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澜摇头叹息了一阵,又看了看眼前这片因为十几年前那场大火而不再生长寸草的地方,掉头往回走。
转头的刹那她眸光掠过陆霆宇的脸,眼眸微微眯了一下,然后又眨了眨,许是陆霆宇勾起了她某些回忆,回程中她依然默默无语,完全陷在自己的沉思中。
*
苏城光华医院。
荆树良躺在床上,展晓菲和荆暖之并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荆暖之正窝在展晓菲的怀里哭个不停,躺在床上的荆树良心烦意乱,冲着荆暖之吼了句:“行了,别哭了!”
荆暖之被荆树良吓了一跳,立刻停止了哭泣,不过也就停了几秒钟,之后的哭声更大了,荆树良烦乱地看了看荆暖之,没有再出声。
展晓菲心疼女儿,一个劲儿的安慰她,安慰的过程中难免唠叨了几句:“不是都告诉你了,不要去招惹她,我们慢慢想办法,就算她嫁给了皇族又怎么样,不过是个落魄皇族,在帝都根本没地位,在苏城更没势力,等你爸出院了,咱们再想办法讨回来。”
荆暖之停止了哭泣,一边抽噎着一边说道:“我就是气不过,她有什么脸回到这里,这里又不是她的家。她妈早死了,她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谁知道她在帝都呆了那些年竟然长本事了。”
荆暖之又抽噎了几下,从展晓菲怀中出来,一双哭肿的眼睛看着她:“这次我们一定不能放过她,慕家让她做替嫁新娘,肯定是因为她在慕家也没什么地位,就算她在苏城出事,只要不让慕家查出来是我们做的,他们不会揪着我们不放。”
“这么忌惮我,不过想要除掉我,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我给你们一个善意的提醒,我回击的时候可是不会手软。”水清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她说着话就来到了荆树良的床前,站在了展晓菲和荆暖之的对面。
水清澜出现的那刻,荆暖之想到了那天晚上在游泳池边她对她的狠毒,心里既恨又怕,很明显,她把她刚刚说的话都听了去,还好她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没有被她听去,荆暖之暗暗舒出一口气。
“荆寒柔,这次明明是你上门来找茬,还把我爸打进了医院,我的脸也差点被你毁容。”荆暖之摸了摸脸上贴着的纱布,“我们当然要找回来。”
水清澜轻蔑一笑:“怎么找?你们荆家的财富都是靠阴谋诡计从我妈手里抢过去的,荆家在苏城的地位靠的是我外公的扶持才得到的,如今我作为慕家的外孙女来找你们算账,谁敢胡乱插手?”
“荆寒柔,你胡说!”展晓菲腾地一下子站起来,怒目瞪着水清澜。
水清澜唇角含着淡笑,目光坚定而又淡然地看着展晓菲:“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母亲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木屋,我的木屋又为什么会失火,今天是要彻底弄个清楚了。”
不知是心里有鬼,还是被水清澜冷然的目光吓住,展晓菲躲开了水清澜的目光。
水清澜眉眼轻挑着睨向床上的荆树良,荆树良倒是一脸镇静地回视她。
“你母亲早就想弄死你,她盯着你不是一天两天了,那是你们母女的事情,怎么来找我算账。”
“是吗?”水清澜这句话问的声音很重,看着荆树良的目光越发犀利了。
荆树良哪里能承受得住水清澜如此犀利的目光,默默地低下头。
“你是如何逼迫我母亲把她所有的财产都给你的?”
荆树良抬起头:“我没逼她,是她自愿给我的。她觉得对不住我,愿意用她所有的财产作为补偿。”
水清澜冷眸微眯,荆树良再次低头避开她的目光。
“我母亲明明知道你背着她在外面养女人,生孩子,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把财产都给你?我再问你一遍,你用什么逼迫我母亲就范的?”水清澜身上散发出一股冷然之气,荆家三口人都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给震慑住了,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发出一丝丝的冷寒之气。
水清澜的气场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水清澜问完就再不说话,只是气势却越来越冷冽,越来越让人难以招架、承受。
荆树良还试图抵挡,展晓菲和荆暖之却在水清澜强大而诡异的气势之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残忍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
展晓菲的眼底涌上恶毒而又轻蔑的情愫:“荆寒柔,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乱|伦的杂种,树良让你姓荆,你才能不被世人耻笑地活着,你的母亲才能继续做慕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可是,树良却要背负你们的耻辱,他凭什么不能得到慕新雨的财产,那是他应得的!”
乱|伦的杂种?
水清澜的气势缓缓的收了起来。
野杂种?
慕新江、展晓菲的话重叠着印证了一个水清澜想要回避却无法回避的事实。
曾经让荆寒柔痛苦难解的问题,水清澜只略微深入地思考了一下就彻底了然。如今更是确认无疑。
荆树良知道慕新雨的秘密,他用这个秘密威胁慕新雨,从她手中夺走了她全部财产,然后又利用慕新雨对荆寒柔的恨,将荆寒柔与车喆的事情透露给她,慕新雨失控跑去了荆寒柔和车喆的小木屋,火不是慕新雨放的,是荆树良放的,他想一举彻底毁掉他们母女,将他们从他的生活中彻底清理掉,这样他才能心安理得又名正言顺地拥有慕新雨的财富以及因为慕家而在苏城占有的地位。
好个如意算盘!!
慕新雨死不足惜,可怜了一对苦命的情侣和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应得的!”水清澜语气缓慢低沉地重复了展晓菲最后的话,然后抬头看着她,目光平静深幽,“你真的这么认为?”
展晓菲一怔。
“荆树良在娶我母亲之前就和你好着,即便他和我母亲结了婚也从来没有断了和你的联系,他用我母亲的钱给你买豪车、豪宅、各种名贵的饰品、包包,让你享受名门贵妇的生活。这难道不是你们早就计划好的?你们从一开始就把我母亲当作一个钱罐子。”
“你胡说!我和树良是在他婚后不幸福的时候相遇的,是我给了他精神的港湾,他才能从你母亲的耻辱中解脱出来。”
水清澜不屑的轻摇摇头,把目光转向荆暖之,只瞥了一眼就收回来继续看着展晓菲:“你女儿比我早半年出生,怎么说?”
展晓菲和荆树良都是一愣。
“我想要弄到荆暖之真正的出生日期很容易,你们真是太能算计了,这么小心翼翼,要不是你们知道了我母亲的秘密想必还不知道要算计到什么时候呢吧?”