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智赶紧起身,绕到桌子前,将珈蓝扶起道:“都这么熟了,客气什么,我以后还要麻烦你帮忙呢。这些资料你先拿回去做个了解,明天再还给我。”
当天晚上,衙门里叫得出名头的捕头都聚在一起,和皮智、珈蓝商讨破杀人案的细节,敲定了计划之后,众人各自散去。
学院比试结束后第三天,阿布、小七和李全走在学院的林荫小路,依然备受瞩目,阿布和小七都觉得浑身不自在,特别是小七。
小七忍不住抱怨道:“这都过去几天了,他们怎么还不消停,老盯着我们看是个什么意思?”
李全调侃道:“还不是你自己惹的?速战速决那一幕实在是太精彩了,你翩翩的风度和潇洒的身影当时就让万千少男少女为之疯狂。”
阿布瞪大眼睛道:“四少,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个油腔滑调?”
李全耸耸肩道:“还不是从小七那学来的,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看我都黑成什么样了。”
阿布哈哈一笑道:“这未必就是坏事,或许有人吃这一套也不一定。你要不要试试?”
李全知道阿布在说什么,脸上一阵*辣的,不敢再接话茬。小七早就看出两人有秘密瞒着自己,不依不饶地追着两人问话。李全不说,阿布也不好讲出来,不知不觉,三人走出了学院。
三人嘻嘻哈哈来到了大街上,此时正是做买卖的高峰期,街上人满为患。从街头到街尾,街道两旁的店铺生意兴隆,有些做小买卖的挑着担子也摆放在路边,叫卖声吸引路人。三人本打算快马加鞭赶去北城门外的飞瀑,但实因街上拥挤,只好鸭行鹅步地向北城门挪去。
花了半个时辰,三人终于来到了街尾,热得三人出了一身汗。休息片刻,三人正要迈步将最后的两米走完,突然从街尾一条小巷子里走出一个人,样子有些鬼鬼祟祟。阿布定睛一看立马认出那人来,他是皮智在汴城任职之后第三号手下捕快闫中平。阿布看他的样子诡异,更觉有些不对劲。
阿布来不及和二人商量,更不需征得两人同意,便开门见山命令道:“四少,你们先去飞瀑等我,我看到了一个熟人,他是皮老哥的手下捕快,样子有些古怪,我想跟上去看个究竟。”
小七不乐意道:“有好玩的事怎能不叫我呢?我也去。”
李全瞪了两人一眼,不容辩解道:“要去就一起去,这事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阿布眼看着闫中平就要走进对面的小巷子,没时间再拒绝两人,点头道:“那好吧。”
三人悄悄地跟着闫中平进了小巷子,远远的看着。闫中平怎么说也是个捕头,对于反侦察能力还是很强的。在巷子里他七拐八绕,一眨眼就消失在了三人的眼前。
半刻钟后,三人又悄悄来到闫中平失去踪迹的地方,到处查看了一番,一无所获。正当三人一筹莫展时,一股膏药的味道从旁边一处民宅那扑鼻而来出,阿布觉得味道很熟悉。
这味道正是从闫中平身上飘出,之前因为抓捕犯人时,他拉伤了手臂肌肉,贴了块狄书特制的膏药,所以阿布才觉得味道熟悉。但是阿布众人可不知道他们离闫中平只是一墙之隔。
还好阿布鼻子天生敏锐,循着药膏的味道,三人来到民宅前。只见宅门紧闭,三人绕到宅子后面的围墙,探头往墙内望去,前院有两个年轻人正在闲聊,一个老汉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抽着烟,样子看似很悠闲,眼睛却不时地左顾右盼。
三人把头缩回来,蹲在墙角小声商量。阿布疑惑道:“这三人好像心神不宁,样子古怪着呢。”
李全挠挠头道:“从他们的眼神看,我觉得的确不像是真在聊天,倒是很像我们钱庄看金库的老王害怕遇上小偷的眼神。”
经李全这么一说,阿布和小七对视一下眼,不敢肯定道:“看来我们误打误撞发现了点什么,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和闫中平有关。”
小七搓了搓手道:“猜来猜去不会有结果的,不妨进去看看不就都明白了吗?”
