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是阿布这辈子最难忘的**,阿布第一次失眠了。原因不只是爹娘的不告而别,还有捡回来的两人,狄书陷入了自我怀疑,而珈蓝仍在失忆中痛苦。
从脱离石化状态的那时开始,狄书就不断的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一会儿手舞足蹈,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肆意狂笑,一会儿痛哭流涕,实实在在表现出一副疯子的样子。
珈蓝却是正好相反,安静的出奇。两眼无神空洞透着迷茫,吃过晚饭后便一个人独自站在湖边,呆呆注视着微风拂过的湖面如鱼鳞一般闪动微光。
阿布就不轻松了,一边担心狄疯子哪根筋又搭错把家给砸了,一边又担心珈蓝想不开跳湖自杀,就这么过了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两人都是一如往常的疯癫和安静,倒是阿布一身疲倦。
之前狩猎夜剑虎阿布已经一天**没休息了,加上今天白天荒诞的一切,阿布紧绷的神经终于在清晨两点松懈,疲倦带来了困意,阿布坐在楼梯上沉沉的睡了过去。阿布不知道,因为这,他失去了欣赏一个奇妙景象的机会。
冷静下来之后珈蓝想了一下午,依然对自己之前的记忆毫无印象,晚上出来透气,看到谷里的这一片湖,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湖边,靠近水让珈蓝的内心平静了许多,不自觉呆呆的站了一个晚上,内心没来由的幻想着:“湖中的水若是能告诉我怎么做才能找到失去的记忆该有多好。”
湖水仿佛听到了珈蓝内心的呼唤,在珈蓝的脚边无风起浪泛起波纹,珈蓝沉浸在其中,不自觉的呆了,竟然开始迈开步子向湖里走去。
奇怪的是珈蓝每一步竟似如履平地,只见珈蓝每次落脚处的水面在珈蓝踏上之前已经凝结出一层薄冰,虽然看似很薄,但是却能承受珈蓝的重量。薄冰寒冷的气息弥漫,不一会儿水面雾气缭绕。当珈蓝来到湖心时,雾气已经把湖面铺满,珈蓝面带微笑,一抬手,一道水柱缓缓升起,在水柱的顶上,一团水花如同获得了生命,鱼儿一般在珈蓝手边游走。那画面中的珈蓝仿佛降世的仙子。
当她醒悟时已是早上六点,站在湖心的珈蓝喃喃道:“或许这水,真能让我找到之前的记忆。”
珈蓝经过这**,心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烦躁,既然现在还想不起来事情的因由,索性放任自流,总有一天那些丢失的记忆会自然而然的回来。
另一边的狄书却是头痛许多。狄书早年学过中医,后来继承家族的私立医院,老年时开始研究物理的能量转移领域,尤其对原子引力和斥力感兴趣。并且凭着自己的努力,被破格收入了中科院物理与化学研究领域。
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及调研,狄书发现在能量互相传递的过程中,表面总是呈现斥力,而能量守恒定律中的力不会消失,那么引力到哪里去了?这个问题在他六十岁时被他解开,于是狄书产生了新的想法,如果可以用相反的原理,让斥力消失,只剩下引力,那会是一副什么光景?
有一句话是正确的:科学家都带有疯狂的本性。在九年的时间里,经历三千八百七十三次试验失败之后,狄书终于揭开了这个谜底,能量无显斥力的聚集就会形成黑洞!悲剧的是,狄书实验成功的同时自己也被黑洞吸入空间裂痕,来到了这个异世界。
艳阳当头,阿布悠悠转醒,只觉得身上一阵酸麻,活动了一会儿有些僵硬的脖子,感觉一件衣服滑落肩膀。阿布一看,是老爹的衣服,猛然站起,人已完全清醒了,赶忙四处查看,口中道:“爹!娘!是你们回来了么?”
不看还好,一看到湖面的方向,一根白色的腰带浮于水面,阿布脸色一白,想到夜里精神恍惚目光呆滞的珈蓝,心中暗道一声:糟了,我怎么睡着了,珈蓝姑娘不是掉湖里了吧。一边跑一边喊道:“珈蓝姑娘,我来救你。”跑到湖边奋不顾身就跳进了湖里。
放下心事的珈蓝睡了四个小时,起来时已是临近中午,肚子早就饿了,正在一楼的厨房找吃的,听到阿布的喊声,赶忙跑了出来。
跳湖的一幕刚好被跑出来的珈蓝看到,珈蓝顿时觉得心中一暖。珈蓝之前贵为亲王,下属大多对其敬畏,即便是关心也不敢太过显露,而官场上的同僚对她是前倨后恭非常害怕,偶尔话语中的关怀只是虚情假意阳奉阴违。没想到,这记忆中只见过一次的人却如此真诚的关切自己的安危,珈蓝顿时对阿布为自己疗伤时的冒犯释怀了几分。
“怎么了?怎么了?”**没睡的狄书,带着两个黑眼圈也跑下了楼,看着阿布在湖里游泳仿佛在捞什么,不由大声道:“那个谁……呃,阿布,你大中午的在湖里游泳不嫌晒吗?”
