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树良和展晓菲都愣怔着很久没说话,他们诧异荆寒柔竟然知道了一切,荆树良逼迫慕新雨的事情并没有别人知道,荆寒柔竟然也能猜的一点不错。
但是,他们不能认,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你这些都是一派胡言,我们没有做过那些事情,你母亲的死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展晓菲虽然依然坚持着自己的说法,语气却怎么也硬气不起来。
水清澜轻蔑一笑:“有关系也罢,没关系也罢,今天我来这里也不是非要跟你们掰扯清楚这件事,这件事对我来说一点不重要。”
听了这些话,展晓菲和荆树良的心底都是一阵轻松,以荆寒柔和慕新雨的关系,她本来就不会太在意她母亲的死因。
但……
“对我重要的是,她留下的那笔财产。”水清澜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拿回我母亲所有的财产。”
这对荆树良和展晓菲才是最致命的,荆寒柔一旦拿回慕新雨所有的财产,苏城人就知道帝都慕家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们不仅失去了荣华富贵的生活,恐怕在苏城也没了立身之地。
“那些财产你母亲给了我,已经做过公证,是受法律保护的。”
水清澜听到法律二字眉头微微一皱:“你杀人也受法律保护?”
“我没有杀你们母女,火是你母亲放的,是她要和你一齐死,她见不得有人喜欢你,她说你不配有人喜欢。”荆树良的声调不高,却字字诛心。
他就是要用慕新雨来刺激荆寒柔,医院是个公共场所,他想要借此让荆寒柔失控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这样他才有机会。
偏偏,眼前的人不是荆寒柔。是谁也得罪不起的水清澜。
荆寒柔如果在这种场合可能会被他激怒做出一些非理性的事情,给别人以口实。
水清澜当然也生气,当然也会做一些事情,但是……别人抓不到她的把柄。
所以,在荆树良说完那些话后,只觉得脖颈处一道丝丝凉凉,当他再张嘴的时候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不仅她,就连身边的展晓菲和荆暖之都和他一样,脖颈处有了一道丝丝凉凉的感觉。只是他们并没有意识到那种感觉有什么,他们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水清澜身上。
当他们发现荆树良的异常时,打算开口问他话,才发觉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
一家三口顿时惊慌失措地瞪着惊恐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可能是荆寒柔在捣鬼,他们齐齐把目光投向水清澜,目光中溢上祈求之色。
水清澜静静地看着他们,不为所动。
荆树良三人过了一会儿才算冷静下来,荆暖之养尊处优惯了,荆寒柔再次回到苏城,接连两次让她吃亏,心底既觉得委屈又愤怒,看着水清澜的目光中满是怨怼之色。
水清澜只是轻轻瞥了她一眼,荆暖之就张大嘴巴似乎是想要发出声音,但是房间里却静的针落可闻般可怕。
荆树良和展晓菲茫然地看着荆暖之怪异的表情,却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荆暖之此时不仅失声,一双眼睛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她张嘴是要发出惨叫,偏偏发不了声,别人又看不出她的眼睛有任何异常,荆树良和展晓菲又一齐把目光投向水清澜,他们知道不管荆暖之发生了什么,一定都是她在捣鬼。
水清澜依然不动声色地静静站着。
过了许久,荆树良似乎是终于明白过来,向着水清澜点点头。
水清澜却淡淡说道:“我现在改主意了,不仅要你归还我母亲所有的财产,还有你去自首,承认放火杀了我母亲和车喆。”
荆树良愣怔了一下后,使劲儿摇头。
“那你们一家就永远这么活着吧。”水清澜说完转身就走,再没给荆树良一点机会。
又哑又瞎地活着比让他们痛痛快快的死更解恨。
荆暖之早已经窝在展晓菲的怀中哭个不停,只不过,她只有哭的样子,却没有哭的声音,画面看起来特别诡异。
病房里安静得出奇,也诡异的出奇。
水清澜和陆霆宇乘飞机回了帝都,苏城的事情似乎结束了。
水清澜没有将荆树良一家人置于死地,也没再去关注慕新雨的遗产。
但是……陆霆宇缺钱,水清澜抛弃的残羹冷炙,不要的钱,陆霆宇的人特别有兴趣,就如同徐润对水清澜的认识一样,他们都觉得这个嫂子太不把钱当回事了,所以,大嫂不要的钱,他们都替她收着了。
就在水清澜和陆霆宇回到帝都后一个星期,苏城送到慕家一条消息,荆树良一家三口得罪了台城山竹帮,被灭门了。
他们竟然有样学样地跟蓝莹姬一样把锅甩给了山竹帮。
其实,他们的想法也简单,陆霆宇作为慕家的女婿肯定要灭掉山竹帮给慕新江报仇,反正他们迟早都得灭了山竹帮,就算再给他们加一条罪状也没什么。
自从慕新雨死后,慕官天没心思管苏城的事情,不然荆树良怎么能那么舒服地过着日子。自然荆树良一家的死,他也不在意。
水清澜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她一向护犊子,对这件事权当不知道,随他们去。
*
响堂。
水清澜坐在靠在墙角的一个隐秘的位子上,她一边品着白瞻亲自为她调制的咖啡,一边静静地扫视着大厅里的人。
响堂是一间自由气氛很浓的咖啡屋,来这里喝咖啡的人五花八门,各种身份、各种职业的人都能在这里寻得一份独属于自己的安宁。加上响堂的地理位置优势,每天从开门营业到晚上打烊,顾客盈门、络绎不绝,有时候还会出现需要等位子的情况。
白瞻一身黑衣黑裤在不同座位之间穿梭往来,他喜欢亲历亲为为顾客服务。胸前金色的响堂两个字在他来往行走中,偶尔被射进房间的阳光扫到,会显得异常明亮。
水清澜的目光时常停留在白瞻身上,白瞻能感觉到水清澜的目光落到自己的后背上,只是自从水清澜从苏城回来后一直如此,他已经习惯了。
况且,他很久很久以前就希望她能这么看着他,认真仔细地看着他,希望她能从他身上看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