阿布皱眉问道:“怎么进去?你有办法吗?”一旁的李全暗道:翻墙进去有何不可?虽然心中带着疑惑,但却没说出口。
小七笑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先去看看。”说完起身沿着围墙绕了三圈,边走还边敲着墙,等小七再次回到两人身边,脸上带笑,已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两人很诧异,李全忙问道:“你发现了什么?这么高兴。”
小七将藏于身后的手放在胸前,一只猫,正安详躺在小七手心上,那猫很是乖巧地盘成一圈,仿佛睡着了一般眯着眼睛。小七答道:“一道暗门,还有这只野猫。”
阿布饶有兴趣道:“小七,你是怎么找到的暗门?这猫又有什么用?”
小七认真道:“这猫是用来以防万一的,它可能会成为我们的救命恩人也说不定。暗门嘛,是这样的:将心比心,如果是我想要藏东西,肯定希望那东西不被人发现。即便是请了人看守,我也不完全放心,所以我必须另留一条只有自己知道的暗道,可以随时回来检查而又不被人觉察,不过这条暗道设有机关。”
三人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墙角,小七指着毫无破绽的墙面道:“就是这里,一会儿我把门打开,你们要收腹尽量侧身进去,不要将门全部打开,不然会触动机关。”
小七伸手摸在一块稍有磨痕的砖块上,轻轻一按,原本完美衔接在一起的墙面出现一道裂缝。小七小心翼翼的拉开暗门,宽度仅容一人通过。暗门上下连着一根线,首尾相连,如今线已经绷直,如若再打开多一些必定会拉响远处的铃铛。
三人鱼贯而入,也许是主人早就下过禁令,此处竟然无人看守。三人轻松来到内院,院里有葡萄架,假山,水池,一座小亭,几处花坛。药膏的味道正是从假山里飘出。
阿布三人蹑手蹑脚来到假山外。循着味道进入假山内,拐了三道弯,微弱的灯光从拐角处透出,三人悄悄地走到近处。阿布趴在地上,小心地探出头去。
灯光的那一头是一处人工挖的洞,四周用石头堆砌,油灯被挂在墙上,有些昏暗。此时洞里站着两人,跪着一人。站着的除了闫中平以外,还有一位带着白色面具,跪着的人手脚已被绳子捆住,头用一块黑布包着,看不出长什么模样。
白色面具道:“如今衙门已经查到了咱们三王爷,看来不能再这么手软了,既然他们要逼我们动手,那么我们就如他们所愿,把事情闹大,看何人敢来收拾这残局。”
闫中平拱手道:“五爷,这么闹是下下策,不如先找大爷商量一下对策。那皮智不是好惹的种。他的老爹可是前朝老臣,况且这事牵扯太大,要是真捅出去,三王爷也不好过。”
五爷急促呼吸了片刻冷静下来,吐了口气道:“真是麻烦,这事我回去和大哥及三王爷商量商量再做定夺。要是逼急了我,管他是天王老子,照杀不误。一个皮智又如何?”
闫中平恭敬道:“是,是,是,五爷天不怕地不怕。五爷,不知道这人怎么处置?”
五爷背过身去,冷冷道:“办件事都手脚不干净,害得大哥挨一顿臭骂,还要连累我出来做这些擦屁股的活儿,杀了了事。”
阿布和小七还好,李全一时间明白自己听到了什么,忍不住腿一软,发出了轻微的“沙沙”声,五爷大喝一声:“谁?出来!”