阿布听到人声,抬头出水面,往岸边一看,只见珈蓝在一楼门口好好站着,傻傻的抓了抓头道:“珈蓝姑娘,你没跳湖里啊。”
珈蓝顿时小脸通红,刚涌起的温暖感受顿时不知去向,气道:“你才跳湖里呢!”说完抓起身边的笤帚往地上一扔,气鼓鼓转头进了厨房。
狄书斜了一眼珈蓝的背影,一边抬手摸了摸昨天被敲疼了的头道:“是个女汉子。妈呀脾气真大。”
阿布耸了耸肩,用小的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道:“你上次还不是掉湖里了。”既然珈蓝没跳湖,阿布心里也高兴,上了岸换衣服去了。
等阿布换好干爽的衣服,一阵阵饭香已经开始散开。虽然珈蓝是王爷,但是平时的爱好就是自己炒个菜做个饭什么的,今天做两个小菜不在话下。
三人第一次安静的坐在一起。珈蓝换了女装,毫无粉饰看起来清秀脱俗。狄书还是昨天那一身破烂的衣服,脸和头倒是洗干净了,一头黑色的短发乱得如鸟窝,剑眉加上双眼皮眼睛,睫毛很长,看起来不算帅气但是有书卷气,两颗泪痣在右眼睛下很有特点。
珈蓝第一个开口道:“阿布,我的衣服都烂了先借你娘的衣服穿穿,以后再还你。这顿饭是我花了半小时做的,一般人可吃不到,我请你吃饭你原谅我的不请自拿,咱们就当两相扯平了。怎么样?”
想起自己不知去向的爹娘,阿布问道:“珈蓝姑娘,今天你们看到我爹娘了么?帮我披了件衣服却没看到人。”
“我可不是你娘。衣服是我帮你披的。”珈蓝不以为意道。
“这样啊,谢谢。”阿布略显失望道。想到珈蓝的衣服实际上是被自己割破的,阿布不好意思道:“那个,我娘的衣服珈蓝姑娘你就先穿着吧,反正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狄书一边看着桌上的饭菜一边嘟囔道:“用主人的东西做了顿饭请主人吃就算还了人情,真会借花谢佛,脸皮很厚啊。”
珈蓝自小从未给别人做过饭,眼睛一瞪,忘了答阿布的话,嘴一抿对着狄书道:“你也可以自己烧个菜来吃吃啊,我可没说要让你吃,坐这儿干嘛?”
狄书一脸不屑,但是自己又不懂做饭做菜,硬颈可就没饭吃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了这口气。看着阿布灵机一动道:“阿布,我现在身无分文,又没有什么长处,只是学过医研究过物理,要不,我教你物理学吧,知识能改变命运啊,这就当你救了我的答谢。”
阿布一脸茫然道:“物理?那是什么?”
一谈到物理,狄书一脸兴奋道:“物理就是事物的内在规律,事物的道理。是研究物质结构、物质相互作用和运动规律的自然科学。”
珈蓝插嘴道:“那,它有什么用呢?”
狄书仿佛被点到了兴奋点,开始滔滔不绝的开始说起物理的规律,实际应用,对后世的深远影响等等等等。完全没有看到阿布和珈蓝两人脸色怪异。
阿布小声道:“这家伙不会又犯病了吧?”
珈蓝一脸认真道:“有可能,别管他,我们吃饭。”
没有观众的表演是没办法继续演下去的,狄书发现都是自己在自说自话,心里非常受挫,改悲愤为食欲,加入两人吃饭的行列,一时间筷子横飞碟碗交叠,不一会儿三个人都吃饱了。
狄书收了碗碟提议道:“不如咱们泡壶茶,到湖边坐会儿聊聊天吧,还没认真的给阿布道个谢呢。”
阿布假装一脸大人的成熟道:“我爹常教我,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这么客气。”
狄书严肃道:“要的,要的,大恩不言谢那是屁话。我顺便请教你一些事情。”
阿布欣然答应,看珈蓝没有反对的意思,狄书积极的要去洗碗,大概是想证明:我不会做菜,洗个碗还是行的。
阿布和珈蓝从屋里搬了一张桌子三张椅子放在湖边的果树下,沏了一壶茶,开始闲聊。
“珈蓝姑娘,你想起来你是怎么中箭了吗?”阿布轻抿一口味苦有回甘的茶水道。
珈蓝叹了一口气道:“一点印象都没有,你当时将我救起时,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
阿布顿时想起那雪白的胸脯,脸色泛红转向湖面,心脏急跳道:“这个倒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