经伤筋断骨甚至终生残废了。
阿布一个翻身起来,双手交替将挡在身后的酒坛子甩向范五,可刚刚头部被击余痛犹存,脚下不稳,有些踉跄地跑到小七身边。范五纵身跃起,跟在阿布身后,鞭剑并用,将挡在身前的空酒坛砸碎。
在刚才交谈之时,阿布早已经用眼角观察过了这处仓库,在离小七倒下的地方不远处有一个酒窖,窖门紧闭。此时阿布拉着小七来到了酒窖入口处,拉开门把,两人跳了进去。
范五追到窖口,看了一眼黑暗的酒窖,有些犯难,犹豫着要不要跟下去。
跳之前阿布紧闭双眼,此时再睁开双眼,已经适应了酒窖里的黑暗,摸索着来到一处墙角,两人背对背靠在一起。
阿布心里感动,低声问道:“不是说好了谁要是逃得掉,就将今天所见所闻告诉皮老哥吗?”左手则在小七的右手心上写道:伤如何?四少呢?
小七笑了笑,牵动了胸口的伤,痛得蜷缩起来,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在阿布的左手心上写道:都没事。
阿布放下心来,小声道:“走了又跑回来,这不像你的风格啊。”左手写道:可有办法?
小七苦撑着摇了摇头道:“我说嘛,损人不利己也是要看人来的。我受了内伤。不过我刚才也已经伤了他,他一时半会儿肯定不敢下来,看谁拖得起。”右手写道:没有,你呢?
阿布看着小七道:“好兄弟,讲义气。我看这酒窖可以利用一下,人的眼睛从亮的地方骤然来到黑的地方会短暂失明,我们不妨利用这一点,趁他跳进来时出其不意给他致命一击,这样我们应该还有逃出去的机会。”左手写道:衣服脱了。
小七虽然疑惑,但还是将学院的校服脱掉,递给了阿布,嘴里道:“这样不行,如果我们带着想逃走的心态与他对阵,只有两成胜算,如果抱着必死的决心应该会有五成。”
阿布沉吟了片刻,道:“你还能出手吗?”话音刚落,阿布拿着小七的校服来到酒窖最后一排,用一小坛酒压住小七的院服,只露出一点儿衣角,然后用手指了指第二排的酒坛。
小七点头道:“只要能制造一次混乱的机会,在这黑暗的世界里,我可以一招制胜,让他有来无回。”说完委身在第二排中间的酒坛后面,只见小七将身子一缩,人仿佛小了一圈。
阿布看着小七的身体变化,面带惊讶,点头道:“好,就这么决定,一会儿我去引开他的注意力,你伺机而动。”小七点了点头。
酒窖外的范五其实一直趴在地面上附耳偷听,虽然两人压低了声音,依然逃不过他的耳朵。范五自认为聪明,找来了一块布和火油,点燃之后打开窖门,丢了进去,原本漆黑一片的酒窖一下子亮如白昼,随之范五纵身跳了进去。
在酒窖里的阿布所料不及,想不到范武竟如此疯狂,一时间失去了先机,。不过本能使他迅速抓起身边的酒坛扔了过去。范五侧身躲过飞来的酒坛,借着火光,打量起酒窖四周。
酒窖里放着五排陈酒,阿布站在最右边酒坛边,小七则不见踪影。火光闪动下,在最远的一处酒缸后面,露出了一个衣角,范五心中顿时沾沾自喜:这下看你们哪里逃?
范五欣喜若狂地抬起右手鞭卷向阿布,阿布甩出两个酒坛,范五低头侧身让过,“嘭嘭”的两声响,一个酒坛砸在了地上燃烧的布,酒窖瞬间变回了黑暗。
范五右手握的鞭已经封住了阿布右边的去路,凭着火灭之前的记忆,范五左手一剑刺向阿布的心脏。一声闷哼响起,剑上传来兵器插入*凡胎的触感,耳朵却没听到任何动静,范五沉浸在自我陶醉中。可当他想收回兵刃时,却发现无论是鞭还是剑都被死死卡住一般。
一股寒意由范五背脊升起,未来得及反应,只觉得左背部一疼,心脏处空落落的,低头一看,一只钢刀似的大手穿透了自己胸骨和心脏,正伸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