只见小七迅速在野猫身上一捏,原本没有任何动静的猫叫唤了一声。小七将猫放在地上,野猫显得有些迷茫,朝着灯光处走去,看了一眼石洞里的三人,转身往外跑了。
五爷看到是只野猫,没有在意。闫中平劝道:“五爷,先留着他的狗命,到时候实在不行,就让他做只替罪羔羊,免得衙门再往下查。我出来时间长了,要先回去了。”
五爷点头道:“如此我也回趟王府。晚上给你送过去些小东西,这是三王爷的意思,多谢你为王爷办的事,你可不要推辞啊。”
闫中平笑道:“不敢,不敢。为三王爷打探消息是小人的福分,那我就先在这谢过三王爷的赏赐,小人告退。”
阿布三人早在放猫的时候,就溜出了假山,来到墙边。李全刚想起跳跃过围墙,就被阿布和小七一人拉住一只手,阻止了他。阿布指了指看似什么都没有的墙头道:“有线!”
李全仔细一看,果然,在墙头上横着两根细线,若不是偶尔反光,还真不容易被人察觉,原来两人早就知道,李全心里顿生佩服。
到了此时小七依然临危不乱,观察了一番暗门,虽然没有看到相同的砖块在墙上,但却在脚边发现突起的青石,一脚踏上,墙又重新裂开。三人来到门外,拼命地朝着衙门的方向狂奔。
三人前脚刚走,闫中平后脚已至,来到暗门前,刚要踏上青石,忽然脸色大变,急忙回到假山内。此时五爷正要往外走,闫中平急忙道:“五爷,我放在暗门处的树叶被夹成了两半,刚才肯定有人跟在我身后到过这里。这里已不安全,不能再呆了。”
五爷怒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来人,把地上这小子给我押走。你从前门离开”
待闫中平走后,五爷来到门外,跳上了旁边较高的房子,站在屋顶上远眺。这一片是商人的住宅区,此时,人们大都已经出去做生意了,所以巷子里很安静。远处一条窄巷里灰尘飘飞,脚步声隐隐传来,五爷一皱眉头,从房顶跃了过去。
阿布三人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被发现,正原路返回。忽然一股杀气袭来,三人全身顿起鸡皮疙瘩,小七低喝道:“快躲起来!”
阿布转入一处拐角,躲在了墙壁后面,从墙缝中看到,小七钻入了对面一口悬挂的大钟里,李全则屏住呼吸,藏进了并排的两口水缸的其中一口去了。
三人刚刚藏好,五爷就从天而降,原本飘飞的烟尘里竟无一人。五爷侧耳倾听,巷子里没了动静,猜到了潜入院子之人肯定藏了起来,看到不远处的两口大水缸,便径直走了过去。
五爷一抬手,一道鞭影飞出,抽在了没有李全的那口缸上。“嘭”的一声,水缸四分五裂,水从缸中涌出,将地面浸湿了。
阿布看到五爷正缓步走向另一口水缸,眼看就要发现李全,在这危急关头,阿布突然发力狂奔,故意撞倒了别人门前供奉的佛像,闯入旁边的一处民房。五爷手已经抬起,不料身后巨响,回过头去,阿布的身影已经没入房中,五爷赶紧追了上去。
小七和李全待五爷走远后,各自从藏身之处走出来,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不一会儿来到了闹市。小七抓着李全的肩膀道:“快去找皮老哥,把今天听到的事情告诉他。我回去帮忙。”
李全拉住已经转身的小七道:“我也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小七摇头,没有说话,将李全推入人群,转身钻入了小巷里。李全突然非常渴望得到力量,小七的无言已经告诉他,此时的他帮不上忙。李全强忍着回头的冲动,朝衙门的方向跑去。
皮智正坐在衙门里和珈蓝还有一众捕头讨论案情,说到关键处,李全闯了进来。门外的衙役都认识李全,所以只是象征性的阻拦,皮智见到李全猴急的样子,挥退了跟进来的衙役。
李全气喘吁吁的道:“皮老哥,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